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老公看清大姑姐的真面目,她演了一场戏

1.

早上九点半,太阳热烘烘的,满身是汗的陈禾从菜市场里走出来,拎着大袋小袋往家里赶。

她刚走到自家那条街的街头,理发店老板娘花姐就喊住了她。

陈禾走过去,花姐探头往她拎着的袋子里扫了一眼:“买了什么好吃的?今早你公公已经来我店里溜一圈了,他特意炫耀他身上的皮衣,说是他大女儿给他买的,要五千多块钱!”

陈禾脸色沉了下来。这八月天穿皮衣,他也不怕中暑!

花姐同情地看着她说:“我都跟你说了,人与人之间远香近臭,这种人没必要伺候他。”

陈禾一路走回家,才发现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大姑姐高韵给公公买了一条五千多块钱的皮衣,看来她公公一大早都没片刻得闲。

包子铺的刘大妈还特地将陈禾拽进自己店里去,说:“你公公在我这嘚瑟,说他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事,就是培养了你大姑姐和你大伯哥,他们读书时给他挣面子,工作时也知冷知热,给他买这买那。”

即使类似的话已经听过无数次,陈禾还是气得七窍生烟。她蹬蹬跑回家,她的老公高柏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陈禾将事情说了一遍,高柏不在意地说:“大哥大姐平常不在他跟前,他念着他们的好也正常,你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陈禾撇过头去,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浪费口水。

2.

陈禾的老公高柏是高家的幺子,上面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姐姐。

高柏读初三时,哥哥高翔和姐姐高韵都考上了名牌大学。高柏的父母欢喜得放了好几挂鞭炮,附近几个片区都知道高家出了两个状元郎。

家里实在供不起几个孩子读书,看到父母长吁短叹、愁眉苦脸,高柏不忍让他们为了学费这样劳心劳力,便主动退了学,跟着当泥瓦匠的二叔去建筑工队里当小工,给哥哥姐姐挣学费。

后来陈禾经人介绍认识了高柏,被他的勤劳务实吸引,同意了跟他交往。

两人结婚后,高翔和高韵还在读研,他们的学费是陈禾和高柏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好不容易供他们读完研究生,他们又要出国读博,高家两老只好将家里的自留地卖了,凑了学费给他们。

陈禾本以为日子要好过起来了,娃也读书了,她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做。谁料她的婆婆突然中风,半身瘫痪,只能卧床等人照顾。

高翔高韵一致让她不要出去工作了,钱他们来挣,陈禾夫妻俩尽心照顾好两个老人就行。还保证说他们兄妹有肉吃,就绝对不会让陈禾两夫妻喝汤的。

陈禾原本不太情愿,但婆婆对她还可以,她也不忍心对老人不管不顾。

3.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陈禾却越来越无法忍受。

高翔高韵一年难得回一次家,每次回来公公就将陈禾两夫妻指挥得团团转。搞卫生刷墙灰准备好酒好菜,就连家门口通往村口那条路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差没铺上红地毯了,搞得好像要招待贵宾似的。

公公在陈禾夫妻面前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尤其是对陈禾,公公动不动就说他两个儿女读书好有出息,他们家是书香世家,陈禾能嫁进他们家是高攀了。

陈禾在心里暗暗吐糟,屁个书香世家!出了两个高材生也敢自称书香世家!当初高柏求着娶她时一穷二白,要不是她和高柏省吃俭用,大姑姐大伯哥能不能继续读书还说不定,这会儿就瞧不起她了!

公公逢人就说他命好,生了两个争气的海归博士儿女,要不是有他们,他现在的日子哪有这么轻松惬意?

陈禾想到高柏早早退学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这些年来对公公婆婆嘘寒问暖,特别是婆婆瘫痪后,他连远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更别提出门打工。

因着陈禾力气不大抱不起婆婆,他就在村里开了一家杂货店维持生计,随时要回家抱婆婆上厕所。

而陈禾这十年在家料理家务带孩子,天天伺候一大家子,每天给婆婆翻身擦身、喂饭洗脸,累得都快虚脱了。这些公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只字不提。

每当陈禾表示不满时,高柏就笑笑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说他的,不必理会。

到了后来,高柏连安慰都省了,直接说我爸就这性格,你干嘛要较真?非得自己找不痛快,怨谁?

