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Tango:他的腦洞深不見底,靠創意征服無數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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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 Tango 的作品,是在某媒體網站的熱門推薦上,看到的時候忍俊不禁,感嘆此人腦洞之大,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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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知道,Tango 從 2010 年開始,堅持每日一畫,至今已經 7 年了。他在微博上有 80 多萬粉絲,之前在紐約、巴黎、法蘭克福等城市都辦過畫展。其中,在紐約切爾西市場(Chelsea Market)舉辦的畫展,短短 20 天吸引了近 10 萬人觀看,他的故事還登上過《紐約時報》。

Tango 的真名叫高幼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本科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數學系,後到清華美院進修;職業生涯早期就職於 4A 廣告公司的創意部,後來自己創業接客戶,畫畫只是他工作之餘的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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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o 的畫作兼具創意和時代感,本以為他是個新潮時髦的年輕人。但萬萬沒想到,他是個已過不惑之年的大叔,這令我對他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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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恰好美國出版社的朋友告訴我,Tango 要在美國出書了,書名叫《月球背面(Backside of the Moon)》。一般都是外版書被引進到國內,但這次是國內作者的書出口國外,實屬罕見。於是,我立馬拜託朋友牽線約 Tango 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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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息,創意不止

Tango 本人溫和而謙虛,他說自己的畫作不算特別優美。但其實,他曾在清華美院深造,美術功底紮實——當然了,比起畫功,Tango 的創造力更加令人印象深刻。那麼,他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創意之泉永不枯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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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 60 年代,國內資源匱乏,Tango 小時候能讀到最好的書也就是《英語 900 句》、《新概念英語》之類的了。不過,他最感興趣的不是裡面的英語,而是各式各樣的插畫。時間久了,他對圖形藝術就變得非常敏感。

Tango 崇尚簡單至上的原則——上海交大是理工科學校,當時的大多數專業都需要下車間參與實踐,而數學系是為數不多無需下車間的專業,一張紙一支筆就可以搞定。於是,Tango 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數學系。

後來到 4A 公司創意部工作,由於創意總監是老外,Tango 也因此接觸了很多國外廣告。比如,他就特別喜歡英式廣告,因為足夠簡單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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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需要,Tango 每天都在思考各種各樣的創意。後來自己創業,也是以創意和廣告方案服務客戶。對他來說,創意幾乎成了空氣和水一樣的必需品。

儘管如此,在 Tango 看來,創意的肌肉也是可以被鍛煉出來的。在 4A 公司創意部工作的時候,他經常處於高壓狀態:“客戶要你明天給三個方案,你就必須拿出來。我們不得不高強度的思考創意,這是職業習慣。”

除此以外,Tango 還善於記錄生活中零碎的想法:“把那些感動自己的,也能讓別人發笑的東西全都記錄下來,慢慢變成自己的素材。”

實際上,這也是各個領域高手們的共性。之前,我們解讀過沃爾特·艾薩克森的新書《達芬奇傳》——根據書中描述,達芬奇之所以能成為百年不遇的全能天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會把生命中所有的感悟和收穫,全部記錄下來。據統計,達芬奇留下的筆記本達到了驚人的 15000 頁。

我們之前解讀對沖基金教父雷·達里奧的新書《原則》中也提到:達里奧之所以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正是因為他會把自己一生所有的感性收穫與體會,理性的記錄下來,然後歸納總結成“原則”,供自己決策參考。

於是,自己的主動積累,加上工作的被動壓力,給了 Tango 異常活躍的創意細胞。

藝術家的“基本演繹法”

不過,我對 Tango 仍有疑問:雖然不缺創意,但如何把創意持續地落實到自己的畫作上,且每一次都能如此精彩,令人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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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藏在他的背景資料裡。

之前有一部與《神探夏洛克》齊名的美劇,同樣講述福爾摩斯與華生探案的故事,同樣講究案件的推理與邏輯,劇名叫《基本演繹法(Elementary)》。

而 Tango 畫畫的過程,就很像《基本演繹法》裡推理破案的過程。

他說,自己畫畫會用到形象推理,推理的過程很嚴謹,但最後推出來的結果卻往往不合理,於是才有了大家看到的荒誕、幽默、諷刺的效果,這也正是他的畫作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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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以邏輯推理的方法畫畫,則得益於他“數學系高材生”的背景。

我們通常認為,搞藝術和繪畫需要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不拘泥於任何條條框框;因此,搞藝術的與搞理工的註定應該是兩類人。但 Tango 卻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跨界可以出奇效。

人類歷史上,跨界創新的案例不勝枚舉。複合型背景人才,也往往能取得更具開創性的成果。投資大師查理·芒格就有個著名的“多元思維模型”,在他看來,不斷學習不同學科的知識,才能鍛煉出更全面綜合的思考能力。

Tango 正是把自己理工科的嚴謹推理能力,藝術專業的紮實功底,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除了得天獨厚的背景優勢,Tango 對這個世界還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他特別喜歡看脫口秀,看最新的電影、各種形式的幽默作品,不斷接觸新事物,以此來鍛鍊自己的幽默細胞。

碎片時間,積少成多

堅持很難,尤其對於 Tango 這樣的忙人。以前在 4A 公司,客戶要求高,工作強度也高;後來自己創業,時間變得更少。那麼,他是如何做到每日一畫,並且一畫就是七年呢?

