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月亮
01
昨天，贾乃亮发长微博吐露心声。
大意是：
他带女儿甜馨去公园玩，为防不必要的曝光，他特意走了侧门，又找了个僻静角落，想安安静静多陪女儿玩一会。
结果还是被粉丝认出，要求合影。
对方再三答应不把照片发网上，于是贾乃亮很配合地跟她合了影，还把玩得正开心的甜馨也叫来跟对方合影。
结果这照片很快就出现在了网上。
贾乃亮深表无奈。
因为自夜宿门事件以来，贾乃亮一家一直身处舆论漩涡，“不管我出现，璐璐出现，甜馨儿出现，母女出现，父女出现，我单独出现，父母生日，都会被舆论一翻。这种无聊的新闻对我们家来说等同于永无止境的伤害” ……
所以这个无奈的男人一定不希望因为和女儿的游玩照曝光，而引起什么幺蛾子。
想来这位粉丝也了解贾乃亮的苦衷。但她还是一边“再三答应”不传上网，一边让这些照片曝光了。
而且如果不是贾乃亮专门站出来说，她恐怕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不对不应该，可能还会特别无辜地说“我也没有恶意……”
她可能的确没有恶意。
但她也同样没有诚信。
当然，这个社会，缺乏契约精神远不止她一个。你随时都可能遇到类似的事——
- 有人借了你的钱，说好半年还，结果半年后你连人都找不到了。
- 你把隐私告诉好朋友，你们说好了绝不告诉别人，结果一周后满城皆知。
- 两个年轻人准备结婚，男方家说好给女方彩礼10万，结果姑娘怀孕了，男方家开始耍赖：哎呀我们家条件不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你们看着办吧……
太多人，根本不知道契约精神为何物。白纸黑字签了合同都能不执行，口头约定就更是等于零了。
02
这几天还有个让人看了很火大的事。
一个姑娘坐高铁，上车后，发现她的座位被一个男的占了，而且对方坚决不让，理由十分无赖：
“谁规定一定要按车票上的号坐了？”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要么你自己站着，要么你坐在我那个座位上，要么你自己去餐车上坐着去。”
姑娘无奈，找了列车长。
截取对话如下：
列车长：“您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喝酒喝多了吗？”
男子：“没喝酒。”
列车长：“那为什么站不起来？”
男子：“不知道，我不知道原因。”
列车长：“您是到北京南下吧？那您到北京南也站不起来吗？”
男子：“那你帮我呗。”
列车长：“怎么帮？帮你站起来了，那你走路怎么办？”
男子：“找个轮椅呗。”
……
那个无赖嘴脸，实在是谁看了谁生气。
这段视频在网上曝光后，引发众怒。男子身份迅速被查明：孙某，韩国圆光大学在读博士，曾是社科院2013级法学系的法学理论专业研究生。
荒唐吧？居然是法学高材生！
这个学历和专业，他什么不懂？
他后面道歉了，恳请全国人民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并解释说：
我上车之后，车上的人比较少，我就在我座位旁边坐下来了。后来又上来一位女士，我迷迷糊糊地跟她说，我和你换座吧。她没同意，找了列车长。列车长过来后完全向着她，我就有点不理解，所以态度就不太好……
——你霸着别人的座不给，列车长还能向着你？
这都理解不了，不是这个人脑残，而是他脑子里完全没有“契约精神”这回事。
乘客买了火车票，就跟铁路部门形成了运输合同关系。你的座就是你的座，我的就是我的，这是契约，不是你早一会上车就可以随意改变的。
而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想坐哪都可以。
可气的是，这厮居然还得逞了。乘警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姑娘最后去了商务舱，这个座霸就在别人座位上安安稳稳到了终点。
这个和稀泥的结果也让很多网友不爽。
虽然仅就此事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座霸如愿以偿，姑娘去了更好的商务舱也该满意，列车组维持了列车正常运行没引起太大麻烦，也算胜利。
但这件事的示范效应很坏。
如果此类事件都是和稀泥解决，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只要装傻充愣耍无赖，就可以霸占别人座位，或者侵犯他人利益？
乘客应该有契约精神，铁路部门更该有。
让契约得以公正执行，是执法者的义务。消极地迁就、让步、和稀泥，某种程度上，是对公义的不作为。
幸好这件事只是个例，极少发生。