4.

陈禾在厨房做菜,高翔高韵两家人陪着公公在堂屋谈笑聊天。

厨房里热浪逼人,不一会儿陈禾就被热出一身汗。等她炒完最后一个菜出去,发现他们早就已经吃上了,桌上杯碟狼藉,菜被吃得七七八八。

公公喝了几口酒,估计是上头了,脸红耳赤地对着高翔说:“人果然得读书才有出息啊,你读书就能找个城里的姑娘,高柏没本事就只能找个乡下婆娘,什么锅就配什么盖,好马才能配好鞍。”

陈禾气得差点脑溢血,恨不得将饭桌给掀了。

高翔高韵吃饱喝足后准备离开了,他们说地里的菜是有机环保无污染蔬菜,家里的鸡是正宗放养的走地鸡,在外面花钱都买不到,想带一些走。公公大手一挥,指挥着高柏赶紧去照办。

陈禾看着鸡窝里那几只刚刚养胖的鸡,心都在滴血,这是她养了三个月准备给大病初愈的儿子补补身体的。

高翔高韵走后,陈禾对高柏说,她想要去打工挣钱。高柏瞪眼:“你又闹什么?每次我哥我姐回来你都要闹性子,你出去挣那三桃俩枣有什么用?好好把爸妈照顾好了,大哥二姐不会亏待你的。”

陈禾忍不住掉泪:“你听听你爸说的是人话吗?大哥二姐一年都没回来一次,全是我们照顾他,没落一句好话!既然他儿子女儿那么有出息那么疼他,就让他们回来照顾他们好了!”

“他们每个月不是都往家里寄钱了?哥哥姐姐有出息,难道会不管我们?”

陈禾冷笑:“他们出钱,难道我们没有出?爸妈每天都是我们在照顾!他们寄回来的钱,都被你爸攥得紧紧的。家里的每一分开销,包括你妈买药的钱,都是咱俩拼命挣的省的,我想给儿子买一斤肉包饺子都得算计半天。”

高柏哑口无言,挥挥手说:“行了,一家人斤斤计较像什么话?”

陈禾气得回了娘家。

5.

不过半天,陈禾就被高柏的连环夺命Call催回家,说婆婆没人照顾,他忙不过来。

陈禾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房子所在的片区要拆迁了,估计得赔两百万。不过半天功夫,高翔高韵都得知了这个消息,连夜坐飞机回来。

陈禾三表哥儿媳妇的娘家嫂子就在市城建局上班,这个消息的可信度极高,全家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趁着大家都在,陈禾说:“大哥,二姐,当初爸妈把家里的自留地分成四份,咱们三姐弟和爸妈一家一份,那三份爸妈拿来卖了凑钱给你们去留学,现在这块地是我和高柏的。”

公公一听这话脸就黑了,大姑姐大伯哥更是跳起来瞪陈禾。高柏伸手拽陈禾,陈禾甩开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大姑姐指着陈禾的鼻子说:“爸妈还在,你就想独吞家产,你的心怎么这么黑?”

大伯哥也气哼哼地说:“看你们两个生活困难,我们没少帮衬你们,逢年过节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没想到都喂到了狗肚子里!”

陈禾看着公公:“爸,你说一句良心话,大哥和二姐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都被你收回自己房间去了?他们寄回来的钱,是不是都是你保管?我们可是一丝一毫都没占过这便宜。”

“就连我养的鸡下的蛋,你都要端回自己房间藏在床底下,我想给娃做个蛋花汤还得经过你同意呢!”

公公老脸有些红,恼羞成怒地说:“这些东西我死了又带不走,将来还不都是你们的!”

高翔看着高柏说:“三弟,我把话说清楚,爸妈还健在,地就是他们的,我们三姐弟都有份,谁也别想独吞。”高柏心里也有些窝火,但忍着不吭声。

高韵说:“这些年你们两夫妻没本事,穷得叮当响,全靠我和大哥支撑着家里。水不管怎么流都还在田里,反正钱是寄回来了,你说你一毛都没花,谁信?”

