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出幺蛾子
这日，雪下的极大，飘飘洒洒的，似是要把这天地之间所有的污垢全部遮掩覆盖。
顾晚瑜站在游廊旁，看着纷乱的大雪，再次把自己的计划在心中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夏至拿了一袭芙蓉色的织锦皮毛斗篷，轻轻为顾晚瑜披上，“大小姐，进屋吧，仔细着凉。”
顾晚瑜扶着夏至的手，语气中说不出的伤感：“夏至，你说，我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背叛呢。”
顾晚瑜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冷硬坚韧，可是看到冬梅一次次的背叛自己，还是忍不出难过。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心慈，也知道您总想给冬梅机会，您对冬梅做的，已经是仁尽义尽，是她自己不知道惜福。”
夏至暗叹，一次次的纵容和旁敲侧击，只希望冬梅能够回头是岸，可是冬梅做了什么？在今早大小姐透露出想要谋害浅云院那位时，义无反顾的绝决定要把大小姐出卖个干净，夏至怎么可能忍的下这口气。
“罢了，冬梅想来已经到了浅云院吧？”
顾晚瑜无意识的转动着左手腕上的玉镯，计算着时间。
夏至知道顾晚瑜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期待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也就识趣的站在一旁，陪着顾晚瑜接受大雪的洗礼。
浅云院中，章青云的心腹姜嬷嬷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冬梅，心中不屑，面上却一副慈爱的模样：“这样大的雪，还劳烦冬梅姑娘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该，章姨娘在屋里等着呢，赶紧随嬷嬷进来吧，看这娇嫩的脸给冻的。”
冬梅心中很是受用，在蔷薇院中，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始终只是一个丫鬟，章姨娘可是承诺自己了，一旦事成，好处绝对少不了自己的。
自从夫人去世，章姨娘在府中一手遮天，姜嬷嬷在嬷嬷丫鬟中也是头一份，向来是别人巴结她的，看看今日姜嬷嬷对待自己的态度。冬梅怎能不兴奋。
冬梅随着姜嬷嬷来到章姨娘的卧室，只见章姨娘梳着如意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日永琴书簪。手拿一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身着一袭玉涡色的撒花纯面百褶裙，脚上穿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旁边是一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
“奴婢冬梅见过章姨娘。”
尽管冬梅心中张狂，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知道的，现在她的一生荣华富贵可都在章姨娘手中。
“赶紧的，这么冷的天，你这丫头还亲自跑这一趟，姜嬷嬷，赶紧给端上姜茶，可千万别冷着了。”
章姨娘一叠声的关切，更是让冬梅心中受用。
“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姜嬷嬷别忙活了，奴婢今日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告诉章姨娘。”
尽管章姨娘和姜嬷嬷对冬梅都很热情，可是冬梅却一点也不敢托大，小心的说出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不忘往周围伺候的丫鬟身上扫一圈。
章姨娘会意，给了姜嬷嬷一个神色，姜嬷嬷带着丫鬟鱼贯而出，自己把房门关好，站在既听不到房间内说话，又能看到房间门的地方，搓了搓手。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了。”
章姨娘还真是略有好奇，冬梅好一阵子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今日忽然这么郑重，难道是那顾晚瑜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奴婢斗胆，章姨娘是不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冬梅不敢抬头，这事主子要瞒着，可是她却当面问了出来，她不知道章姨娘会怎么想，可是却不得不问。
“你家小姐倒是消息灵通。”
章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自己瞒的那么紧，可是顾晚瑜到底是知道了，看来自己身边也有吃里爬外的东西。
这就是了，冬梅送了一口气。
“晚间，大小姐会找合适的借口让老夫人亲自发话，全家去静宜院吃晚饭，章姨娘也知道，这天气，这路面，一旦大小姐在浅云院去静宜院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些什么，后果不敢设想。”
冬梅静静的站在站在厅中，她知道自己的话代表着什么，章姨娘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肚里的孩子上面，而顾晚瑜却要生生的毁掉章姨娘的希望。
