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墳地,卻成了鬼差,都是宿命!

我叫楊陽,今年二十歲,京華大學的大一學生,也是一名徒步旅行愛好者。

週末,在我的慫恿下,女朋友林菲跟我一起去了京華市郊區的龍盤山遊玩。

在山裡瘋了兩天後,本來想早點下山回學校,林菲卻偏偏崴了腳,我只好攙扶她下山。一路磕磕絆絆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的公路邊,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龍盤山位置偏僻,離京華市區有一百多公里,此時早已經沒有了公交車。我和林菲只好無奈的坐在路邊,期盼著能有輛過路車把我們捎到市裡。

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五,傳說中的鬼節,也是我的生日。本來林菲還在校門口的餐廳為我預定了燭光晚餐慶賀生日,現在看來也只能泡湯了。

山風呼嘯,吹得樹葉和草叢沙沙作響,樹影在月光下舞動,像群魔在公路上亂舞。遠處山林中不時傳來貓頭鷹的笑聲,滲的我和林菲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老家有句古話說:寧聽夜貓子(貓頭鷹)叫,不聽夜貓子笑。但凡聽到夜貓子笑的人一準沒好事。

突然,身後傳來嗦嗦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就像有什麼東西走動趟過草叢。

林菲嚇的幾乎要鑽入我的懷中,她緊緊抱住我的胳膊,身體在發抖,甚至能聽到她砰砰的心跳聲。

“誰在那?”

我老家也是山區,山裡的孩子從小就野,膽子也大,我扭頭喊了一嗓子,順手摸起一塊石頭伺候著。

呲溜——

一隻不知名的小動物受到驚嚇,從我和林菲身後竄了出來,穿過公路跑進了對面山林中。

“媽呀,嚇死我了。”

林菲手拍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原本明亮的月亮漸漸暗了下來,很快就被黑雲遮蓋的嚴嚴實實,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伸手不見五指。林菲更害怕了,她摸出手機說要報警求助。

現在已經變天,雨隨時都會下,更何況林菲還受了傷,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有困難找警察嘛!

林菲撥打了110,可是手機卻沒有傳出連線音。原本滿格的信號此刻變成了一個×號。

“不會吧,山裡都有信號,公路上怎麼會沒有,用我的打。”我趕緊掏出手機遞給了林菲。

林菲撥弄了半天,還是沒能打出電話,她懊惱的把手機扔在了我的懷裡,蜷縮在我身邊嚇的直打哆嗦。我甚至能聽見她牙關相扣發出的噠噠聲。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束光刺破了濃重的黑暗,光柱時高時低,應該是汽車的遠光燈。

我從揹包裡摸出一條毛巾,走到公路中間,晃動起來。

幾分鐘後,果然有輛汽車開了過來,車身也隱隱透出亮光,一格一格的,竟然還是一輛公交車。我興奮起來,更加用力晃動毛巾。

吱——

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公交車停了下來。

咣噹——

後門開了,我趕緊扶起林菲,撿起揹包上了公交車。

車裡坐了大概有二十來名乘客,竟然沒人在意我們,應該是都睡著了。

後排座位空著很多,我趕緊扶著林菲過去坐下。

車門關閉,汽車重新上路。

就著車廂裡昏暗的燈光,我這才注意到,我們上的竟然是一輛老式的公交車,在前門一側有售票臺,一名女售票員正扭頭向後看來。

我感到非常納悶,這種公交車已經淘汰十多年了,怎麼還有在路上跑的呢?

莫非是跑黑客運的?這種車經常宰客!

“你坐好,我去買票。”我一邊掏錢一邊對林菲說道。

林菲緊緊拉住我的手,顫巍巍的低聲說道:“楊陽,情形不對,我怎麼感覺心驚膽戰呢?這些人看上去跟死人一樣,要不我們下車吧。”

“別瞎說,誰坐車不睡覺啊?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人正犯困的時候,換你也睡的跟死豬一樣。”我安慰林菲幾句後,轉身去前邊買票。

我的身體不時跟過道兩邊的乘客發生觸碰,可是那些人竟然連動都不動,甚至眼睛都不曾睜開,而且給我的感覺,這些人真的像是死人,身體僵硬冰涼。

我的心裡也是忽悠一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好在已經走到了售票臺前邊。

“大姐,給我兩張去市裡的票。”

我遞過一張五十元的紙幣。

售票員大姐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她默默的接過錢,從一個帆布挎包裡給我找了零,然後用鉛筆分別在兩張票上畫了一道,撕下後,連錢一起塞給了我。

售票員大姐的手冰冷!跟她接觸的剎那讓我打了個冷戰。

在接過車票的時候,我跟她對視了一眼,媽呀!這人竟然沒有瞳孔,就像在眼窩裡蒙了一層乳白色的薄膜。

這個樣子絕對不像是活人!林菲說的沒錯,這車上應該全是死人!

