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

五年前,他的父亲因病去世,公司的财政突然出现巨大的亏空,言贺年忽然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为了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不毁于一旦,他答应了言贺年的要求,但没想到言贺年竟然在他婚后将他父亲的公司吞并到了年氏!!

而言舒雅,那个比言贺年还要冷血的女人,竟然在结婚当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到孙小婉,并亲手将孙小婉从桥上推了下去。

要不是当时有路过的行人看见了这一切,他实在无法想象,言舒雅是怎样的狠心,将孙小婉推下十米高的大桥的。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虽然孙小婉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外伤,但她的内心却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得了抑郁症的她,每天都像是一个敏感的孩子,欺生,内向,害怕一切的新鲜事物……

没有什么再比言家人更狠,尤其是言舒雅,那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女人!!

熟悉的来电铃声打断了韩晨阳的回忆,按下接通键,车子里就响起了孙小婉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晨阳哥哥……你怎么还没来啊?”

“马上就到了,小婉别着急。”

面对孙小婉,韩晨阳是自责的,是内疚的,更是心疼的,所以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呵护的,给予她想要的一切的。

挂了电话,他又去了专门的店铺,细心地给孙小婉挑选了寿司,可等他赶到富景山别墅的时候,却听见了孙小婉期期艾艾的哭泣声。

“小婉!”

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孙小婉正一个人蒙在被窝里哭得颤抖,林淑珍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晨阳,你总算是来了。”

见到韩晨阳,林淑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从刚刚小婉就一直在哭,我问什么都不说,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来见人……”

“我知道了,林姨,这里交给我吧。”

“晨阳,麻烦你了。”

“林姨,这是我应该的。”

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

韩晨阳八岁的时候,林淑珍带着孙小婉嫁给了他的爸爸,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中间没有了他爸爸的牵绊,但韩晨阳也早就把孙小婉和林淑珍当成了最亲的人。

“小婉,是我,晨阳哥哥。”

等林淑珍出去了之后,韩晨阳坐在了床边,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被子。

“晨阳哥哥——!!”

猛地,那紧紧裹着的被子被掀开,哭红了眼睛的孙小婉一下子就扑进了韩晨阳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孙小婉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晨阳哥哥……晨阳哥哥……”

“这是怎么了?”

韩晨阳哄孩子一样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柔声轻笑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着急吃寿司馋哭了?”

孙小婉死命的摇头,也不说话,就是哭,韩晨阳耐心极好的哄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孙小婉才止住了哭泣。

打开买来的寿司,韩晨阳挑了一个精致的火腿寿司,喂进了孙小婉的嘴里:“好吃吗?”

孙小婉点了点头:“好吃,晨阳哥哥买的什么都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总吃知道吗?寿司的营养价值并不是很高,而且寿司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

“晨阳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

韩晨阳正在擦拭孙小婉唇边饭渍的手指忽然顿住,就连脸上的微笑也跟着僵硬了起来,因为不知不觉的,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起了言舒雅的脸!!

‘晨阳,你不能总吃寿司对付的,寿司里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在配制过程中比较容易造成微生物超标,寿司易含有微小寄生虫,多吃是很伤身的……’

以前,每次他加班的时候,总是会寿司糊弄,而每次,言舒雅都像是能掐会算一样的拎着精致的菜肴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虽然每次他都会当着她的面将那些饭菜倒掉,但她却不知疲惫的照样亲自送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好端端的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夜晚,吃过寿司的孙小婉,在韩晨阳的臂弯里睡得正熟。

自从出事之后,孙小婉每天都要在韩晨阳的陪伴下才能睡着的,而韩晨阳也已经习惯了,不论忙到多晚,都会来这里哄孙小婉入睡。

韩晨阳可能也太累了,孙小婉睡着没多大一会,他也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是言舒雅的脸,沾染着鲜血的脸。

血!

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

韩晨阳豁然转醒,周围的静谧让他终于想起来,他离开的时候,言舒雅摔在了茶几上,茶几碎裂了,那她……

下意识的起身,穿好外套,走出孙小婉家,发动起车子,他没有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解释。

等到他终于站在自己家大门口的时候,才冷静了过来,握着钥匙,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关心那个女人吗?

怎么会?怎么肯能?!!

他应该巴不得那个女人和言贺年一样死掉,这样才能还清楚欠他的债,和欠孙小婉的债!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着急的赶回来?为什么,他会有那么一丝害怕她会出事?

他是不是疯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之所以害怕那个女人会出事,是因为他还没有折磨够她!

对,就是这样的!

如此想着,韩晨阳终于心安理得的转动了大门,走进去,硕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地上那夹杂着血腥的狼藉,依旧触目惊心。

“言舒雅!”

“言舒雅你给我下楼!”

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

该死的,难道那个女人是上楼睡觉去了么?!

