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江,典型脸盲症患者,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先前在郓城县做公务员时,宋江阴差阳错地娶了房外室——阎婆惜。阎是东京汴梁的过气网红,长得“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
黑溜溜的眼睛,白花花的胸脯。
对待这样一个美妻,宋江最初是尽了一个丈夫的义务的,“宋江夜夜与阎婆惜一处歇卧”,但是“向后渐渐来得慢了”。
为什么慢了?坊间替他找借口:“原来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听到风言风语,及时雨怒了:真TM高级黑!哪个好汉,连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都吃不消?岂不是拐着弯骂我不行。
心里在骂娘,逢人只好解释:“其实,我是脸盲,根本没看出她哪里漂亮。”
从此,宋江在江湖上落了个“不知妻美”的名声。
二、
上梁山后,宋江坐上第二把交椅,开始四方征战、打拼事业的生活,根本没空想女人的问题。
打祝家庄时,林冲生擒了扈三娘,宋江连夜派人把她送上山,交给自己的父亲看管。
如此安排,众头领觉得,大哥看上这女人,想自己要。
当李逵报怨宋江一心想娶扈三娘时,宋江的回答让所有人惊呆了,
“我如何肯要这妇人!”
注意这个“肯”字。如果宋江只是客气一下,欲拒还迎,他会说:“我如何想要这妇人。”但宋江说的是,“我如何肯要这妇人”,意思很明确,白给我也不要啊。
梁山上这些个糙男人哪里明白,虽然膀大腰圆的扈三娘在他们眼里跟天仙一样,但完全不合宋江的口味,毕竟人家是见识过网红的。
自己看不上的女人,当然是送出去。之所以让扈三娘拜宋太公为义父,拜自己为义兄,是为了包装,有一个高估值,赠给王英才有高回报。
结果,宋江赢得人心,更佐证他脸盲症的传言。梁山上下都议论,宋江哥哥完全分不清女人漂不漂亮,所以对美女坐怀不乱。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
三、
爬上梁山的权力顶峰后,宋江心思不安份起来。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有山有水还有兄弟,这样的生活对李逵等人来说足够了。但对宋江这种胸中有点文墨的人,缺少些浪漫与刺激。
于是,宋江提出元宵节要去东京看灯。
在宋朝,“看灯”不是看灯,而是看人。元宵节更像是狂欢节,“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是宣泄荷尔蒙的好去处。
这种例子,在宋词里比比皆是。
欧阳修有词曰:“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辛弃疾有词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些名句讲得都是青年男女看(yue)灯(hui)的故事。所以,宋江看灯的真实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四、
宋江知道,靠自己的颜值,在大街上约成功的机率不高。
所以,到了东京城,宋江带着柴进、戴宗和燕青,胡乱看一看灯,就径直就寻大宋最出名的网红——李师师。
宋江显然做足了功课,连天子与她打得火热都一清二楚。在没有网络的宋代,宋江处江湖之远,还能知道东京城里天子的私生活,着实不易。
见到李师师,宋江很会说话:“在下山乡,虽有贯伯浮财,未曾见此富贵。花魁风流蕴藉,名播寰宇。求见一面,如登天之难。何况促膝笑谈,亲赐杯酒!”
刀笔小吏出身的宋江,骨子里有挥之不去的自卑感。能与天子亲睐的花魁促膝并坐,谈笑风生,这种富贵和满足,是多少金钱、兄弟都换不来的。
这或许是他作为一个脸盲症患者,不惜花重金要一睹风流花魁真容的最重要原因。渴望权力的男人对女性的欲望,往往不只有性,也为了验证自己的权力有多大。
不过,宋江心心念念的东京一夜并不成功。
第一个晚上,刚喝了杯茶,屁股还没坐热,赵官家就从后门来了;第二个晚上,与李师师把酒言欢,借着酒意“把出梁山泊手段来”,开始动手动脚了,却被李逵搅了局。
这个最忠于大哥的小弟,对宋江的寻欢作乐看不过眼,一气之下烧了勾栏。
从此之后,宋江营造的人设崩塌。梁山也随走上了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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