日!我和林菲竟然上了一輛鬼公交,我嚇得大聲喊了起來,“師傅!停車!快停車!”

我一個健步竄到駕駛座椅後,伸手去拍司機的肩膀,誰知卻拍了個空。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駕駛座上空無一人,只有方向盤在那裡來回轉動,檔把還不時的晃動換擋。

我的媽呀,這輛鬼公交竟然是無人駕駛,拉著一車鬼滿世界轉悠。

就算我的膽子再大,此刻也嘍吼不住了,我只感覺頭裡嗡的一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頭皮一陣陣發麻,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我用力咬住嘴唇,克服內心的恐懼,連滾帶爬回到了後排座椅。林菲正蜷縮在座椅中哆嗦個不停,看到我回來,她立刻撲進我的懷裡,哭著喊道:“楊陽,這些都是死人,我要下車!”

如果單純的是死人,就算一車的屍體也沒什麼可怕的,死人跟死豬、死雞沒什麼區別,怕的是他們是些別的什麼東西或者是鬼,誰見過死人會賣車票的?誰見過汽車會自己沿著公路跑?

“別怕,有我呢!我們這就下車。”我不能倒下,不然林菲怎麼辦?是男人關鍵時刻就要挺身而出,為了心愛的女人,就算裝也要裝的堅強。

興許是恐懼讓林菲忘記了腳上的傷痛,她竟然跟著我竄到了車門前。

我用力拍打著車門,大聲喊了起來:“開門!開門!我們要下車!”

“咕嚕咕嚕——別費勁了,車不到站,門是不會開的!”

坐在門邊的一名老年人突然開口說道,我看到他的眼睛也是白色的,隨著嘴巴蠕動,鮮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溢出,滴滴答答落在車廂板上,清晰可聞。

“啊——”

眼前的一幕讓林菲的內心再也承受不住,她驚叫一聲,身體直挺挺向後倒去,竟然嚇昏死過去。

我趕緊伸手抱住她,情急之下也忘記了害怕,騰出一隻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那個老頭的腦袋上——打鬼!

咕嚕——

老頭的腦袋竟然從鎖骨處掉了下來,滾落在我的腳下,嘴巴還在那裡一張一合,牙關相扣,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

突然,一隻冷冰冰的手拍在了我的肩頭,冰冷刺骨,嚇得我魂飛魄散,差點跟林菲一樣暈過去。

“你到站了!”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那位女售票員,她的嘴裡也全是血,直冒血沫子,就差沒噴在我臉上,正咧著嘴笑。

汽車嘎的一聲剎住,門也開了。

我抱起林菲直接跳出了車廂,一起滾落在路上。就在汽車將要啟動的時候,那女售票員竟然伸出頭對我說道:“明天晚上這個點去接你!”

誤入墳地,卻成了鬼差,都是宿命!

老式公交車的尾燈閃爍幾下,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日!壞了!

我用力拍了下腦門,剛才光顧著逃命,竟然把我和林菲的揹包落在了鬼車上。

落地的時候,林菲的頭撞在地上,疼的她媽呀一聲醒了過來。

“楊陽,我們是不是死了?變成了鬼?”林菲還壓在我身上,周圍黑咕隆咚的,她搞不清身處何地,還以為到了陰曹地府呢。

“咳咳,你先起來再說好嗎?都快被你壓死了。”林菲的大腿壓在我胸口,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雲開月出,大地一片通明,近處的景物依稀可辨。

“楊陽,我們什麼時候下的車?”林菲這才發現她竟然坐在地上,而不是在車上。

“你被嚇暈的時候。”

“楊陽,這是哪裡?”林菲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四周。

我環視一圈後,立刻弄清了現在的位置。

“林菲,我們在南郊公墓大門口,再往裡一點就是烈士陵園,入學的時候新生來接受革命教育,我們就是在這裡認識的。”

能有林菲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一直是我的自豪和驕傲,因此對這裡的印象很深,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對啊!鬼公交竟然直接開進了公墓裡面,怪不得說到站了呢,應該是一車鬼到站了!