想起孙小婉刚刚那在自己臂弯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哆嗦了很久才浅浅入睡的样子,韩晨阳的心就再次攻起了怒火。

“别喊了,她现在见不了你。”

回应韩晨阳的不是言舒雅,而是苏沫。

走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苏沫站在二楼围栏的旁边,低下头,审视着那个仿佛一头野兽一般的韩晨阳。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韩晨阳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言舒雅爱的。

而且,还是那么的死心塌地,卑微到尘埃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苏沫,韩晨阳的态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舒雅的闺蜜,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韩总应该庆幸,我现在在这里。”

还好她今晚不放心的过来看看,不然言舒雅就算是流血流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怎么?是那个女人没有脸见我了?”

韩晨阳冷漠的牵扯着唇角,“还是说……苏沫苏大律师,又来和言舒雅商量,要如何背着我转移财产了?”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韩总亲自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沫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韩晨阳愣了几秒,才迈步上了楼梯,他倒要看看,言舒雅到了现在还没露面,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站定在二楼卧房的门前,韩晨阳握住了门把手,可就在他要转动开门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是林淑珍的声音:“晨阳啊,你去哪里了啊?小婉醒了,看不见你一直都在哭,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看看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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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赵然沉默片刻,忽问:“焦兄、周兄,二位出自富贵,却来受此苦楚,值得么?”

焦坦一笑:“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受着。家里花了大力气,才攀上这么个机会……来无极院杂修的机会本不是我的,但从兄受不得这份苦,只两个月便逃回去了,故此才轮到我。”

赵然一愣:“逃回去?院里不管么?”

焦坦道:“何须院里去管?我家从兄回去后就被打折了腿,今后怕是行路艰难了。”

赵然乍舌,却听周怀冷不丁道:“非只为己,实为一族,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也不用在家里混日子了,自生自灭最好。”

焦坦点头:“不错,只要熬过这一关,待院里来了新人,便可脱身,到时候无论转入哪一房堂,都要好过一些。待过满十年后,便可风光回乡。对我等庶出旁支而言,这是谋取前程生计的最好捷径。若是时运来了,能得个机会受了度牒,那时才不枉了吃苦多年。”

赵然呆了一呆,连忙追问:“火工居士也可受度牒?”

“似我等这般毫无修道资质者,当然不要太过奢望,但却不是没有机会。道门各观、各宫、各院每过三年两载,总要颁下一批度牒给那些资质上佳者。但天底下能够修道之人何其之少?若是严循此例,恐怕道门也没多少人了。故此,总会有些机会留给凡夫俗子,

或是家势显赫,或是聪敏才俊……便如无极院中,受度牒的道士四五十人,几乎都是如此,能够修道者,都去了馆阁。”

赵然心里如滚开了锅一般,患得患失的思索着怎生寻个法子得了这度牒,好成为一名尊贵的道士,琢磨了片刻,又泄了气,自家浑没什么深厚的家世和倚仗,想要更进一步,真真是机会渺茫。

想到这里,便也暂时放开这个念头,和焦坦、周怀一边闲聊,一边跟着老驴回转山门。其间,赵然询问,焦坦和周怀都是富贵子弟,为何不雇些短工来干这扫圊的粗活?焦坦说,道院首重身体力行,除非跻身高层,否则便老老实实干活才是上策,偷奸耍滑绝对是不允许的。

赵然又追问,能进道院的火工居士里,大部分都家里富庶,为何却过得如此贫寒?

焦坦解释,还是那句话,除非跻身高层,否则就老老实实按道院的规矩过日子,火工居士每旬只有一日休沐,休沐之日可允下山,到了山下爱怎么享受都随意,但在山上,有钱也没地方花销,吃穿用度都得遵守道门的规矩,一应奢侈享受均不得带入山门。

周怀补充,说赵老弟你没见过关二哥那帮净房的人平日里在道院是怎么消磨日子的吧?人家偷偷玩牌,下的彩头真不是一般大。

赵然继续追问,是否下一批新入门的居士进山,自己等人便可离开圊房?

焦坦说,这却不假,按照先后规矩,周怀先走,然后是我焦某人……他拍了拍赵然的肩,嘿嘿笑道:“赵老弟且耐着性子吧。”

老驴自回槽房,三人也同回了西屋。天色已然露出曙光,焦坦和周怀却倒在床榻上埋头大睡,旋踵间便鼾声大作。

赵然也困得乏了,没隔多久便迷糊着睡了过去,这回他算是明白了,这活计确实颠倒黑白,如今自己也加入到大白天蒙头睡觉的行列之中。

赵然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焦坦和周怀拉着前往斋堂用饭,晕晕乎乎间用罢早饭,也不记得被关二哥一伙子净房的火工居士欺负了几次,又回转西屋蒙头大睡。

