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那棵逝去的老榕树

吊那棵逝去的老榕树

吊大榕树

申弓

这一天早上上班,来到实验小学前,突然觉得光亮了许多,一看,是天空少了一方荫醫,那棵见惯了的大榕树倒下了!而且,枝桠已被锯去,只剩下一截深褐色的树身,向着大路,那被锯短了的身躯横切面腐朽不少,外围附着苍老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大榕树第一次进入我的视野,那是1974年8月。

因为我的家乡有一棵大榕树,并且我的童年生活就是在大榕树下度过的。因而我对大榕树有着特别的感情。我们家乡的那棵大榕树,离我家不远,旁边是个大禾堂。每年夏、秋两季,生产队里的全部收获都 在禾堂里打晒分红。作为小孩子,那可是我们的乐园。大人们在打谷和翻晒花生,我们就在大榕树周围做游戏、捉迷藏。那树上有个洞,只要从上面钻进去,便没有被俘虏的。白天我们还爬上去掏鸟窝,困了就在树杈上睡觉,直到母亲来找才回家。

吊那棵逝去的老榕树

这棵大榕树虽然没有家乡的那棵大,可在这里也算是最老最大的了,我曾经问过最老的钦州人,都说也是小时候便看见的了。老人少说也有了近百岁,那这棵榕树最少也应该有一百多或两百年了吧。当年这条路两旁全是水田,学校也还没有围墙,榕树与水稻相映生辉,那些裸露地面的树根,向着四处伸张,正好作为人们打坐闲聊的地方,不管多热的暑天,只要来到它的根下,就会有一缕清凉。在浓浓树荫的庇护下,不知不觉地走向成熟。

后来,因为成家立业了,忙了起来,便对大榕树疏远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建起了围墙,两间学校数千学生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加之各行各业的家长,车水马龙,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于不知不觉中那围墙又变成了商店,便把充满生机的大榕树挤到了一个角落——它的身子被尖利的砖头戳着,它的手脚被坚硬的石头压着,它的皮肤被厚厚的灰尘封着,它的枝叶被人为的折减着!即使这样,它还是顽强地生长着,坚强不息地抗争着;即使是这样,它还是一如既往地遮烈日,挡强风,为人们撑出一方荫凉,给世间提供新鲜空气,就是这次强台风来临,它还是以一位老者的特有坚毅支撑着。它居然抗住了台风的肆虐,没有被猖狂的台风打倒,这是何等的坚韧不拔啊!要知道这时的它,早已成了一位百孔千疮风烛残年的沧桑老人了啊!

然而,抗住了台风的打击,却在风和日丽的早上倒了下来。

吊那棵逝去的老榕树

呜呼,我不悲天怜人,然而,一座轰轰烈烈的城市,却不能让一棵大榕树活下来,这是谁之过?当然,你完全有理由说,人树同理,在经历过童年、青年、老年之后总是要走向死亡的,只是来迟与来早罢了。这当然是一条不可改的规律,可是,我们为什么不想方设法为它创造多活几年的条件呢?

申弓,原名沈祖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小小说学会会长,中国小小说金牌作家得主。1981年起,曾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1000多篇(部),已出版小小说集《蜜月第三天》《粉红色的信笺》《邀舞者》《沈祖连微型小说108篇》《圣洁》《男人风景》《申弓小说九十九》《做一回上帝》《母亲的红裙子》《有奈无奈》《得意忘形》《前朝遗老》《广西当代作家丛书.沈祖连卷》《青山秀水》等14部。曾获得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文学最高奖铜鼓奖、中国小小说最高奖金麻雀奖。部分作品入选《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成》《百年百篇经典微型小说》《微型小说鉴赏辞典》《中国新文学大系》《21世纪微型小说排行榜》等国家大书。有作品被译为外文发表到欧美及东南亚等地,并入选日本、加拿大、土耳其等国家大学教材。曾供职于广西钦州市文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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