聽我說完,林菲嚇的腿發軟,竟然一屁股坐回了地面。好在現在有月光,她倒沒有再暈過去,不過說話卻有氣無力的。

“還說世界上沒有鬼,純粹是放屁,這次我算是開了眼,以後打死也不晚上出來了。”

“其實鬼也沒什麼可怕的,跟人一樣,只要不是惡鬼,也不會傷害無辜的。”我扶起林菲慢慢向遠處一處站牌走去。

站牌是燈箱式的,照的周圍亮如白晝,就算掉根針也能看得見。

我和林菲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些,坐在長椅上,她伸手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突然看到手機有了信號,不由驚喜說道:“楊陽,我打電話報警!就說遇到鬼了!”

“你省省吧,還不讓警察把我們當做神經病抓起來啊,他們可全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我伸手摁下了林菲的手腕。

“你說的也有道理,要不打電話叫出租車吧?”

“這倒是可以,現在離著天亮還早,早班車還要兩個多小時呢。可以多給司機點錢,不然人家不願意來。”我點點頭,同意了林菲的主意。

林菲很快就撥通了誠信出租車公司的呼叫電話,“你好,有跑夜班的出租車嗎?”

手機聽筒的聲音很高,尤其是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聽的非常清楚,一個好聽的女聲說道:“您好,我可以為您呼叫,請說明您現在的位置。”

“我在南郊公墓門口!”

“媽呀,神經病!”嘟嘟——

林菲愣住了,傻傻的看著手機,“楊陽,她竟然掛了我的電話。”

“這大半夜的誰會跑到公墓門口叫出租車,人家不罵你神經病才怪呢,算了,還是在這裡窩一會等公交車吧。”我靠在椅背上,伸手摟過林菲,讓她躺在了我的大腿上。

“楊陽,我好崇拜你,沒想到你竟然不怕鬼。”林菲閉上眼睛,嘴裡嘟囔道。

“哥哥從小就在山裡野,走夜路不帶打手電的,死人墓裡躲過貓貓,膽子比牛膽還要大,鬼算什麼。”我摟過林菲的肩頭,感受著她身體的溫軟,信口開河。

“嗯!我……咦?楊陽,你褲子怎麼溼漉漉的,還有股騷臭味。”林菲捂著鼻子爬了起來。

“咳咳,精神緊張,遺尿。”我的臉一紅,趕緊找了個理由解釋。

“不會是嚇的尿褲子吧?這麼多,你又不是大象”林菲將信將疑,好看的杏眼盯著我。

“林菲,這是那個女鬼售票員找的零錢和車票。”我趕緊岔開話題,去掏口袋。

林菲果然不再糾纏我尿褲的真相,而是把頭湊了過來,“我看看呢。”

我張開手,林菲和我當即愣住了,這哪裡是錢啊,分明是一把剪成圓形的冥幣,不過,車票倒是真的,上面的鉛筆印很清楚。

我的臉色凝重起來,記得小時候聽父親說起過,人被鬼打上印記後,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會被鬼索命。我手裡的這兩張車票不正是一車亡靈留下的印記嗎?那個女鬼售票員的話在耳邊迴響,“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們去接你。”

壞了,我和林菲被鬼纏上了。這可怎麼辦?

我摸了摸手機,幸好還在,多虧林菲在山裡的時候把手機扔給我,不然一定會放在揹包裡,一起落在鬼公交車上。

我掏出手機立刻給家裡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足足了十多聲才被接起來,聽筒裡傳出父親迷迷糊糊的聲音:“誰啊?”

“爹!我是陽子,出事了,我被鬼纏上了。”

“說啥?咋回事?”能聽出父親也是被嚇了一跳,聲音開始變急。

我趕緊把剛才的經歷詳細講了一遍,聽筒裡卻久久沒有動靜,“爹,你在聽嗎?”