據 Tango 說,自己能夠堅持下來,除了發自內心的熱愛,還有讀者對他作品的持續反饋。以前在廣告公司,審美永遠要參照客戶的標準,自己覺得好的創意,客戶未必覺得好。但如今每日一畫,他可以自主決定發佈的內容,讀者也能給他足夠的鼓勵和支持:“藝術家也是需要榮譽感。”

對於時間的分配,Tango 說,自己畫畫的速度非常快,正常情況一幅插畫 30-60 分鐘可完成,快的情況下 15-20 分鐘也可以:“當然,動筆畫畫的時間不長,但我思考的時間會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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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o 則很好的利用了日常的碎片時間,如開會的間隙,咖啡館等客戶等零碎時間,等創意想好了,邏輯推導理順了,真正動筆的時候就可以一氣呵成。

對於未來主業與副業之間的平衡,Tango 表示:“如果財務自由了,我更願意一直做創作。因為這個世界給我的素材太多,太多的新行業、新產品、新事物,我總能不斷找到新的靈感和創意。”

高手是怎樣煉成的

著名暢銷書作家託尼·羅賓斯說過:“成功是會留下線索的(success leaves clues)。”為了尋找 Tango 成功的線索,我們準備了一組 #高手是怎樣煉成的#的提問清單,試圖探究他背後的思維模式、日常習慣、做事方法。

以下是提問清單的具體問題,以及 Tango 的回答原文,希望對大家有所啟發:

1. 想到成功這個詞的時候,誰是你第一個想到的人?

拿破崙。

2. 有什麼你相信的東西,是其他人覺得很瘋狂的?

暫時想不出來。

3. 如果給別人送書的話,你會送哪一本?

目前會送赫拉利《人類簡史》。

4. 最喜歡的電影或者紀錄片?

懸疑神秘的,比如希區柯克。

5. 過去半年裡,你花了 600 塊以內給你帶來最大的生活上改善的東西?

好像沒有。

6. 早上起來之後一般做什麼?除了刷牙洗臉之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比如,起床之後前 60 分鐘做什麼?

聽會兒音樂,一天用音樂開始最好。我主要聽打榜的音樂,比如 Billboard 的。

7. 晚上回家之後,或者週末一般做什麼?

做按摩放鬆。

8. 如果讓你做一個在你主要專業領域之外的演講,你會講什麼?

我會講心理學。因為畫畫的緣故,我一直要觀察他人笑不笑,揣摩他人的心理。特別是畫畫與心理治療之間的呼應,我總結了很多東西,希望與別人交流。

9. 你覺得過去投入最值得的投資是什麼?可以是金錢、時間、經歷、或者其他方面的投資?

我在創意上投入的思考時間是非常值得的。有個“一萬個小時定律”,我每天都會用碎片時間思考創意,這樣的投入積累是非常有益的。

10. 有沒有什麼金句你是特別喜歡的?

《聖經》裡有句話叫:“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我對此深表贊同。其實很多創意都是重複的,只不過時代變了,換了個工具重新包裝了一下而已。

11. 在你的世界裡聽到過最壞的建議?

讓我用自己的影響力變現。這個建議折磨得我很難受,甚至動搖了自己創作的基礎。

12. 如果給你個機會,讓你在上海最繁華最醒目的地方掛一塊大白板,然後在上面寫一句話,你會寫什麼?

我的文案不好。但我可能會寫一些捉弄人的話,比如:“你看到這句話,也不代表什麼。“類似於這種的。

13. 如果讓你給 25-30 歲的自己一個建議,你會給什麼?你當時在做些什麼?

踏踏實實做事,積累經驗,而不是到處看,但又沒什麼成效。

14. 過去有哪一次失敗的經歷,讓你之後成功了?或者有哪一次是你喜歡的失敗?

我學音樂沒有成功,於是發現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我很相信天賦論,相信自己有某一方面的天賦,同時排除自己沒有的天賦。

15. 過去幾年,你有過什麼觀念上的重大轉變嗎?

人只要到了一定年齡,會看穿很多東西。我每年都有轉變,比如,之前讓你興奮的東西不在了,興奮的事情越來越少。

16. 有什麼東西是你很相信,但是卻無法被證明是真的?

我相信生活的維度是有限的,還有很多維度是我們看不見的。比如,UFO、外星人、第六感等等。我相信它們是存在的,只不過我們沒到那個維度。

17. 對讀者有什麼話說?

這次在美國出書,我希望書能夠被老外理解並閱讀。我特意在書中保留了一些中國文化的畫,嘗試以國際化的方式呈現中國的幽默元素,試探一下老外的接受度。我想看以後能否出一本全是中國元素的書,藉此把中國文化介紹給老外,但又是以國際化的幽默方式呈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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