“顾晚瑜，你可真是好样的。”
章青云死死的抓紧身下的锦缎上，居然要谋害她肚里的孩子，顾晚瑜，你可真是从季兰君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的心狠手辣。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放心吧，我承诺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也千万不要露了痕迹。”
“奴婢明白。”
冬梅退出了房间，对姜嬷嬷略一施礼，转身离去。
姜嬷嬷冲冬梅的背影冷笑一声，对章姨娘投诚又能怎样，到底是叛主的东西。
“姨娘，这冬梅到底所为何事？”
姜嬷嬷是章青云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更是章青云的奶娘，所以两人感情深厚，姜嬷嬷在私底下也随意了些。
“哼，顾晚瑜那个小蹄子，我还没腾出手找她的麻烦，她倒是主动凑了上来，居然打起了我肚子孩子的主意。”
章青云眼中闪过怨毒，这是她能够扶正的唯一希望和凭证，这两个月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要在合适的时候给爆出来，逼得老夫人不得不给自己扶正。
“什么？这丫头也太狠毒了些吧。”
姜嬷嬷是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有着图谋。
“哼，我们倒是可以凭着这次机会，做些什么，不然岂不是枉费了大小姐的好心。”
章青云胜券在握。
晚间，顾晚瑜算着时辰，带着顾溪岩来到静宜院，给老夫人请了安，顾晚瑜坐在老夫人下首，含笑说道：“老夫人，难得有这样的雪景，我们倒不如来一场家宴？”
“你这丫头，这样的风雪，何必巴巴的前来请安呢，那绣娘可教导的用心？这再有几日就到宫宴了，你还有心情赏雪？”
老夫人伸手把顾溪岩拉到自己的怀中，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顾溪岩，身上没发现一点落雪，总算是放下了心。
“老夫人，先生给溪岩布置了一篇雪中家宴图呢，倒不如就应了姐姐吧。”
顾溪岩一头扎进老夫人怀中，撒娇。
第十七章 家宴
“你们两个啊。”
老夫人满是宠溺，对身边的林嬷嬷吩咐道：“吩咐下去，就说是我的主意，这好长时间没一块儿吃饭了，今日这雪景这么好，布置一下家宴吧，让老二家的带着孩子也过来。马上要过年了，这老二也快回来了吧。”
“是，老夫人，这马上就进入腊月了，再有二十多天，想来二老爷也该进京述职了。”林嬷嬷温声回道，老夫人的三个孩子，是林嬷嬷看着长大的，林嬷嬷更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来疼。
“知道了，去吧，安排一下家宴。”
林嬷嬷躬身退出。
“明个，我可要好好问问你的先生，你这雪中家宴的文章写得怎么样。”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在她怀中耍赖的顾溪岩，微微叹气。
顾晚瑜和春暖对视一眼，春暖冲顾晚瑜微不可及的点头，顾晚瑜微微一笑，摩挲着左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一股凉意侵染了心头。
章程沁来的很快，带着二房嫡女顾晚霜，因为不确定老夫人的态度，是以并未带二房庶女，先给老夫人请了安，随即落座之后，笑道：“老夫人好兴致，这样的雪景，可不就适合一家子在一起赏雪嘛。”
“就你嘴甜。”
只要章程沁不提及章青云，老夫人还是喜欢二房这个儿媳妇的，毕竟是自己千挑万选给自己老二聘来的。
章程沁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斟酌着是否提一提，让自己的妹妹也能来这家宴上，几次到了嘴边复又咽下，甚是煎熬。
顾晚瑜清冷的眼眸对上章程沁焦急的神情，微微一笑：“老夫人，二婶似是有话说呢。”
老夫人正和顾晚霜说着斗绣需要注意的地方，听到顾晚瑜的话，看了一眼章程沁，笑道：“老二家的，有什么话还藏着掖着？”
章程沁强扯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冲老夫人福了福，“按说这话本不该我说，只是今日毕竟是老夫人起意的家宴，妾身想着，顾相平日里那么宠爱章姨娘，是不是也让章姨娘凑个热闹？”
可真是蠢的，管起大伯家的事情了，顾晚瑜冷笑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自己的事。
章程沁话一出口，顾晚霜就知道要瞎，使劲冲章程沁使眼色，奈何母女两个没有丝毫的默契
老夫人的神色瞬间变换，顾晚霜的着急，顾晚瑜的淡然她都看的一清二楚，瞪了一眼快要炸毛顾溪岩，冲顾晚瑜招了招手。
“晚瑜，来，到祖母这里坐。”
顾晚瑜起身，来到老夫人塌前，紧挨着老夫人坐了下来，双手却轻轻的为老夫人捏手臂。
“好孩子，不用忙活了，你二婶的建议，晚瑜怎么看？”
老夫人神色微冷，当然，晚瑜非常清楚并不是针对自己。
顾晚瑜手上一顿，随即再次拿捏好力道按压，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老夫人，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哪里有晚瑜置嚎的余地，晚瑜想着，既然二婶这般说，总归是有她的道理的。”
章程沁面上一喜，她再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这是不是代表着，顾晚瑜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以后她可算是被自家妹妹捏在了手心里？