“唉!還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本以為事情都過去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找到了你頭上。陽子,我給你個地址,天亮後趕緊去找那人,否則你和我那未見面的兒媳都有危險。”父親說了個京華市的地址,身邊沒有紙筆,我只能靠腦子來記憶了,但願不會記錯。

林菲把我扔掉的冥幣和車票撿了起來,用衛生紙仔細包好,見我打完了電話,她說道:“楊陽,這些東西還是留著吧,說不定會有用。”

我點點頭,接過來裝進了口袋裡。

我和林菲坐在長椅上,緊緊依偎在一起。人的精神緊張過後最容易疲倦,產生睏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兩個睡著了。

汽車鳴笛聲把我驚醒,一輛公交車靠站了。

我趕緊推醒林菲,拉著她上了公交車。司機驚詫的看了我們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自語道:“世道真變了,談戀愛都談到公墓來了,也不怕撞到鬼。”

我裝作沒聽見,刷卡後扶著林菲去了後面坐下。

林菲顯然有點驚魂未定,她不住的四下張望,直到下站有其他乘客上車,才算徹底放鬆下來。

回到學校,我送林菲去寢室,在女公寓門口,我對她說道:“昨晚的事對誰也不要講,我這就出去找人,想辦法破解。”

“嗯,楊陽,你說那輛鬼公交今晚會來找我們嗎?”儘管現在已經是豔陽高照,但是林菲的身體仍然在微微打顫。

“別怕,有我呢!等會上課記得替我答到。”我在林菲額頭輕吻一下後轉身離去。

按照父親告訴我的地址,費了好大周折才找到地方。這裡位於京華市北區,城鄉結合部。

一處獨立的院子,院牆高聳,一道黑色的鐵門,門楣上掛著一塊八卦太極圖。

我剛想抬手敲門,鐵門卻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位老者,鬚髮皆白,他直接對我說道:“你是楊陽吧?快跟我進來!”

我暗自驚奇,這老頭怎麼知道我會來的,還能叫出我的名字,難道是父親告訴他嗎?

我跟隨老頭走進正房,不等我說話,老頭從一個抽屜裡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我,“看看認識不?”

咦?這不是昨晚的那輛老式公交車嗎?

老頭鄭重的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們能活著下車真是個奇蹟,不過,他們是不會放手的,今晚半夜一定會去找你的!”

誤入墳地,卻成了鬼差,都是宿命!

“老伯,那個女鬼售票員也說過會來找我的,這可咋辦?”既然父親讓我來找這人,他一定會有辦法。

“陽子,你可以叫我劉伯,楊陽這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呢。沒想到一晃就二十年了。”劉伯說道。

“劉伯,您是個法師吧?”我注意到房間裡有不少眼熟的東西,都在捉鬼電影裡看到過。

“法師?哈哈,也可以這麼說,其實我是一名幽冥地府的陰差,咳咳,還是不說這些了,反正你父親也不會答應的。”劉伯的話模稜兩可,讓我聽的迷糊,想要追問的時候,劉伯卻岔開了話題。

“陽子,你把昨晚的事情說給我聽,越詳細越好。”

我趕緊把昨晚的經歷詳細說了一遍,看到劉伯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神色凝重。

“陽子,這麼看來,那些鬼似乎對你並沒有惡意,他們是有想法啊。”劉伯說道。

我靠!莫非是看我長的帥,那個女鬼售票員要跟我結冥婚嗎?咱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再說我可不想日一個女鬼。

“劉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還是趕緊弄明白為好。

劉伯拿過那張鬼公交的照片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已經過去三十年了,你剛才說車上有二十來人,這數目跟當時出車禍的時候,足足少了二十人,這說明其中有些人已經受到了超度,轉世投胎了,只不過剩下的這些怨念更深,恐怕危害更大……”

通過劉伯的講述,我知道了公交車車禍的經過……

三十年前,京華市一家叫渤海的文具廠組織廠裡職工去龍盤山遊玩,從公交公司僱了一輛嶄新的公交車。當時車廂裡有男女老少五十個人,擠得滿滿登登。車上的女售票員自然也沒放過打秋風的機會,跟著一起上了車。

司機是一位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心氣很高,工作熱情也高,只可惜開車經驗少。

當汽車行駛到龍盤山山路的時候,司機突然感覺肚子裡翻江倒海,眼看就要憋不住拉褲子。他趕緊把車停在路邊,抓起一張報紙跳出駕駛室竄進了路邊的山林。

誰知公交車沒熄火,發動機的顫抖讓檔位滑脫,司機又沒拉手剎。公交車竟然開始順坡溜車,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一頭栽進了路邊的懸崖下。