下午的时候,总算回过点神来的赵然,刚刚用清水抹了把脸,却被客堂的于致远找上门来,拉着去他房中写了幅字。

趁于致远展开字幅仔细琢磨的空挡,赵然旁敲侧听的打探了一番于致远进入道门的经历。于致远入无极院已有十三载,和赵然一样,刚进来的时候同样在寮房扫圊,扫圊八个多月后,又转去洒净,先后干过做饭、烧火的活计,因为喜好书画,后来还一度调至账房誊写账册。到了第六年时,也就是四年前,无极院客堂的老门头辞世,多出了一个职位,于致远这才迎来了截至目前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机遇。

当时西真武宫同意无极院从院内自行调配,于是经堂内的某念经道童荣幸转职为客堂门头,而因此产生的念经道童缺额,便由于致远顶替了。从此,于致远跻身有度牒的正式道人之列,身份与之前判若云泥。

再过一年,转职为客堂门头的那个念经道童(于致远记不清楚该道童姓名),在一次意外中不幸丧命,于致远战胜十多名比自己资历深厚的同窗,占据了客堂门头之位。

客堂门头是道院“五主十八头”之一,是有职司的道士,归八大执事中的知客管辖,职在迎宾。这个职司不仅干起来颜面光鲜,而且油水丰厚,在“五主十八头”中算得上第一等优厚的职分。赵然如今的本职上司——圊头周致秀说起来和于致远平级,但各方面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赵然想多打探一些于致远如何顺利跻身道士之列,又如何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门头的秘密,于致远却语焉不详,只是微笑着勉励赵然,让他多多努力。

虽说于致远没有指点赵然顺利升擢的窍门,但对赵然的起居生活还是非常关心的。他此时已经知道赵然家境贫寒,于是亲自带着赵然前往库房,要为赵然再讨一身衣裳。

管库的刘库头依然在和一帮子道士推牌九,见于致远到来,立刻起身,满脸洋溢着热切的欢笑:“于师弟今日怎的有闲来此?快,一起推两把?”说着,招呼身旁的几人给于致远让座。

此时,座中另一位胖道士也直起身子,冲于致远招呼:“于师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玩一把?”

于致远淡淡一笑,摇头道:“刘师兄、郭师兄,我不好此道,你们也是知晓的。今日过来多有搅扰……”冲赵然一指:“这是新入院中的赵然,他入院仓促,带的衣裳少了,若是库中有余,还劳刘师兄给关照一二。”

刘库头立马应下:“别人来了没有,于师弟来了还能没有么?没有这个道理!”说罢,吩咐身旁一个火工进库中抱了套衣裳出来,塞到赵然怀里,关切道:“赵老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我,哪里需要再劳动于师弟亲自过来。你看除了衣裳,还差些什么?”

赵然想了想,既然跟着于致远过来,算是欠了份人情,干脆也不客气:“刘库头,若是能再给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尽!”

刘库头说这个容易,又让火工取了二尺麻葛出来交给赵然。

说笑几句,于致远带着赵然离开了库房,刘库头等人在后殷勤相送,那礼数倒好似于致远是师兄一般。

回转之时,赵然有些好奇:“于门头,咱们道院中不禁关扑赌戏么?”

于致远道:“道门宫观院中,原也是有戒律的,但只经堂限得稍严,各分职司却都不大去管,否则山门清苦,这许多人如何守持得住?若是这也戒那也戒,道门怎生维持下去?当然,全真一派持律倒是严苛得多,但你去全真道观看看便知,远远比不得咱们正一派的道观繁茂。”

赵然是头一回知晓,原来自家入的却是正一派道观,不由多问了几句。于致远也尽心指点:“咱们正一派是符箓道派,讲究的是调合自然,以天地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一,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天地阴阳于内而结丹婴。无论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追求天道的根本是共通的。”

听着于致远的介绍,赵然想起了当日楚阳成对自己所云“内丹可以飞升,符箓亦可飞升,修炼全在自身努力,绝无功法高下之分”的话语,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却无半分头绪。

见到赵然脸上的茫然,于致远失笑:“没来由和你说这些作甚,那都是修道士学的道理,和咱们十方丛林没有关系。将来就算你能得了度牒,也不过是去学科仪之规罢了。咱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修道的命哪……”说罢一脸萧索。

片刻,于致远又道:“关于正一和全真,你只需知晓,咱们正一奉的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的是重阳真人,如此便足够了。”

临别之际,于致远叮嘱赵然:“院中虽有道人博戏,但你切不可沉迷其中。这里的门道甚多,单就适才你所见而言,便有许多猫腻在里头。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我实不愿你堕于其中。刘师兄和郭师兄二人,以邀赌为名,行聚敛之实,只仗着手快,为常人所不知。”

赵然笑道:“我也不好此道,门头放心就是。只是他二人如此行事,院里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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