6.

陈禾还想说什么,高翔挥挥手说,听说拆得越多赔得越多,必须得将房子盖成楼,盖得越高越好。

高柏为难地说,家里收入每个月只够糊口,多一分都拿不出来。

高翔高韵拍着胸脯说,钱不是问题,他们来解决,让高柏赶紧找人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但是有一个要求,这房子他们必须有份。

高韵又叮嘱自己父亲和弟弟千万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万一家家户户都跟着加盖房子,引起政府的注意,这事儿估计得黄。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陈禾站在一旁就像一个局外人,越听心越凉。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忙活起来,不过两个月时间,平房就变成了崭新的三层小楼。

这一夜,陈禾又旧话重提:“你们凑钱让我们盖起了楼房,我很感激,等拆迁赔款下来后,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的。”高翔高韵和公公一齐上阵,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公公一怒之下甚至说:“这么个没本事还贪心的婆娘,早该离了你!”

回到房间,一向温和的陈禾和高柏大吵了一架。高柏气急,骂她是扫把星,闹得鸡犬不宁,伤了一家人的感情。

陈禾气得红了眼,丢下一句话:“行!我是扫把星,你们一家人感情好,那你几姐弟照顾你妈吧,我不伺候了!”

“你要再敢撂担子,我就离婚!”

7.

陈禾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柏。

高柏刚才被姐姐哥哥训斥了一顿,又被父亲臭骂了一顿,心情差到极点。他一时口快想吓唬吓唬她,看她这表情,直觉自己这一招用对了。

陈禾看着他,嘴唇嚅动了好几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了门。

第二天,陈禾带着她读法律的侄女上门,将一张离婚协议书拍在高柏面前,表示自愿净身出户,但是要带走儿子。高柏不愿意,他只有这一个孩子。

陈禾的公公和大姑姐大伯哥在一旁撺掇高柏:“就凭她也敢说离婚?咱家现在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离了她,再找个年轻漂亮的,给你生十个八个儿子都没问题!”

高柏一气之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

8.

三个月后,陈禾下班回来时,在出租房外看到了脸色憔悴的高柏。高柏跪下来求她回家。

他说他们去市政府问了,拆迁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高翔高韵怀疑他两夫妻合伙骗他们出钱盖楼,逼他还钱,不然就要将那块地贱价卖掉来弥补他们的损失。

他还说,自从她走后,婆婆没人照顾,公公天天在家摔东西甩脸色,骂他没本事,被个女人耍了。他既要挣钱又要做家务,还要照顾婆婆,实在是撑不住了,求她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跟他回家。

陈禾红了眼眶。

当初拆迁的事根本就不存在,是她的侄女给她支的招,好让高柏看看他那两个哥哥姐姐其实是不省油的灯。没想到她的戏才演了个开头,那一家人就迫不及待地想一脚踢开她。

看着他们风风火火地接过剧本往下演,还凑钱盖起了楼,完全把她当一个外人,她的心哇凉哇凉的,就什么都没说。

直到高柏真的将离婚说出口,她才彻底死了心。虽然他辩解当初说的是气话,可谁又知道这不是真心话?

陈禾看着高柏说:“你走吧,我不会复婚的,即使你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还想见儿子,就不要再来骚扰我;如果你不想见,我就带儿子离开这里,让你永远也见不到。”

高柏听了这话浑身一颤,一下子就面如死灰。因为他知道陈禾一向说到做到。

陈禾开门进了屋,听着门外高柏的嚎哭声,想起夫妻十几年的点点滴滴,一时也百感交集,眼泪盈眶。

她离开高家后就带着儿子来市里谋生。儿子白天上学时,她就去做家政阿姨;晚上她在家做手工工艺品,做好了让侄女放在网上卖。一个月的收入除了开销,虽然也没剩下多少,但至少想吃肉想下蛋花汤时,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与其再回去伺候那一家子没有良心的人,不如自己工作挣钱来得爽快,毕竟钱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硬道理。(文/鱼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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