懸崖深大數十米,一車五十個人,沒有一人生還,其中還有一名懷孕七個月的孕婦。懸崖下面的車禍現場慘不忍睹,很多屍體都殘缺不全,尤其是那名孕婦,胎兒被硬生生從產道里擠了出來,也一命嗚呼。

司機知道闖下了天大的災禍,連夜逃走,至今下落不明,沒有歸案。

一車活蹦亂跳的人瞬間變成了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只是因為一泡屎,況且罪魁禍首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於是這些鬼魂怨念很深,很多人都不願意轉世投胎,就想著抓到司機後再說。

從那以後,經常有人在龍盤山的山路上見到這輛載滿乘客的公交車,只不過消息都被政府給和諧掉了,無人知道罷了。

“劉伯,車上的鬼魂是不是要找替死鬼才能從新投胎轉世做人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這三十年裡,也有十幾個人誤打誤撞上了這輛鬼公交,雖然都死了,可是死的都不算冤枉,那些人或多或少都犯有罪孽,最輕的一個也是個摸金的。你想啊,正常人哪裡深更半夜出現在龍盤山裡的。”

“咳咳,劉伯,我和林菲可都是正常人。”我有些尷尬,趕緊解釋。

“呵呵,對不起,忘記你倆是正常人了。”劉伯笑道。

“劉伯,既然這樣,車上的鬼魂不會出去找那些該死的人當他們的替死鬼嗎?”我疑惑的問道。

“陽子,這你就不懂了,鬼跟人是一樣的,冥界和陽間都有行為法則,國家有法律來約束人的行為,違反就要受到制裁,冥界也是如此,鬼是不敢亂來的,否則他們受到的懲罰不是人所能想象的,那可是十八層地獄,下油鍋,被大鋸拉開身體這些酷刑都是輕的。因此,車上的那些冤魂是不敢離開公交車車廂的。”劉伯解釋道。

我一聽釋然了,既然那些鬼魂不敢離開公交車,我還怕個甚啊。

劉伯似乎看穿了我的內心,他笑道:“陽子,你是不是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錯!車上的鬼魂雖然不敢離開,但是他們可以僱傭那些孤魂野鬼去找你啊,把你弄進公交車。”

我的媽呀!沒想到幽冥地府中也有綁架,鬼綁人還不是一綁一個準。

看來我是無法擺脫那些鬼魂的糾纏了,還是趕緊求求劉伯吧。

“劉伯,既然父親讓我來找您,您一定會幫我的,我和林菲都不想死,還沒活夠呢。”

“陽子,我可以出手幫你,也能讓公交車上的鬼魂不去糾纏你,可是,可是,你這一生恐怕會遇上更多類似的事情,畢竟你……”劉伯欲言又止。

“劉伯,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現在是大學生了,有辨別是非的能力。”顯然,劉伯在顧忌我父親的態度。

“好!既然這樣,我就全部告訴你,以後的路如何走,你自己做出選擇,你父親那邊我自然會去跟他解釋的。”劉伯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毅然說道。

劉伯接下來說的話讓我驚愕不已……

我出生的那年恰逢陰年,又是在陰月陰時出生的,就成了百年難得一遇的至陰之人。更稀奇的是,當我被拉住母親產道的剎那,天上竟然出現了天狗食月——月全食。

大家都可能聽說過,剛生下來的嬰兒由於頭骨縫沒有癒合,就是所謂的天眼,很容易看到和聽到某些不乾淨的東西。嬰兒半夜啼哭,一般都是有孤魂野鬼經過,受到驚嚇所致。

而我更甚,經常整天啼哭不停,身體也受到影響羸弱的很。四歲那年得了重病,差點死掉。就在家人對我不抱任何生還希望的時候,劉伯突然出現,給我看好了病,還讓父親給我改名叫楊陽。

劉伯,真名叫劉伯溫,是一位陰差,也就是幽冥地府在人間的孤魂野鬼管理者。每年陰曆七月為鬼月,鬼門關大開,平日裡拘禁在陰曹地府裡的孤魂野鬼都被釋放出來。

俗話說:樹林大了,什麼鬼都有,其中難免有些惡鬼會出手禍害人間,此時就該劉伯溫這位陰差出手了。

而我這種至陰之人無疑是陰差的最佳人選。劉伯溫希望我能接替他成為陰差的接班人。

父親堅決不答應,為此還給劉伯溫下了跪。甚至威脅說,要把我在尿盆裡溺死。

劉伯溫無奈,只好出手封閉了我的天眼和天耳,黯然離去。

聽完劉伯溫的講述,我沉思良久,毅然說道:“劉伯,我願意接您的班,成為一名陰差。”

“真的?”劉伯溫又驚又喜,“你不會後悔?”