章程沁想的什么，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冷笑，这姐妹两个的智商，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夫人瞟了一眼章程沁，心中暗叹，当初想着老二是次子，就聘来章程沁这个心思单纯的为妻，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蠢到如此地步，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既然老二家的这么说，林嬷嬷，传下去吧，让章姨娘也过来，老大也该下班了吧？”
刚安排好家宴的林嬷嬷再次回道：“看时辰，相爷差不多也该回了，奴婢这就去请章姨娘。”
不是林嬷嬷给章青云脸面，实在是看这架势，不给不成。
老夫人不可置否。
浅云院中，章姨娘严阵以待，顾忌着肚里的孩子，她只能见招拆招，对上顾晚瑜，使不上半点力气。
“姨娘，您做什么那么害怕顾晚瑜，现在您可是这顾府的女主人，那顾晚瑜可不是任你揉搓。”
此时的顾婉仪，哪里还有人前的弱不禁风，总是善解人意的眼眸中满是张狂，这三年可谓是她过的最逍遥快活的三年，不用时刻担忧被嫡母寻了错处，更是能够日日看到父亲。
可是此时，看姨娘的神态，对顾晚瑜那个没了娘的丫头居然忌惮。对，顾婉仪从张青云眼中看到了忌惮。
“婉仪，你要记住，只要顾晚瑜一天不倒，我们一天不可大意，你真的以为她这三年能在这顾府中活的恣意是因为老夫人护着？大错特错，她总有自己的本事，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章青云充满了懊恼，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在顾晚瑜还为成气候的时候直接扼杀，而不是现在受制于她。
姜嬷嬷快步从外间进来，走到章青云身边，对章青云一阵耳语，章青云微叹。
“快请林嬷嬷进来。”
林嬷嬷随着再次出去的姜嬷嬷进了房间，对章青云和顾婉仪施了半礼，“章姨娘，今日老夫人看这雪景甚好，特意吩咐要办一场家宴，还请章姨娘带着三小姐前去。”
“看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还劳烦林嬷嬷亲自来请，可真是让妾身恐慌，随意找个小丫头不就成了。”
章青云眼中含笑，语气更是谦卑，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和老夫人打了三年擂台的人。
林嬷嬷并未接话，只是含笑看着章青云吩咐姜嬷嬷给她自己和顾婉仪尊准备出门的兜斗篷。
一行人裹进了斗篷，浩浩荡荡的往静宜院中走去。
一路上，章青云不可谓是走的心惊肉跳，时间太短，她根本来不及去探查顾晚瑜到底在哪里设置了陷阱，姜嬷嬷更是扶着章青云，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顾婉仪一路上想着那日街角的惊鸿一瞥，猛然一声猫叫，吓的顾婉仪猛然后退，更是脚下一滑，顾婉仪本能的抓住身旁的一切。
“啊。”
一声尖叫，瞬间让场面失控。
“三小姐，您没事吧？”
“章姨娘，章姨娘，血，章姨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大夫，快请大夫。”
第十八章 流产
顾婉仪浑身发抖，自己的摔伤也顾不得了，看着乱成一团的场面，看着章青云因疼痛而扭曲的神情，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姨娘，姨娘你不要吓婉仪。”
顾婉仪从地上爬起来，蹲在章青云面前哭泣，她是知道姨娘肚里怀着孩子的，也知道那是她们能够成为顾府真正主人的希望，可是现在，刺眼的雪，殷红的血，让顾婉仪浑身发冷。
林嬷嬷见多识广，更有姜嬷嬷熟知内情，两人很快镇住了场子，这里所幸离浅云院不远，指挥着众人总算是把章青云扶到了床上，大夫也随之而来，更有顾相神色焦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让章姨娘给摔了，如果章姨娘有任何的不测，你们也就不用活了。”
顾柳章是知道章青云怀怀有身孕的，本想大肆的宣扬一番，是章青云劝住了他。
“相爷，现在月份还小，妾身想着，还是等着胎坐稳了，在告诉大家吧。”
顾柳章一颗心都扑在章青云身上，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柳章铁青着脸要往卧室闯，是林嬷嬷挡在了顾柳章面前。
“相爷，奴婢知道您心疼章姨娘，也明白您挂心章姨娘肚里的孩子，但是这卧室相爷实在进不得。”
顾柳章哪里不知道林嬷嬷说的是实话，自古没有男子进产房一说，更何况这章姨娘还是这样的情况。
“行了，我知道了，还请林嬷嬷好生看顾。”
对于林嬷嬷，顾柳章还是有几分敬重的，而在这个时候，相比章青云房中的人，他也更信任林嬷嬷，毕竟林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尽管老夫人不喜庶子庶女，可是章青云肚里的孩子始终是他的骨肉，相信老夫人也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顾柳章坐在首位，神色莫测，顾婉仪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然而顾柳章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她。
“婉仪，莫怕，到父亲这边来。”