网友之所以如此义愤，也是因为我们都太怕它变成常态。
否则你买了客车火车飞机票，你不知道那个明明白白写在票上的座位会不会被别人霸去，又能不能有工作人员帮你要回，你每次出行都不得不做好苦站一路或者大吵一架的准备……
多么恼人。
一个缺乏契约精神的社会，是会让人丧失安全感的。
03
一个社会怎么才能有契约精神呢？
倒推一下。
需要绝大部分人都有契约精神。
而一个大人的契约精神，一定是从小耳濡目染学会的。
所以，重点在于教会孩子遵规则、守契约。
现在国人对孩子契约精神的教育，往往过于随性：
- 说好了一个月100块零花钱，花到月中不够了，好，再加100。
- 说好了出去只买一样零食，孩子一哭一闹，一大袋子拎回家了。
- 说好了只看手机半小时，大人一忙，孩子一耍赖，两个小时就由他去了……
于是慢慢的，孩子就知道了，约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能改变约定，不用太当回事。
于是慢慢的，他就长成了圆滑、变通、见风使舵、借机行事，懂很多处世哲学却完全没有契约精神的大人。
这对他好吗？未必。
他可能占很多小便宜，但也可能吃很大的亏。
《郁离子》里有个故事，说一个商人的船沉了，他大喊救命。有个渔夫听到，循声赶来。商人情急之下大喊：我是这里最大的富翁，你如果救我一命，我回去给你100两金子。
渔夫救了商人。结果对方上岸后翻脸不认帐，只给了渔夫10两。
渔夫责怪他不守信用。商人说：你一个打渔的，一辈子能挣几个钱？凭空拿了10两金子居然还不知足？
渔夫也是毫无办法。
结果没想到，第二次商人在原地又翻船了。有人看到，要去施救，被骗过的渔夫告诉他：这就是那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商人最后淹死了。
故事比较直白。但不守信者的人生，大抵如此吧。
做人不守承诺，出尔反尔，最后毁的一定是自己。
04
有个知乎网友说，他30岁了，但是特别喜欢动物园。每到一个城市都要先去看看动物园。
因为他小时候，有天早上，他妈妈说下午要带他去动物园。他特别开心，午饭也不想吃，午觉也不想睡，就等啊等啊等。
终于，他和妈妈骑着自行车出发了。结果，路上开了家新的衣服店，他妈妈停下来带他进去逛。
一逛就是俩小时，他发现情况不好动物园梦碎，开始嚎啕大哭。他就妈拽着他，一边让他别哭，一边和店员讨价还价。最后被他吵得不行，还说了一句：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这个网友一直一直记得这件事。他说，当父母的，对小朋友尽量要说到做到，因为真的会改变一个小朋友的性格。
嗯，这样的父母，应该为数不少吧。
轻易对孩子许诺，又不守信，最后让孩子在委屈、不解、怨恨中，慢慢失去了对大人的信任，最后自己做了父母，也变成了和自己父母一样的人——
说了不算算了不说。
轻易允诺，然而根本做不到。
只要对自己有利，分分钟变卦毁约。
特别悲催。
总要有一代人，开始扭转这个恶性循环。
那就从你我开始吧。
做个言而有信的父母，也做个遵守约定的朋友，说到做到的员工，诚信靠谱的合作伙伴。
05
最后讲个正能量的故事。
在纽约，离美国18届总统格兰特陵墓不到100米处，有一座孩子的坟墓。
1797年，这个5岁的孩子不慎坠崖身亡，他的父母伤心欲绝，就在孩子跌落的地方给他修了一座墓。
后来这家人家道败落，这位父亲不得已转让了这片土地。他对新主人提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把孩子的坟墓作为土地的一部分永远保留。
新主人同意了，并把它写进契约。
后来这片土地辗转卖了很多次，有了很多新主人，但孩子的坟墓始终保留着。
100年后的1897年，这块土地被选为总统陵园，而孩子的坟墓依然完整保留，成了总统格兰特陵墓的邻居。
又100年后，1997年，纽约市长来到这里，在缅怀格兰特总统的同时，重新修整了孩子的坟墓，并亲自撰写了孩子墓地的故事。
一份契约，被认认真真执行了200年，没有一个人毁弃——尽管后来的每一个主人都可以。
安息在这里的孩子，是真的可以安息了。
虽然是个关于坟墓的故事，但是读来心里暖暖的。
在一个人人遵守契约精神的社会，你不会担心别人答应了你的事情回头就变卦，不会担心自己的座位被别人霸着不给，不会担心签好了的合同变成废纸……
契约是冷的，但契约精神的存在，使人温暖，使人踏实，使人获益。
- END -
作者：李月亮，高人气专栏作家，新女性主义者，扎实写字的手艺人。解读情感，透视人性，以理性和智慧陪万千女性成长。新书《婚恋心理学：爱过你不如爱着你》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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