“不會!”我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過,劉伯,陰差有什麼權利啊?”

“呵呵,陽子,陰差的權利大了去了,你能決定一個孤魂野鬼的生死,他們都怕你。”劉伯溫笑道。

“啊?鬼也能死嗎?”我感到很奇怪,人死變成鬼,鬼死又會變成什麼呢。

“當然能了,鬼是可以投胎轉世的,永世輪迴,但是被你打死的鬼就會變成一縷青煙,被囚禁在九幽深處,永世不得輪迴,直至湮滅徹底消失。你聽說過宋朝的包公嗎?他就是一名幽冥地府的陰差。”劉伯溫解釋道。

我的媽呀,沒想到我竟然成了當代的包公,可以跟他一樣晝斷陽夜斷陰,就是不知道是否也能在額頭上長出那塊月牙印!

誤入墳地,卻成了鬼差,都是宿命!

劉伯溫看到我有些得意忘形,趕緊補充道:“陽子,陰差的權利雖大,但是萬萬不可亂用,如果你枉殺了好鬼,你也會得到冥界的懲罰,輕則減壽,重則要你的命,而且還會被打入九幽之處永世不得超生!”

我嚇得吐了吐舌頭,“劉伯,我知道了,其實我是很善良的一個人。”

“呵呵,那就好,來吧,我為你打開天眼、天耳。”

我遵照劉伯溫的吩咐,在地上盤膝而坐,雙手交疊至於小腹前,雙眼微閉,眼觀鼻鼻觀心,意守丹田。隨著呼吸調整,我慢慢進入了一種虛無的境地,腦子裡一片空明。

劉伯溫焚香禱告,又焚化了一些冥幣,在得到某種啟示後,他走到我身後,伸出手掌蓋在我百會穴上,口中唸唸有詞,猛地用力一拍,大喊一聲:“陰差到位!”

我只感覺頭裡轟的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劉伯溫抱到了床上,他正笑吟吟的看著我。

房間裡竟然開了燈,日!現在是不是已經半夜了,林菲會不會有危險?

我騰地坐了起來,“劉伯,現在幾點了?”

劉伯溫笑道:“馬上就到子夜了,還好,你比我預計的早醒了一天,看來這至陰體質的確不可小覷啊。”

靠!我哪有閒工夫聽他叨叨,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林菲的安全。

“劉伯,林菲不會有危險吧?”

“啊?應該不會,其實公交車上的人找的是你,他們應該也感覺到你跟普通人不一樣,或者需要你幫忙,怎麼會去加害你的女朋友呢?哦,忘記告訴你了,你的電話一直響,我幫你關機了。”劉伯溫說著把手機塞給了我。

我日啊!這個劉老頭簡直是要害死我呀!林菲生氣,後果很嚴重,以後想跟她啪啪恐怕比登天還難,這不是要人命嘛!

我趕緊開了手機,短信一聲接一聲,提示我有電話未接。我看了下,幾乎全是林菲打的,而且還發了十多條短信,最後一條的內容讓我膽寒:臭楊陽,趕緊回電!否則家法伺候,鍵盤和酒瓶蓋隨便你挑,一個月不許跟我啪啪,憋死你!

“我說劉伯,您可害死我了,女朋友都生氣了。”我哭喪著臉說道。

“呵呵,那就趕緊吃點東西回學校吧,哦!你父親那邊我已經跟他說了,他說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希望你以後能秉公執法,萬萬不可胡作非為。”劉伯溫笑道。

我跳下床,劉伯偉已經做好了飯,一碗泡好的方便麵。

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趕緊端起碗,大口往嘴裡扒拉,“劉伯,陰差有工資嗎?”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啊?呵呵,當然有啊,工資就是你的陰德,可以讓你長壽,將來死後可以在冥界當官,比如判官,文案什麼的。”劉伯溫楞了下,隨即說道。

“劉伯,難道沒錢嗎?”

長壽是必須的,但是我更需要錢,至於死後的事就等死了再說吧。現在沒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沒錢,跟林菲開房,或者再約個妹子啥的,沒錢能行嗎?

