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稿件」21年前的記錄:鳳凰衛視香港回歸報導(七)

【舊稿件】21年前的記錄:鳳凰衛視香港迴歸報道(七)

【程鶴麟按語】本週,本公眾號繼續刊發記錄者哈里2017年下半年寫作的原始稿件,以紀念21年前,鳳凰衛視歷史性的、不同凡響的初試啼聲。

看著這篇舊稿件,程老漢深感,當時就記錄,非常重要。這篇舊稿件所記載的許多事,我已忘卻。若非當時就記錄下來,有些事就灰飛煙滅了。

第七回 較量維灣

6月中下旬的維多利亞海灣看上去與往日一樣,微風輕拂波光粼粼,平靜得就像一泓內陸的湖水。而到了7月1日前後,這裡將要沸騰,維灣所左偎右倚的香港島、九龍半島,將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

「舊稿件」21年前的記錄:鳳凰衛視香港迴歸報道(七)

(上圖:1997年6月30日晚上,中國領導人在下榻的九龍海逸酒店會見時任英國首相布萊爾。)

北岸的九龍半島,緊挨著鳳凰衛視總部的五星級酒店海逸酒店,是中央代表團下榻的地方;南岸的香港島,造型別致的會議展覽中心,將舉行香港政權交接儀式、特區政府成立及特區政府官員就職典禮和慶祝酒會,是焦點中的焦點。而由“香港明天更好基金”耗資一億元主辦的“香港九七萬丈光芒慶迴歸”煙花及花船巡遊,就將在維灣海面上進行。所以,全球8000多記者較量於香港,具體說就是較量與維多利亞海灣。

鳳凰衛視在維灣北岸設立了“九七香港迴歸世紀報道”指揮本部,而在南岸的會展中心裡則設立了前沿本部,並且在南岸的碼頭、添馬艦等處,也派出了主持人和攝影隊。6月13日組建的、由京港兩地同事混合的3支特勤外景隊,承擔的是維灣兩岸的機動採訪和拍攝。

6月30日中午12時整,是鳳凰衛視“九七香港迴歸世紀報道”啟播的時刻,而此前的各項準備工作,直到6月13日都還不見端倪,把大家急成熱鍋螞蟻。可是6月15日下午,節目監製王酉年帶了十幾個人到黃大仙燒香之後,局面竟然就發生了逆轉。也就是說,在最後的半個月裡,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雖然歷盡坎坷,人人心驚肉跳,終於還是有驚無險,大獲全勝。

航拍香港終於實現。雖然那段時間香港總是陰雨天,但還是給了鳳凰的航拍隊幾個難得的晴天,讓負責航拍的趙群力很開心。不過王酉年還嫌晴日子不夠,抱怨趙群力沒跟他一塊兒去黃大仙燒香。而上了飛機參加航拍的主持人吳小莉卻說,再多拍幾次她小命就沒了。小莉真是優秀的電視人,每次上天拍攝都表現優異,落地之後就必定嘔吐到五臟六腑都翻個個兒。而初學航拍的張紹剛,乾脆就在飛機掠過海面時朝著大海交貨。

黃小茂精心製作的音樂作品,由新加坡來的編導吳愛萍小姐,千辛萬苦地逐一“生擒”鳳凰衛視的主持人,擠時間拍完外景,又用了數個不眠之夜做後期合成,圓滿交出了音樂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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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左起:沈蓓蓓、關偉、吳愛萍、郭瀅。)

北京、上海、南京、廣州等城市的迎回歸專題,也由各城市的電視臺支援,陸續寄到香港。遺憾的是,重慶電視臺支援的專題,太遲發出,趕上香港郵政部門放大假,直到7月4日才到鳳凰衛視手上,而這時鳳凰衛視的世紀報道早已結束。

那段時間守在北京監製節目的鐘大年教授,於6月21日回到香港,帶來了北京節目中心製作的10個“九七花絮”專題片段和其它一些節目。

北京節目中心副主任郭志成與吳愛萍合作,剪出了《鄧小平與香港》專題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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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郭志成。)

