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耘枞|一根筋

一根筋,不姓一,名字自然也不叫根筋。之所以被称为一根筋,不是因为他黄牛黑卵子另外一条筋,而是他头上长包、脑壳搭铁,经常做出一些二不挂五的事情,就像少了一根筋一样。

其实,一根筋本姓章,名花实,已年过不惑,蜀中唐兴人士,早年尚武厌学,成年后喜编框打眼,曾在深圳、厦门、上海等都市游历,三年前投靠表姐哥立春,出任唐兴建材检验。

李耘枞|一根筋

虽然一根筋认的字还没有一个幼儿园本科生多,但他为人却高调,谈兴也十足。不消你仔细观察,只要有人声的地方,你就会看到他在那儿神吹胡侃。不说公安局长是他叔、民政局长是他舅,就吹教育局长是他哥、人社局长是他弟,仿佛在唐兴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正所谓,谎话三遍,便成为真理。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多少有些怀疑,但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当成了真的。不仅仅是唐兴建材的两三百工友,而且整个唐兴工业园,凡是坐过3路和4路公交车的人,没得哪个不晓得一根筋后台硬、惹不起。一根筋因为见不得顶头上司雨水,工友惊蛰和春分,也曾多次扬言要抖他们的肉。

李耘枞|一根筋

其实,一根筋摆的这些,完全是躲在铺盖窝里贬眼睛,他家祖坟根本就没有长出一根弯弓弓柏树。他的妈老汉,包括他妈老汉的妈老汉,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能够来到这个世上纯属意外。

要不是当年公社卫生院的手术医生大寒,在给他老汉做结扎手术的头天晚上,跟他婆娘小寒扯皮,第二天结扎的时候头昏脑胀,而没有把输精管给扎紧,一根筋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他妈老汉的尾子水娃儿。

李耘枞|一根筋

而他头上的四个姐姐和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跟随妈老汉拿起锄头扁担在黄泥巴地里操练,也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他到深圳、厦门和上海打烂仗之前,虽然在麻绢厂上过一两年班,但那也是他妈老汉不忍心他在农村日晒雨淋,厚起脸皮人找隔房哥哥冬至在唐兴县城里的一个远房亲戚小雪,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他弄进去的。

一根筋每天话不离口的,自然还有他的表姐哥,在蜀中数一数二、在华夏也小有名气的唐兴建材老板立春。上前年,他能够进入唐兴建材,也全靠他这个表姐哥。他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入唐兴建材的,毕竟唐兴建材是一个发展中的企业,选人用人都得像男人家在马路上屙尿——既抓裆(当)前也看长远,是立春看在一根筋是自己岳父母的侄儿的份上才对他网开一面的。

李耘枞|一根筋

那晓得一根筋依然随心所欲,玩心不减,上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根本就没有厂纪厂规,害得顶头上司雨水有苦难言。一根筋的同事芒种,跟一根筋一个姓,每天起早摸黑,工作量也是一根筋的两三倍,可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哪怕是比一根筋多一分钱,都要被一根筋拿到车间里当阴字文四处念。

自古和尚都是人学的,一根筋没有文化、不懂业务倒也没啥关系,只要认真学习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老板招你来自然是要你来帮助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弄一尊活菩萨来供起给自己添堵。一根筋却不晓得是哪根筋少了,居然以烂为烂再次兴办,经常当着工友的面说我不懂,把手里的活路往半边一坝就开溜。更让人难以理喻的是,要是遇到一丁点事情,不管红与黑、对与错,一根筋是向主管汇报,找公司求解,而是以唐兴建材的名义,拨打12345要求政府来查处,天晓得他到底是来帮台的还是拆台的?

李耘枞|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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