劉伯溫似乎被我的問題難住了,不過他稍後說道:“你這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師傅曾經給過我一箇中國銀行的賬戶,說是可以能自動升級,隨時更換戶主的姓名資料啥的,只是我從來沒有用過。你可以去查一查,看是否已經變更成了你的名字。”

“沒錢查那有用嗎?”我非常失望,沒想到給閻王爺打工竟然是白乾。

“也不能這麼說,師傅曾經說過,冥幣是用陽間的錢換來的,自然冥幣也可以換成人民幣,有些孤魂野鬼被陰差超度後,為了感謝也會送些人情啥的,說不定現在裡面就有錢。”劉伯溫說著從一個破木箱裡翻出了一本存摺,顏色都掉了,上面的字跡也模糊不清。

有魚沒魚打一網,總算比什麼都沒有強。

我接過存摺裝進口袋,“劉伯,如果上面有錢的話,我提出來給您送來。”

劉伯的錢我是不會要的。

“呵呵,你看我還需要錢嗎?我已經快一百歲了,既然你接了我的班,或許幾年後我也該去找閻王爺報到去了,有錢就留給你吧,我們也算有緣分,何況你我又成了師徒,就算給你的見面禮吧。”劉伯溫笑道。

一時間我竟然非常感動,儘管有可能這只是一個空頭人情,“劉伯,您會長命百歲的!”

話一出口,我又後悔了,劉伯已經百歲了,這不是詛咒他一百歲死嗎?

“呵呵,臭小子,趕緊走吧,不然你那女朋友又要發飆了。”劉伯溫慈愛的摸著我頭笑道。

還真是這樣,我趕緊放下碗筷,告辭劉伯溫出了小院。

出門後,我就傻了,這大半夜的上哪裡去找出租車啊,被劉老頭坑死了!

就在我站在街頭髮愣的時候,一輛公交車無聲的停在我身邊。

媽呀,這不是那輛鬼公交嗎?我感覺小腹發緊,腿肚子開始打顫,竟然又想遺尿!

車門打開,女鬼售票員張開血口笑道:“我們來接你了。”

日!老子現在是陰差,還怕鬼個鳥啊!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隨即挺直身板,大著膽子上了公交車。

車裡的那些鬼魂似乎對我非常忌憚,竟然都去了車廂後邊,蜷縮在座椅裡不敢看我。尤其是那個被我一拳打掉腦袋了老頭,竟然自己把頭拿了下來,扔在了車廂地板上,看來是不想我浪費拳頭。

汽車啟動,女鬼售票員走到我身邊說道:“陰差大人,我們終於把您盼來了。”

咦?這個女鬼怎麼不怕我?

我疑惑的看著女售票員,“你怎麼不怕我?”

女售票員說道:“我是車裡死的最冤的人,怨氣最深,雖然怕您,可是為了報仇我也無所顧忌了。”

原來是這樣啊!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選上我呢?”我心裡還是疑惑重重,事情不會這麼巧吧?

“我叫秦怡,死的那年才十八歲,剛剛參加工作,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齡,還不曾知道愛情的滋味呢。”秦怡幽怨的說道,“我們也找過劉陰差,求他幫著找出趙彥軍那個混蛋,可是他說現在的科技過於高明,他已經操作不來了,勸我們等機緣,說是幾十年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結果我們就等到了您,您昨晚上車後,我就感覺您就是我們要等的人。”

我日啊!分明是被劉老頭給下了套啊!事到如今也只好行使咱陰差的權利,幫幫這一車的冤死鬼,尤其是這個秦怡,竟然還是個處女鬼。

“趙彥軍是誰?”我問道。

“就是當時開公交車的司機!”秦怡咬著帶血絲的牙齒恨道。

“當時他多大?”

“比我大兩歲,二十!”秦怡說道。

如果趙彥軍還在世的話,應該五十歲左右了,不過人海茫茫又該如何找出這人呢?

秦怡似乎看到我在躊躇,她補充道:“差使大人,我託人查過鬼門關的通行簿,裡面沒有他,他還在陽間。”

“興許換了名字呢?”

“差使大人還不清楚吧?就算他換一萬個名字,死後的通行證上也只有他剛出生時候取的名字。”

靠!看來還是知識匱乏,陰間的學問道道也不少。被一個女鬼小小的羞辱了一把,我當即一臉的黑線!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