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

在民国时代的女作家中,如果说张爱玲是高傲带刺的玫瑰、冰心是清新怡人的茉莉、萧红是鲜艳热烈的山茶,那么杨绛就是低调隐逸的秋菊。

1932年的春天,刚刚结束了在燕京大学借读考试的杨绛,和老朋友孙令衔一起到清华大学看看望亲戚朋友,然后两人分开,各自去找朋友叙旧聊天。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了,孙令衔就来到清华女生宿舍附近准备接杨绛回燕京大学,他的表兄钱锺书也陪同着他,很快,杨绛就出来了,这是钱锺书和杨绛第一次相遇。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清华园的匆匆一面,俩人甚至都没有说上话,但是彼此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出生江苏无锡书香世家的钱锺书,自小聪明早慧,加上父亲的严格教导,学生时代就展露出了卓越的才华。他在报考清华大学时,国文和英文水平远超同届学生,尤其是英文更是获得满分,名震全校。

一心想从燕大转入清华大学的杨绛当然对钱锺书有所耳闻,杨绛看着面前的少年,身着青布大褂,脚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镜,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狂傲,眉宇间“蔚然而深秀”。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生于开明知识分子家庭的杨绛,父亲是留美硕士,开过律师事务所,也当过厅局级官员,家境优渥,从小知书达理、沉静温婉,相貌姣好的杨绛,肯定也在钱锺书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钱锺书在小说《围城》中形容唐晓芙:“她头发没烫,眉毛不镊,口红也没有擦,似乎安心遵守天生的限止,不要弥补造化的缺陷。总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谁能说这其中没有杨绛的一些影子呢。

果然几天之后,钱锺书就主动给杨绛来信,约她见面。俩人一见面,钱锺书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杨绛答道:“我也没有男朋友。”不禁让人想起了王实甫的《西厢记》中,张生第一次见到崔莺莺说的话“小生姓张,名拱,字君瑞,并不曾娶妻。”

在这次见面后,俩人的关系迅速升温,越走越近,开始鸿雁往来,“越写越勤,一天一封”。后来杨绛回忆道:“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坠入爱河)了。”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

1935年7月13日,钱锺书与杨绛在苏州庙堂巷杨府举行了结婚仪式,俩人共结连理,从此牵着对方的手,在六十三年的时间里相伴同行,度过风风雨雨。

当时钱锺书考入了著名的牛津大学,准备去英国留学,结婚不久的杨绛为了照顾钱锺书和他一起来到了英国,她一边照顾丈夫的生活,一边在学校旁听,自修学习。

1937年7月钱锺书已经顺利完成了论文答辩,获得了牛津大学的硕士学位,一切都非常圆满了。不料,这时远离万里的祖国却遭到了日本的全面入侵,国内变得动荡不安,满目疮痍,国土正在不断地沦丧,各地硝烟四起。

在祖国生死存亡的时刻,杨绛和钱锺书毅然了放弃在国外安稳的生活,次年俩人坐船返回祖国,为了维持生活,钱锺书接受了西南联合大学的邀请,在联大任职,而杨绛则带着女儿返回了上海老家,两人第一次分开。

在上海,杨绛一边要照顾着女儿钱媛,一边还在振华女校教书,日子过得充实而辛苦,每天不停歇地为工作和家庭的一切事务奔波忙碌着,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还牵挂着远在昆明的丈夫钱锺书。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941年,钱锺书由广西乘船抵达了上海,在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教书授课,两人终于结束了分居状态。尽管日子过得清苦,但是长时间分离后的团聚是那令人喜悦,在纷扰的战乱年代,一家人能在一起,安定平静,真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战争仍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生活和工作也更加忙碌,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杨绛还写出了《称心如意》、《弄假成真》、《游戏人间》等优秀剧本,并被搬上了舞台,获得相当的社会反响,鼓励在国难之下的人们保持向上进取,不气馁的乐观精神。

抗战胜利后,1949年,杨绛夫妇带着12岁的女儿,从上海启程,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任教,从此定居在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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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生活中总有突如其来的意外,一瞬间就可以把原本安稳地生活彻底撕碎。

1857年,反右运动开始,此时正在文学研究所工作的杨绛被第一批下放到乡下进行改造,一个月后,钱锺书也被分配到乡下,而女儿钱媛早已经被安排在钢铁厂工作。

初到乡下山村,这里的一切都对杨绛构成了挑战,她不会干农活,每晚都要跟好几个人挤在很狭窄的竹榻上休息,吃不饱,水源也极度稀缺.......,让当时的杨绛觉得难以忍受,即使过了许多年,这段难熬的时光,她仍然历历在目。

“我们整两个月没洗澡,我和女伴承老先生们照应,每两个星期为我们烧些热水,让我们系头发,洗换衬衣。我们大伙罩衣上的斑斑点点,都在开会时‘干洗’——就是搓搓刮刮,能下的就算洗掉。”杨绛后来在《干校六记》中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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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风潮越演越烈,局势越来越失控,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1966年,“文革”爆发,他们的工作又有了变动,钱锺书被分配打扫大院,而杨绛的新工作则是打扫污秽不堪的厕所。

她别无选择,所有人都别无选择。辛苦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虽然身心俱疲,但是好在大家都相安无事。

然而,女婿王德一被扣上了“左派”的帽子,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最后含冤自杀,女婿的离世让杨绛悲从中来,他一边为这个善良的孩子惋惜,一边为日后要孑然一身、无人陪伴的女儿钱媛伤心。

1976年,“文革”结束,举国上下欢喜不已,杨绛夫妇的生活也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雨过天晴。

从苏州到上海、从北京到牛津、从清华到干校......,在艰苦漂泊的日子里,杨绛习惯将一切琐事揽在自己肩上,如今,日子安稳了,她仍然很少花时间打理自己,总是把关注放在钱锺书和钱媛身上。

“她像一个帐篷,把大哥和阿媛都罩在里面,外在风雨都有她的抵挡。她总是想包住这个家庭,不让大哥他们吃一点苦。”钱锺书的弟弟如此回忆杨绛。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997年3月4日,钱瑗患癌症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杨绛还没有来及消化这巨大的悲痛,次年12月19日,伴随一生,共同走过无数磨难的丈夫钱锺书也离她而去。

钱锺书走后,本就低调的杨绛更加深居简出,她把所有的悲痛、无奈和深情倾诉在文字中,通过具有人情味的文字,把丈夫和女儿永远留在人间,出版了《我们仨》《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干校六记》等书。

杨绛与钱锺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2016年5月25日,105岁杨绛也安详离世,在中国当代文学界赫赫有名的伉俪终成了绝响。沧海桑田,四季轮回,杨绛与钱锺书,共同谱写了一曲至纯至美的爱情故事。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杨绛在《一百岁感言》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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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梦不觉人生寒:杨绛传》全面展现杨绛105年中曼妙的人生风景,既有她的家庭出身、求学经历、恋爱婚姻的介绍,也有她异乡求学、相夫教子、笔耕不辍的人生选择和生活智慧。不仅是一本具有时代背景和人生启示的杨绛传记,更是追思一代文学大师百年人生的珍藏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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