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咱们说到民国总理段祺瑞想武力统一全国，但遭到总统冯国璋和西南军阀联合阻止，一时陷入绝境。冯国璋堂堂大国总统，居然不愿国家统一，还和分裂势力勾勾搭搭，也是够奇葩了。
段祺瑞铁了心要武力统一全国，做成前主公袁世凯都没做到的事情，为此必须突破冯国璋等人的阻挠。他会怎么办呢？
段祺瑞
以退为进，先提出辞职，暂避锋芒，然后再想办法分化瓦解敌人，进行反击。这一招，也是中国历代政客在危难时刻的本能反应。
11月16日，段祺瑞提出辞呈，他在通电里把自己的苦衷和处境说得清清楚楚：
“本想发挥我北洋袍泽之实力，统一国家，肃清宇内，还人民一个和平。但奸人蛊惑，湖南前线出现巨变，痛心疾首。为国家计，为我北洋团结计，舍祺瑞辞职外，别无可以保全之法。”
最后，他还以下野总理身份告诫北洋诸位大将：
“自此以往，犹望诸君时时以北洋实力即国家实力为念，团结坚固，勿堕奸人阴谋之中。临别赠言，幸密存之。”
从这个电报可以看出，段祺瑞下台等于放了一把火，指出自己是真心为了北洋大家庭，可冯国璋却出卖了北洋利益，他老冯才是北洋的大罪人。
段祺瑞的辞职电一出，举国哗然。段的心腹爱将徐树铮联合皖系掌控的各路诸侯，包括安徽督军倪嗣冲、福建督军李厚基、山东督军郑士琦、浙江督军卢永祥等，联名发出通电，要求段总理收回辞呈，支持武力统一中国，坚持对西南继续用兵。
那边厢，冯国璋也不是示弱。两天后，在冯的策划下，直隶督军曹锟领衔联合长江三督共同发表通电，反对武力讨伐南方，主张先停战，后谈判。直皖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因为段祺瑞的辞职而化解，反而越闹越厉害。
此间，突然冒出一个重要人物。
谁呢？
曹锟。
曹锟
曹锟作为直隶督军，离开北京最近，手握重兵，举足轻重。冯国璋的铁杆是长江三督，却让北方的曹锟来领衔通电，足见曹锟的重要性。再说了，冯国璋很清楚，段祺瑞也知道曹锟的重要。
为了拉拢分化直系，段祺瑞的头号马仔徐树铮秘密约见曹锟，作出承诺：只要曹锟支持段总理南征，那么改选总统的时候，皖系全力支持曹锟选副总统。为了说服曹锟，心思细密的小徐还为曹锟分析道：冯总统的嫡系是长江三督，长江三督以江苏李纯为首，南北如果真的实现和平，李纯必然排在首位，而你曹锟至今还不是冯总统的嫡系心腹，即便日后他们事有所成，你的排位又能在多少？不得不说，论攻心，小徐真是把好手，这些话句句点到曹三爷心坎里。
曹锟表面上似乎不为所动，其实心里起了波澜。不久以后的11月21 日，直隶督军曹锟单独发出一个电报，呼吁南方军队退出长沙是南北和谈的先决条件。
表面上，这貌似是一个折中方案，却意外得到全体主战将领的支持。安徽倪嗣冲、东北张作霖、浙江卢永祥、福建李厚基等，纷纷通电表示支持，并表态：如果南方不接受这个方案，那么就继续对南方用兵，打到南海边上去洗手。一时之间，沉寂许久的主战派因为曹锟的这个电报，声威大振。
安徽督军倪嗣冲
11月30日，曹锟在天津召集山西、奉天、黑龙江、福建、安徽、浙江、陕西7个省，绥远、热河、察哈尔3个特别区的代表，召开时局讨论会。在会上，大家慷慨激昂，指出：冯国璋现在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对西南讲什么和，一定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出出北洋军人这口恶气。会议快结束时，发起人曹锟拍着胸口慷慨陈词：南方欺我北洋军人太甚，为了我北洋的荣誉，我曹锟愿意亲自领兵南下讨伐，直至战至最后一人一枪。
曹锟这一表态，给天津会议彻底定了调调。会议决定出兵两路攻击湖南：第一路，曹锟为主帅，率领大军从京汉铁路南下，通过湖北，攻击湖南北部；第二路，由老将张怀芝为主帅，率军从津浦铁路南下，经过江西，攻击湖南东部。此次出兵，直隶、山东、安徽各出1万人马，东三省出兵2万，陕西和山西各自出兵5000，总计6万大军，征讨湖南。
会议还派出段芝贵奔赴北京，向冯国璋摊牌，提出四条意见作为南北和谈的基础：第一，南军撤出长沙；第二，解散南方之国会；第三，解散南方军政府；第四，南方各省的督军和省长一律由北京政府任命。
这四条意见杀气腾腾，哪是谈判，明明就是给南方的最后通牒。冯国璋还在拖延，还在察言观色。这时候，等不及的天津诸君，以曹锟领衔，张怀芝、张作霖、卢永祥、倪嗣冲、阎锡山、陈树藩、赵倜、杨善德、卢永祥、张敬尧共10人，联名通电大总统，要求讨伐西南，维护国家统一。
更让冯国璋胆战心惊的是，其心腹爱将、长江三督之首的江苏督军李纯，也顶不住身边将领的怒火，不得不在南京发表声明，指出自己不是北洋的叛徒，表态支持北洋诸君，服从天津会议的决议，支持讨伐西南。李纯通电一出，另外两督王占元和陈光远也立即跟进，表态自己支持北洋大团结，服从天津的决议，维护北洋的统一。
江苏督军李纯
12月16日，冯国璋被主战派和自己手下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扛不住压力，垂头丧气颁布了讨伐令，派遣其实早已南下的曹锟和张怀芝讨伐湖南。两天后，政府任命段祺瑞为参战督办，指挥全局，段祺瑞的心腹段芝贵为陆军总长。根据该令，所有和此次战争有关的事务都交由段祺瑞这个参战督办负责，对内可号令三军，指挥作战；对外，可寻求外援，取得援助。
“参战督办公署”成立之日，其实就是段祺瑞夺回一切权力之时。这意味着冯国璋苦心经营，处心积虑收缴段祺瑞权力的计划全面破产。几乎失去了一切的冯国璋该何去何从呢？我们下次接着聊。
1.张明金：《民国时期的战争》
2.徐海：《段祺瑞传 》
3.彭秀良：《冯国璋传》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查佳峰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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