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爽子
來源 | 烹小鮮
“收視率造假”，從郭導微博發文伊始便開始不斷髮酵。而在這盛大的“打假”風波席捲之下，一部曾在整場風波之前首個點燃火把的作品《天盛長歌》的收官意料之中的沒了聲響，慘遭‘閹割’， 從70集縮水成56集草草收場。
的確，《天盛長歌》自開播以來，收視率一直不如人意，收視率基本徘徊在0.4-0.5之間，還曾創下了湖南衛視同檔最低記錄，收視率僅為0.16。對此，此前《天盛長歌》出品方還曾發表聯合聲明：“《天盛長歌》堅持一真到底，不論面對多麼巨大的外部壓力，將不以任何形式參與收視數據的買假造假、點擊率數據的買假造假。”直指當下收視率造假問題。
平心而論，《天盛長歌》確實是一部頗為用心的作品，劇集投資巨大，明星眾多，陳坤、倪妮兩位常駐電影熒屏的當紅明星合作出演，改編自大IP《凰權》……可是這一切都沒能挽救得了這部“小糊劇”的命運。
作為曾攬獲中國電視藝術雙十佳導演獎、上海電視節最佳導演獎等多項大獎，並創作出多部諸如《中國式離婚》《中國式關係》《我的前半生》等家喻戶曉作品的著名導演，沈嚴此次在《天盛長歌》上遭遇的波折，正透露著當下導演們對於市場需求以及創作上的迷茫。
其實不只沈嚴，《扶搖》的導演楊文軍、《武動乾坤》的導演張黎、《如懿傳》的導演汪俊，他們同樣面臨IP“試水”之後的尷尬，而隨後楊亞洲的《一代軍師》、趙寶剛的《帝皇書》等古裝大劇的開機，這些正劇導演們的古裝首秀也即將一一於觀眾們見面，2018年可謂正劇導演們的“IP”之年。
野心？瓶頸？試水緣由各不相同
此前，導演張黎接拍網文IP改編劇《武動乾坤》的消息一出，鎮驚四座。《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等一系列品質佳作猶在眼前，那個一向聚焦歷史轉型時期的人物選擇和格局變遷，以“厚重、嚴肅”為標籤的黎叔，那個觀眾口中“中國最好的歷史正劇導演”下海了拍古裝了？難以置信。
不過，用張黎的話來解釋，原因有二，一是源於技術野心，二是迫切地想和年輕人對話。據他接受此前的媒體採訪時表述，身為攝影師的他，對嘗試新技術具有一定的痴迷，雖然之前常不大看得上仙俠玄幻類型的電視劇，但是每每談及，都覺得它們在視效應參與敘事都應該有另外一個表現方式，同時，“想做一個此類劇的標杆，看能不能走得通。”的想法也隨之而來。
與張黎的“嚐鮮兒”不同，導演汪俊執導《如懿傳》是一次自己與自己現實主義題材創作瓶頸期的對抗。《如懿傳》之前，汪俊的作品大多是在關注當代社會的焦慮話題，從《男人幫》《夫妻那些事兒》再到《小別離》皆是如此。不過，拍完《小別離》後的汪俊開始困惑，能探討的，都差不多討論完了，“還能說點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如懿傳》出現了，“正好我也換換類型、換換思路。”汪俊順勢接下。
相比之下，沈嚴和楊文軍兩位導演的“試水”緣由就比較“單純”，據說，一個是被劇本吸引，一個是出於自我挑戰的動機。沈嚴與《天盛長歌》的緣分，源自主演陳坤。究竟是什麼樣的作品吸引了陳坤？沈嚴很好奇。而楊文軍談及自己首次拍攝古裝劇《扶搖》的初衷則表示：“想挑戰一下。我不敢說它有多好，但它肯定具有不一樣的吸引。”
當現實主義思維遇上網文IP
雖然履歷頗豐，不過事實證明，這些曾創造過諸多口碑佳作的正劇導演們並非“萬能”。一向拍慣了現實題材，深入歷史和生活層面深度思考的他們面前的第一個挑戰，就是重新適應網文IP的敘事節奏。
沈嚴就遭遇了這種困局，由於他的作品大多都在反映當下中國社會和生活的真實形態，讓他拋開現實社會，以一部大IP來延展思維進行創作，這使他在心理和創作慣性上都有些不適應。“我習慣了看現實題材作品，第一次看這類作品完全沒有思路。”沈嚴表示。
同樣的，另外一位以現實題材創作見長的導演也在虛幻的世界中犯了難，“這個世界裡的衣食住行是怎麼來的？經濟體系是什麼？社會等級關係是怎樣的？”久經沙場的張黎也水土不服了。而楊文軍在劇本改編的抉擇上也有所糾結，“小說雖然看得過癮，但過渡到劇本非常艱難，不僅要考慮現今社會環境，劇本還需要比小說多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細節內容量。”
對此，《如懿傳》導演汪俊也曾表示，“開頭、結尾又一直想不好，各種各樣的事攪得你特別想放棄。”張黎則坦言，“雖然之前不大看得上仙俠玄幻類型的電視劇，直到用心扎進去，才知道水深和不易，儘管已盡全力，成片特效也就是‘六毛八毛’。”
最終，在導演們一波三折的“試水”之旅中，並未收得理想效果，《扶搖》高播放量低口碑收官，《如懿傳》直到中後期才起勢，《天盛長歌》收視不佳匆忙下線，《武動乾坤》頻遭原著黨吐槽，在這場戰役中，誰都未成贏家。
對此，有業內人士直言，“為了賺錢，再一個就是怕被時代淘汰。想嘗試與更年輕的觀眾對話。”對此，另一位業內人士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正劇導演下海原因無非有三：一、掙錢。二、被市場綁架和裹挾。三、自以為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同時，在正劇導演們“試水”作品的評價上，他們也一同給出了這樣的答案，“歷史正劇過時了嗎？其實並沒有。將自己最大的優勢放棄了去和別人搶市場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一些泛娛樂化的東西不是他們的強項。”“在這個時代創作者的“失語”是最可怕的事情，找不到自己要表達的內容，不知道要表達什麼，當一個藝術家無法找到要表達的，那麼可能他就必然會陷入到一種危機當中。”
編劇宋方金對這種觀點表示了贊同，“一個好導演跟一個好編劇、好作家一樣，應該有相對統一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伍迪艾倫、黑澤明、伯格曼、安東尼奧尼這些大師級導演的作品，全部看下來不會發現有違和感。當一個導演，他的作品出現了亂碼和審美的不兼容，那一定是出現了問題。”
不過，談及正劇導演的紛紛“試水”的做法，也有業內同仁人表示理解和贊同，某業內人士就曾表示，正劇導演們是可以繼續堅持拍正劇，但這樣的題材能否拉到投資？是否有人氣演員參加？是否有上星平臺願意播出？是否有網站願意接受？這些問題統統擺在導演的面前。而編劇冉平則認為，正劇導演嘗試IP也可以視作一種好現象，敢於走出“舒適區”是值得肯定的。
當然，正劇導演們也並不是拍不出優秀的IP作品的，比如孔笙、李雪的《琅琊榜》就把架空的網文IP拍出了歷史正劇的味道。當下市場需求不明，行業遇冷，導演們勇於創新實屬不易，面對所謂大IP大數據應以更謹慎態式面對，接下來的創作更應忠於本心，全情投入創作，遠離紛擾，精益求精堅守創造中的每一個環節，無論市場如何變幻，匠人匠心的創作理念都會受到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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