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豔玲
學習書畫兩年有餘,每逢農曆年到來,與越來越濃的節日氣氛相匹配的,是書法繪畫課堂獨特的應節方式,比如寫春聯、寫福字、剪窗花,今年學友們購置了空白的掛曆紙,畫上喜歡的畫,自己親手而作,獨特、喜慶、富有畫意。
前幾日買了幾個掛曆卷軸,學友們都畫起來,各有特色。
老師則不疾不徐,一本六頁的空白掛曆被他閒閒地利用起來,今天一幅蘿蔔冬瓜茄子,明天一幅小扣柴扉,後天一幅秋林共話,隔天而發,雖為擬古,卻看得我口水直流,心中激盪,忍不住胡說幾句,也不怕老師責怪。
紅衣落盡碧池雨 房中抱子蓮心苦
荷,從古到今一直是文人騷客最喜愛的,它的高潔、它的清氣、它的枯榮、它的苦心,細細讀荷,總能感悟深深。每個人對荷的解讀又不同。
蓮心雖苦,卻蘊含生命,荷本高潔,拒不同汙。
一世荷一生情,誰又能懂。
冬瓜茄子蘿葡菜 付與山僧作午餐
山僧的生活是一日三餐,凡人的生活也不過一日三餐,最簡素的生活裡有最自然灑脫的狀態。
無意無法脫離紅塵,但可做紅塵中的清淨之人,這清這靜在於內心。
誰能懂冬瓜茄子蘿蔔清素之味,便可得一日三餐外之樂趣。
秋林共話 山野之趣
現代都市,喧囂繁雜,閱古歷今,最終卻只能是一種對古人的羨慕。那時的日子那麼緩慢,那麼自然,採菊東籬,山水圖畫,悠然自現,一片山林,與友攜手,半日風景,也可盪滌心靈。
這樣的幽然之樂,於現世是絕不可得的。
樹蔭叩門悄不應 豈是尋常粥飯僧
今日重來空手立 看山昨失一枝藤
繪畫到達一定境界,就能抒發胸意。金農的這首詩,道盡了山中生活日常,而畫中景象,卻不由得讓人浮想,僧人來訪,門內的友人可曾知曉,昨日的相聚,是否仍留情意,今天的這場尋訪,可會成就最終的促膝,是否會有窗下品茗、一時半昏的暢快。
弄萍隈荇思夷猶 掉尾揚髻逐慢流
游魚一曲多自在 浮藤如線月如鉤
水草的柔軟,小魚的聚散,不見水流卻能感覺到水波的盪漾,群魚戲水,怡然自得,水草如萍,舞之蹈之。
昔年曾見 明月白露 光陰往來 思心徘徊
遠山 花樹 抱膝 遙望,見畫入心,似乎就是那個女子,萬千心思,交付蒼茫霜色,一聲輕嘆,千回萬轉,廖廖幾筆,寂寞蒼涼。
最普通的一套掛曆,老師選取了六幅富有禪意的畫,取古人意,抒現實心,筆墨清淡素雅,意趣皆妙,卻發散出了一種共鳴和動人之境,實為佳品。
這種境界,其實是喜愛國畫最初的由來。
很喜歡一墨一江山、一筆一風景的意境,很喜歡水墨沉靜自然渲染的濃淡相宜,更喜歡一景一物一詩一句的空靈幽遠,還喜歡筆墨相生、無限想像的以物寓情。
這些,在古人的畫裡都能看到,有時讀畫,滋味無窮,思緒飄遠。如今雖然無古之自然,但在古畫中得趣意達內心,是一種境界,在浮躁現世中能得此心境,更是一種修為。
古人智慧,不得一二。
即使不得,喜而嚮往,讀而樂之,又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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