郭志成年輕有為,善打硬仗。他是大型文獻紀錄片《鄧小平》的主攝像之一。加盟鳳凰衛視之後,與王酉年、矯捷及主持人竇文濤、許戈輝合作,於去年(1996年)拍攝了引起轟動的《解放軍駐港部隊大紀實》。1997年的6月27日,他又同兩位主持人一起,再次進入深圳,與先一天到達的王酉年、矯捷會合,拍攝駐港解放軍進入香港之前48小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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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香港迴歸前夕,鳳凰衛視攝影隊在深圳同樂軍營採訪解放軍駐港部隊。)

允許鳳凰衛視二進深圳同樂軍營的官方命令,是在6月26日才剛剛下達的。那些日子裡一直惴惴不安的王酉年,得令後真是大喜過望,他和矯捷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就匆匆從香港趕去深圳。這個節目後來由香港同事趙宏興與剪輯師配合,漏夜加班製作,按時播出。

北京節目中心主任郭瀅,一方面要照顧北京方面的工作,一方面又是香港會展中心前沿本部的主編。他於6月中旬來到香港,瞭解基本情況特別是會展中心的基本情況,之後又匆匆趕回北京,安排攝影師Bill先生在北京拍攝“九七香港迴歸世紀報道”的大片頭外景,還要安排7月1日前後北京重大活動的報道細節。6月28日,他帶著北京製作的最後一批“罐頭節目”和數百件特製的鳳凰衛視迴歸報道T恤衫,風塵僕僕又回到了香港。

6月30日中午12點之前的那半個月,可以說是讓鳳凰衛視的同事們回想起來人人都吃一驚的日子。不論北京香港,全體同事都忙得人仰馬翻。也不知怎麼,雖然大家每天只睡三五個鐘頭,有時只睡個把鐘頭,每天卻都能照樣精神飽滿地工作著。6月28日上午10時,當天早晨7點鐘才下班回家休息的程國華,又被一個電話召回指揮部。他見到程鶴麟的第一句話是:“哇,好希望現在是7月3號上午的1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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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左一,鍾大年;右一,程國華。)

在那半個月裡,王紀言臺長、沈紀總指揮,每天都要抓住溫港成、邱偉華、程國華、潘紅星、伍淑嫻以及程鶴麟等人,聽取最新報告,不斷調整細節。沈先生提出,計劃必須準確到秒,必須做到零秒誤差。由於情況總在不斷變化,工作臺本就也在不停地修改更新著。

「舊稿件」21年前的記錄:鳳凰衛視香港迴歸報道(七)

(上圖:圖左,鳳凰衛視香港迴歸報道總指揮沈紀;圖右,程鶴麟。)

6月16日下午,沈紀總指揮召集會議,會上指示總撰稿程鶴麟、程國華在24小時之內拿出的工作臺本。當晚,二程在關偉、伍淑嫻的合作下完成了任務,並於當夜打印出來。程國華一高興,在臺本末尾讓打字小姐打上“大功告成”4個大字。這4個字從第二版開始就不見了,因為後來的事實讓程國華相信,孫中山先生的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將會從始至終伴隨著鳳凰衛視的60小時直播節目“九七香港迴歸世紀報道”。大功,只有到了程國華所期盼的7月3日到來的那一天,才算成功。

此後,工作臺本又出了6版,差不多是每兩天就改一版。而6月28日那天,一天裡就出了兩個版本。為了不致混淆,聰明的程國華叫打印小姐一版豎著印,一版橫著印,一版用白紙印,一版用綠紙印,還用過藍紙盒黃紙。6月28日那天的兩版,A版是黃紙,B版是白紙。程國華還給各個版本取名,方便區別,什麼“標準版”啦,“完全標準版”啦,還有“完全操作手冊”什麼的,像是給他家的寵物取名似的。

程鶴麟當時曾寫打油詩曰:“憶昔碰杯時,相互不熟悉。偷偷看兩眼,各自想心事。”

(程鶴麟按: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心情,也記不得寫的是誰,是泛指還是特指,總之,這幾句曖昧的打油詩,很怪。)

【附錄:《親歷者的回憶|鳳凰香港迴歸世紀報道:六十小時播不停》節選】

作為直播的總撰稿,程鶴麟南下香港支援同事,他對香港的第一印象,也許很別緻:

6月中旬,攝影師矯捷、張紹剛、樊慶元還有我,幾個人提前大約一個星期來到香港,統一住在佐敦的一個招待所裡面。每天早晨到附近的一個上海館子裡去吃早點,然後坐館子門前的6號小巴到黃埔花園去公司上班。天天如此。

我們的個子都算高,都講普通話,還不會聽講粵語,於是沒過幾天,餐廳裡那些早班的服務員全認識我們了,就在那裡議論。有一天,有一個大膽的男服務員在我們面前用廣東話說“解放軍!”——他以為我們是解放軍,因為佐敦附近正好有一個英軍的軍營,後來就被解放軍接管了,這個我聽懂了,就跟幾個同事說他們以為我們是解放軍,張紹剛還打趣說,以我們幾個的年齡,在軍隊都是校官級別了(笑)。其實張紹剛那時剛剛24歲,當校官好像早了點兒。

我的主要工作是總撰稿。因為九七回歸雖然是一個新聞直播,但是新聞直播有個開場語,官方的活動事先都有公佈:整個過程、幾月幾號、幾點幾分,官方有什麼活動,我們就可以根據這些日程表,做每一場活動直播的開頭介紹。我寫的內容可以說是一個腳本,也可以叫做是一個參考,因為政府事先公佈的流程,沒有很多細節,要靠主持人根據現場情況進行補充,我們的工作是解決主持人的事,當然也要靠主持人自己事先做功課,我們沒給他們準備的,主持人和評論員事先要做功課,所以有一部分香港同事專門負責資料收集,他們收集的一摞一摞的資料,在給我的同時,也給了主持人和評論員。

那時候,我們還在大量地使用手寫,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每一個字都是在電腦鍵盤上敲出來的,就像剛才說的,所需的資料不像現在一個郵件即可解決,也是一摞一摞的,印成各種顏色的紙上,我寫完一部分就扔掉一堆資料,那些主持人評論員也是,按照時間的推移、一場場活動的結束,他們面前的紙張資料也越來越少。

當時,鳳凰衛視的辦公地點在紅磡,與迴歸活動的重要場地——灣仔香港會展中心隔海相望,鳳凰所在的辦公樓很逼仄,唯一的一間會議室就拿來給我們做辦公室,北京來的同事都集中在那兒,既可以開會,也可以寫稿。當時的辦公樓居然沒有禁菸,同事們煙癮上來,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腦力風暴,會議室內常常“伸手不見五指”。

——程鶴麟,中文臺副臺長

程鶴麟和他的同事們在煙霧繚繞的會議室中,參考一摞摞資料漏夜趕稿的情形,也給匆匆經過的邱偉華留下了印象。香港人邱偉華負責節目播出的統籌協調,寫出的文案經過他的編排與時間計算,形成完整的最終播出流程。用他自己的話說,他與他的同事,是“令這些想法化為現實,最終呈現在電視熒幕上的人”。

我記得當時是有一些寫稿的同事比如程鶴麟他們,就這樣寫啊寫啊,寫了相當長的時間。我記得有好多張紙,每一張紙就可能是一個小時的內容文案,那就有60張紙。我們從星空衛視取得播出時間表,將節目內容包括廣告片一一對照進時間表中,確認大家都對得上。這些節目內容包括政府活動的直播時段,以及我們自己的“罐頭”、比如我們提前拍的一些訪問、航拍畫面等等,全部填入播出時間表,形成初步的播出流程。

在直播時,可能會突然發現某部分時間比原來預估的長了一點,那就需要再調整後面的節目,這是所有直播都會發生的情況:播出流程一定會有所轉變,但是如果之前的準備功夫做得足夠,這種臨時的轉變就會簡單一些——因為已經有一個清晰的框架在那裡。那一晚,我們就在那裡“砌”這個框架——我們最主要的就是要確認這一切如期播出,且沒有任何錯誤。這幾十張寫滿流程的紙,到了那日開始直播的時候,一個部分完結就扔掉一張……這是挺特別的回憶,因為很少會做60小時這麼長的一個流程。

——邱偉華,節目製作總監、資訊臺副臺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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