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一生愛得認真

張愛玲:一生愛得認真

張愛玲的孤傲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張愛玲的經典語錄很多,但我最愛的還是這一句,我把它定義為緣分。

佛陀釋迦摩尼說過: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絕非偶然,他一定會教會你一些什麼。

於張愛玲而言,胡蘭成便是這個人。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這句話,張愛玲寫的是自己,寫在照片背後,而這張照片,送予的是胡蘭成。

1944年,初春,張愛玲因小說《封鎖》與胡蘭成相識,那時的她已是名動一時的才女。而胡蘭成則是出了名的花心,不可否認他確實有一定的文學才華,那或許就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披著才子的皮囊,騙走了很多女人的心,包括一向非常孤傲的張愛玲。那一年,胡蘭成38歲,張愛玲24歲。

有顏有才的男人,總是能夠很快讓女人陷入愛情的陷阱,即使聰慧如張愛玲。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正花心的男人不會為了哪個姑娘,從此收心安安分分。哪怕那個姑娘是天賦異稟的張愛玲,7歲開始寫小說,12歲在校刊和雜誌上發表。在愛情面前,才華最多充當調味劑。

張愛玲:一生愛得認真

張愛玲

不愛是一生的遺憾,愛是一生的折磨。

於是,張愛玲沒有留下遺憾,而是開始了無休止的愛情折磨。

很快張愛玲就陷入熱戀,同年便結婚了,沒有任何儀式,只有張愛玲的好友炎櫻為證。“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前兩句是胡蘭成所撰,後兩句出自張愛玲之手。

兩人倒也度過一段你儂我儂的愛情時光,只是太短太短,後來胡蘭成又喜歡上一個姓周的護士。孤傲如張愛玲,自然無法忍受,提出讓胡蘭成二選一,可在胡眼裡,這卻是無理取鬧,他以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何必因此蠻橫無理。愛情面前,我們孤傲的張愛玲,竟然,妥協了。

第二年日本戰敗,胡蘭成逃到了浙江,化名張嘉儀,稱自己是張愛玲祖父張佩綸的後人,住在諸暨斯家。斯家人安排胡蘭成去溫州範秀美的孃家避難,並由其相送,這範秀美是斯家的庶母,大胡蘭成兩歲。只這一路,胡蘭成就又勾引上了範秀美。未到溫州,兩人便已做成夫妻,對范家人以及鄰居也以夫妻相稱。

然而,已有半年未曾見面的張愛玲,竟一路尋著找來了,可三角戀的關係,怎麼都是尷尬的。在那裡,她覺得自己倒像個“第三者”或者客人,感到深深的惆悵。她甚至覺得範秀美漂亮,要給她作畫,只是起了筆卻再也畫不下去,她分明看到範秀美的眉眼,竟和胡蘭成那麼像。原來,和胡蘭成有夫妻相的那個人,不是她。

有一次,胡蘭成有機會途徑上海,在危險之中,他在張愛玲處住了一夜,分室而眠。胡蘭成不但不懺悔自己的濫情,反倒指責張愛玲對一些生活細節處理不當,並談起小周和範秀美。即便如此,臨行前,張愛玲還是抱緊胡蘭成,哽咽中叫了一聲“蘭成”。所有的愛恨、牽絆、糾葛,都融在這一聲呼喚裡,像是在逼自己永別。

幾個月後,1947年6月,胡蘭成收到了張愛玲的訣別信: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這次的決心,是我經過一年半長時間考慮的。彼惟時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難。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的了。

小吉是小劫的意思,彼時胡蘭成已經脫離險境,在一所中學任職。

哪怕是下定決心訣別,張愛玲亦選在胡蘭成安穩的時候,隨信還寄來了自己三十萬元的稿費。

這個男人,她心裡唯一的一個人,可他心裡卻裝著幾個女人。即便感傷,也不忍看到他過得不好,流亡的時候千里迢迢去見他,訣別的時候也奉送出自己所有的積蓄。

至此,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傳奇愛情故事,似乎落下了帷幕。可在張愛玲這裡,轟轟烈烈的愛情結束,卻開始了細水長流的回味。也許,曾經的她,是愛胡蘭成這個人,以後,她愛的是愛胡蘭成的感覺。

張愛玲:一生愛得認真

張愛玲 胡蘭成

與胡蘭成相識、相愛直到相離的同期,張愛玲不僅創作了《花凋》、《鴻鸞禧》、《紅玫瑰與白玫瑰》等作品,還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說集《傳奇》以及散文集《流言》,並且《苦竹》上發表《自己的文章》以回應傅雷的批評,張愛玲也因此在上海文壇大放異彩。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這是張愛玲寫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句子,只是胡蘭成更甚,已經不只是兩個女人了。在張愛玲嫁給他的時候,他已經離過兩次婚了,連範秀美也不是他最後的女人。張愛玲,於胡蘭成而言,終究是錦上添花。

而胡蘭成於張愛玲而言,卻是一生的最愛,永遠不能真正放下。私以為,這段愛情帶給的她的,除了難以抽離的悲傷與惆悵,還有很多很多。她把說不出口、隱於心底的濃濃愛意,以後後期陷於三角關係的矛盾和尷尬,到最後心灰意冷的訣別,都寫進了書裡,那個書裡的人代她經歷了她想象中的故事。

其實,胡蘭成是懂張愛玲的,懂她貴族家庭背景下的高貴優雅,也懂她因為童年的不幸而生成的及時行樂的思想,至少曾經是。加之張愛玲從小缺乏父愛,便容易對大齡男性產生特別的感情。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

胡蘭成也曾真的愛過她,所以張愛玲飛蛾撲火般的愛,也並非付之於空,只是這愛的火苗,來的熱烈,熄得突然,時間很短很短罷了。但若是讓張愛玲重新選擇,我想她還是會如此,在那樣的境況裡,那樣孤高的張愛玲,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者愛情,已經讓她身不由己。能被理性控制的愛情,算不上真正的愛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張愛玲:一生愛得認真

張愛玲

反觀現在,有多少90後,感嘆自己: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越是成熟,越是經濟獨立,單身越久,就越難愛上一個人。這種欲罷不能的愛情,不是誰都能有機會體驗。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許多人,可是他們不能陪著你回家。

曾陪張愛玲回家的那個人,只有胡蘭成。

遇見胡蘭成,是張愛玲的不幸,也是至幸。

張愛玲,一個一生愛得認真的女人。你可喜歡?

最後,把張愛玲寫在《半生緣》的一句話送給你:我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著你的,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那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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