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原名華彥鈞,1893年8月17日出生於無錫市,民間音樂家,正一派道士,因患眼疾而雙目失明,1950年12月4日逝世。
他刻苦鑽研道教音樂,精益求精,並廣泛吸取民間音樂的曲調,一生共創作和演出了270多首民間樂曲。其父華清和為無錫城中三清殿道觀雷尊殿的當家道士,擅長道教音樂。華彥鈞3歲時喪母,由同族嬸母撫養。8歲隨父在雷尊殿當小道士。開始在私塾讀了3年書,後從父學習鼓、笛、二胡、琵琶等樂器。12歲已能演奏多種樂器,並經常參加拜懺、誦經、奏樂等活動。18歲時被無錫道教音樂界譽為演奏能手。
人物生活
阿炳的一生如戲劇般充滿情節的跌宕。據說他生平唯一留存下來的影像,只有一張日偽統治無錫時期“良民證”上的標準照。相片裡那個帶著盲人眼鏡,形容枯瘦的中年人,在一頂破氈帽下面的面孔,透著生活的艱難和滄桑。也許命運給阿炳的磨難,正是成就他那些動人心魄樂曲的緣由。這個華清和的私生子,生來就被剝奪了家庭慈愛的權利。當他的生母無奈地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抵抗世俗的歧視,這個孩子性格中一些隱秘的部分已經可見端倪。在外寄養幾年的少年迴歸生父華清和的身邊,他的眼光所見之處,也許有更多的是不解的疑惑。從資料中知道,他是叫著“師傅”來到當道士的父親身旁。華清和自號雪梅,精通各種樂器。阿炳勤學苦練,不久就熟練地掌握了二胡、三絃、琵琶和笛子等多種樂器的演奏技藝。此刻阿炳還當自己只是個蒙受好心人照料的孤兒。然而當他長到21歲時,阿炳突然在華清和因病去世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無錫城中道觀洞虛宮裡雷尊殿的新任當家道士華彥鈞似乎放任自流,吃喝嫖賭甚至吸食鴉片。荒唐的生活帶來荒唐的結果:因為梅毒侵害他瞎了眼睛,喪失對道觀的控制。流落街頭後,族人安排江陰的農村寡婦董彩娣來照顧他。世事就是這樣矛盾。痛苦絕望中的阿炳沒有破罐子破摔。再往後的日子裡,一個說唱時事,在街頭賣藝,以“瞎子阿炳”聞名的創作型民間藝人新生了。
阿炳在這個賣藝為生的時期創作了他最為動人的樂曲。圍繞二胡曲《二泉映月》的流傳有許多故事,說南京師範大學教授黎松壽孩童時期和阿炳是鄰居,少年時喜好二胡,在演奏技法上常常得到阿炳的點撥。後來他考上了南京藝術學院民樂系。一天天很冷,他在老師琴房外活動手指,隨手拉了支阿炳教他的樂曲。一曲終了,過來一個人訊問他拉的是什麼曲子。老師告訴他,這位問他的先生是從中央音樂學院來的楊蔭瀏教授。黎松壽說這樂曲是家鄉一個民間藝人教的,沒名字。楊蔭瀏說這曲子好,還說他們正在收集民樂,要用剛從國外進口的鋼絲錄音機錄下這樣好的民間音樂。黎松壽和楊教授約好,回到家鄉一直等到9月份,楊蔭瀏和曹安和兩位教授才來到無錫。這次他們帶來的任務是錄製無錫的道教音樂。等錄完這些道教音樂,黎松壽堅持請他們去錄阿炳的樂曲。等阿炳拉完一曲,楊蔭瀏教授輕聲問這曲子的名字,阿炳說沒名字。楊教授說沒名字不行,要想一個。阿炳接著說那就叫《二泉印月》吧。楊教授又說,《印月》這名字跟廣東音樂重了,要不叫映月,無錫有映山湖麼,阿炳說,好,你的學問大,就聽你的。
對這件事情,黎松壽先生在他的回憶文章裡說:1950年9月2日,我和妻子陪著楊蔭瀏、曹安和兩位先生找阿炳錄音,那天從晚上7點半才開始錄。錄音的時候,阿炳因為身體很不好,手勁也不夠,琴也是臨時找的,所以錄音保存下來的《二泉映月》並不是效果最好的。阿炳的最後一次演出是1950年9月25日,也就是錄音後的第23天,好像是無錫牙醫協會成立大會的文藝演出。阿炳支撐著病體出門,由於他走得慢,到會場時演出都快結束了。我扶著阿炳走上舞臺,坐在話筒前面。這是阿炳平生第一次面對話筒演出,也是惟一的一次。阿炳一開始是彈琵琶,後來臺下有人叫著要阿炳拉二胡,我和妻子就叫阿炳注意身體,不要拉。阿炳說了一句:“我給無錫的鄉親拉琴,拉死也甘心。”接著就拉起了他不知拉了多少遍的《二泉映月》。我記得滿場都是人,連窗戶上也站滿了人。演出結束的時候,臺下掌聲和叫好聲不斷,阿炳聽見就脫下頭上的帽子點頭示意。
80多年前,無錫街道的上空常常飄揚著阿炳賣藝乞討所奏響的琴聲。不是說人活著多麼艱難,或者古人掛在嘴邊的“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而是真切的自己的行為。一部偉大的作品是一部心靈史,它折射了人之所以要站立的原因。我在阿炳音樂裡常常感覺到的,在那一瞬間,就是能分清許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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