这部金棕榈电影,写尽了社会精英们的丑态

这部金棕榈电影,写尽了社会精英们的丑态

《方形》是辛辣的。它将精英阶层自以为是、自视清高,想尽办法保护自己身份的丑态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电影以一位在艺术圈颇有名望的策展人——克里斯蒂安为中心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构建而成。同时,这些被“遴选”出来的事件正好以公共/非公共场合为界,形成鲜明对比,获得了很好的表达效果。

这部金棕榈电影,写尽了社会精英们的丑态

在公共场合,他人的注视下,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他们自然不能做出没素质的事情。所以他们在别人明确请求他们帮助时他们会伸出援手;宁愿忍受秽语症患者毫无理由的谩骂也不愿把他赶出去;忍受失控的行为艺术直到有人反击后才一拥而上。而在非公共场合,他们自视甚高,不愿与比自己“层次”低的人做过多的交流;不相信一夜情能够产生真爱,更愿意相信自己遭到了勒索;面对来自非富人区有着正当要求的小孩,更希望将他赶走,摆脱他,而非大方的承认错误。

如要以此断定影片试图要批判克里斯蒂安们的虚伪也无可厚非,但如果仅仅将影片如此定性,便忽略了导演奥斯特伦德更深层次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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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关键在于那个位于广场中心的艺术品《方形》,创作它的艺术家作出如下说明“方形之中是关爱与信任的圣所,在它的界限之内,我们共享平等的权利与义务。”由此可知,这个艺术作品倡导的是所有人消除差异、互帮互助的价值观,就是“平权”。这正是西方的主流价值观与舆论主流,也是一种“政治正确”。电影伊始,原本立在广场的雕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正是《方形》,这象征着西方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变迁,现在是“平权”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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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精英们虽然表面上遵循着“政治正确”,私底下却不是如此,他们或许看不起非精英的大众,觉得他们野蛮,不想与他们有接触。对他们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这样一来,“平权”好像并不是他们的人生原则,而更像他们明哲保身的工具。既然精英是社会的中流砥柱,那么就要维护,践行社会的价值观,否则就会招来社会舆论的攻击,甚至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所以,在他人的注视下,他们必须避免触碰红线;同时,“平权”也成为了精英们迅速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例如,进行艺术讲座时,那名秽语症患者先前招致很多人反感,可当一位大叔说他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他正遭受精神紊乱的折磨后,大家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讲座主讲人立即说“我们非常欢迎你来到这里,这次的谈话不会再被打断。”这个冲突至此被完美解决,期间大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流来讨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之后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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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平权”搬出来,冲突中占据优势的一方会立刻停手,而原本不占优势的一方则可以扛起“平权”大旗获得胜利。这样简单粗暴的做法虽然没有任何毛病,却不能促进冲突双方通过交流更好的解决问题。冲突虽然被平息,但是双方的矛盾没有解决,甚至有可能加深。于是,我们看到了克里斯蒂安与美国女记者安讨论一夜情的问题时完全是鸡同鸭讲。安试图告诉克里斯蒂安她爱上了他,而克里斯蒂安却坚持认为她完全是虚情假意,这次讨论也带有勒索的意味。由此可见,在公共场合,“平权”虽然尊重了弱势群体,但无法消除由于阶级差异带来的偏见。于是,在没人注视的情况下,克里斯蒂安可以肆无忌惮地将他的偏见表现出来,这无助于两人的对话,所以,女记者试图要传达给克里斯蒂安的信息被他完全误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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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形》的“平权宣言”强调的是“共享平等的权利与义务”,可是电影中所表现的各种践行“平权”的行为都没有做到这一点。这牵扯出一个问题,如果为了践行“平权”过多的对一部分人做出让步,就很有可能侵犯到剩下的人的权利。就像影片中艺术讲座的尴尬,秽语症患者固然应该获得理解与尊重,但是其他的观众(特别被他直接攻击的女主持)就有义务去忍受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吗?

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人们提出了“逆向歧视”的概念。即历史上的弱势群体以牺牲历史上强势群体的利益为代价获得了优惠政策(讽刺的是,由于西方社会的彰显“平权”的优惠政策并没有惠及所有的少数族裔,因此有不少少数族裔群体也是这一观点的支持者。)持这一观点的人反对西方社会现在此种形式的“平权”。所以,展览宣传团队制作的视频触怒的其实是持“逆向歧视”观点的人群。但克里斯蒂安在发布会时海事例行公事地道了歉,这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愤怒。面对他们的诘问,克里斯蒂安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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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安们仿佛被“政治正确”绑架了一般,即使心里认为他们应该坚决捍卫言论自由,可是在发布会上,艺术馆还是选择了让克里斯蒂安承担责任并道歉。而正是这种绑架,阻碍了社会各个阶级,各个团体,各个人群进行有效的交流。同时,这也会使各方难以了解问题的关键所在,问题无法得到根本性解决,各方潜在的矛盾也就会越积越深,偏见也会越来越重;同时,因“平权”而获利的群体可能越来越肆无忌惮;对一些触碰了红线的问题也容易矫枉过正。

好莱坞现在愈演愈烈的反性侵运动正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前段时间,马特·达蒙站因站出来说“性侵与性骚扰应该区别对待”而遭到各方炮轰。从法理与情理上讲,性侵与性骚扰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行为当然应该区别对待。这只是个提醒而非控诉,根本与反性侵运动没有冲突。但因为他发表此番言论的时间正值敏感时期,所以他被无情地炮轰了。之后,马特·达蒙道了歉,表明对反性侵运动支持,并称自己会闭嘴一段时间。可以说,在“政治正确”的高压态势下,所有人都必须保持一致的姿态。任何提醒或是其他不同的声音都有可能被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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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方形》正中要害的地方,片中的精英们想要保护自己的身份,只能遵守“政治正确”的红线,所有的交流都有可能被“政治正确”所切断。由此,造成各个阶级,群体之间的隔阂是难以消除的。当克里斯蒂安终于审视自己的错误并试图向男孩道歉时,一切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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