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尹小芳老師

不知不覺,我與小芳老師相識已有十五年了。


我與尹小芳老師


最初的相遇緣於她主演的《何文秀》。2002年時,偶然看到她80年代時的實況錄像,那種感動和震撼至今記憶猶新。我雖此前對戲曲一直都懷有朦朧的好感,但那次才真正被一擊而中。她在《私訪》中唱“春風送暖萬物新,來了我文秀再世人”,欣喜之中飽含沉重,把那種劫後餘生者的感嘆演繹得如此到位。她在《哭牌》中演何文秀隔窗觀看妻子祭奠自己,有歡喜、有感動,有傷懷、有欣慰,把人物內心的悲欣交加、百味雜陳展現得生動風趣卻又韻味深長。那種味道,實在不是言語所能說清。那天,我邊看邊哭,心緒複雜到難以言喻。懷著這種激動的心情,我設法輾轉聯繫上了尹小芳老師。

和小芳老師第一次通上話,已是2003年3月間。起初的兩三次固然也相談甚歡,甚至不乏零星的思想碰撞火花,但畢竟剛剛接觸,多少仍有些陌生。但這種心理上的距離感很快便隨著她的一個來電散去了。那一年,北京遭遇非典。我正在北大讀研,校園裡一下子變得空曠安靜起來。5月初,我突然接到了小芳老師的電話。她說看到電視上的報道,就想到了在北京的我。她問我口罩等是不是都有,還缺不缺什麼東西;又關照我們一定要小心,乖乖待在宿舍裡,不要四處亂跑。我驚喜之餘,大為感動。

與小芳老師的相遇為我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也是在這一年,我找到了一些同樣愛好越劇的同學,一起創辦了北京大學學生越劇協會。未名湖畔,開始有了越劇柔婉的旋律。而小芳老師和我也因著越劇的緣分,日漸熟悉和親近起來。我還在北京時,每次來上海看望小芳老師,都會把旅館訂在她家附近。拜訪完她離開時,常常都已是晚上。臨出門,她總要送到門口,並囑我到了旅館就給她發消息,免得她擔心。記得有一次大家聊得特別開心,我回去時走路都輕快得像要飛起來,沒幾分鐘就到了旅館。我撥通電話向她報平安。她接起電話來聽見是我,就很樂,說:“到底年紀輕,腳又長,才剛剛出門嘛,怎麼這麼快就到啦!”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她在那頭笑意盈盈的樣子。這些情境,每每回想,都讓人覺得無比溫馨。

2011年時,北大越協打算辦一個尹派摺子戲專場。計劃初步確定後,我有一次就在電話裡和小芳老師說起了這件事。她饒有興趣地聽我講了我們整體的節目安排,得知我要在最後壓軸演出《何文秀·算命》,就問我們打算從哪裡演起。我回答說,從“枝頭鳥雀鬧聲喧”開始。這就是從頭到尾一整折了,對我們這些殊少上臺的學生來說,其實頗有難度。所以她一聽就樂了,笑我們膽子真大。但這天說笑完之後,她居然在家裡默默翻出各個尹派學生出版的《何文秀》伴奏帶,一盤盤聽,從中找了比較合用的,專程給我寄來。之後,她又讓人專門為我訂做了這一場的何文秀戲服。我不知該說什麼感謝的話,只有默默銘記於心。

她有時會當我是個小大人那樣探詢商討,但更多的時候則當我是個小孩子般關懷愛護。十五年時光,轉眼即逝,回望這段歲月,只覺滿滿的都是她的印記。( 李聲 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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