顾柳章面对被吓的瑟瑟发抖的顾婉仪，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语调。
顾婉仪满脸泪痕，她不知道等会父亲知道了姨娘摔跤的前因后果之后，对自己还会不会如此温和。
顾婉仪眼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卧室的方向，看着丫鬟来来往往，一盆盆的血水直往外端，吓得更是把自己缩了起来。顾柳章皱眉，本想上前安抚两句，却看到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墨香快步朝这边来。
“见过相爷，老夫人听说大夫进府，故着奴婢问一声，浅云院这边出了什么事？”
墨香低眉顺眼，对屋里乱糟糟的情景视而不见，只温声问顾柳章。
顾柳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今日进府时，和出门请大夫的小厮迎头撞上，得知是章姨娘出了事之后，二话不说亲自带着小厮请了大夫，连静宜院都没去请安，直奔浅云院。
顾柳章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叹气，对墨香说道：“说来，我还没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呢，走吧，我亲自去解释。”
解释什么呢？顾柳章一个头两个大。
顾柳章看着老夫人跟前难得如此齐全，很是诧异，不过到底是经了风浪的相国，面上半分不显。
“儿子给老夫人请安了。”
“起吧。”
老夫人神色淡淡，她可是知道，他这大儿子，自进府就直奔浅云院去了。
“浅云院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略带好奇，章青云虽手段不断，但是她向来要强，从不用自身生病做筏子，想来是真的身体不适，所以该表示的关心还是要表示的。
“在外边摔了一跤。”
顾柳章斟酌了一下，终究咬牙说道：“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还未表示，章程沁已经惊的站了起来。
“相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一脚，一定是有小人作祟，一定是！”
章程沁咬牙切齿，更是懊恼，早知道章青云有两个月的身孕，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主动开口让章青云来这家宴中。
顾晚瑜适当的流出出关切：“父亲，章姨娘不要紧吧？想来章姨娘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至于章青云为什么要隐瞒有身孕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顾晚瑜该问的，该知道的，所以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同时给了老夫人怀中的顾溪岩一个警告的神色，顾溪岩瞬间老实了下来。
老夫人冷眼看着章程沁又恨又恼的神情，神色微淡，“罢了，终归是我的不是，早知道章姨娘有两个月的身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在这样的天气里参加家宴。”
“家宴？老夫人，什么家宴？”
顾柳章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要知道，顾府每个院子都是有小厨房的，以往像这大雪纷飞的时候，都是在各自院里用饭，今日老夫人偏偏就想着办家宴了？
更何况，老夫人对章姨娘的态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允许章姨娘出现在家宴之上？
“父亲，是晚瑜的不是，本想着这样的天气，一家人一起吃饭赏雪最好不过，溪岩的先生更是为溪岩留了一篇雪中家宴图，晚瑜就多嘴给老夫人提了一句。”
顾晚瑜要多懊恼就有多懊恼，要多愧疚就有多愧疚，更是儒慕的看着顾柳章，声音哽咽：“再说，父亲，晚瑜好长时间没见到父亲了呢，晚瑜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给父亲请一个安。”
顾晚瑜说完，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滴落，站起身来，走到厅中，郑重的给顾柳章施了礼。
“起来吧，父亲是知道晚瑜最孝顺的。”
顾柳章脸色讪讪，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这三年来，每当顾晚瑜给自己请安时，总是被章青云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搅了，说起来，倒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
顾柳章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晚瑜儒慕的眼光，无法直视顾溪岩委屈的神情。
顾柳章决定转移话题。
“老夫人，往常您不是不喜欢章姨娘出现在您的面前吗？”
“老大，你这是在责怪母亲？”
老夫人一声冷笑，章程沁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顾晚霜眼疾手快的扶着，恐怕就要晕倒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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