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的韵味与技巧间的平衡点——李春风

韵味与技巧间的平衡点

在孩提时期,听师兄吹奏竹笛时,均匀而快速的颤音,以及熟练的剁音、历音、花舌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常常自叹不如,又好生羡慕。他是一个来之民间的竹笛迷,对北方曲《扬鞭催马运粮忙》、《牧民新歌》、《牧笛》等内涵的把握十分到位,同时也喜欢吹民间小调,可是他吹奏民间小调时,加入了许多颤音、历音、剁音等比较花哨的技巧,常能吸引一批批惊讶的目光,他也因此洋洋得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笔者开始理性地看待师兄的演奏,觉得他常用颤音、吐音、历音等哗众取宠,这是有损笛艺的。民间小调来之民间,最能代表民众的心声,无需花哨的技巧,自能与民众形成共鸣。而胡乱的加技巧后,便有了杂耍的味道,破坏了乐曲原有的意境。一个善吹独奏曲的人却输给了民间小调,实为一大败笔,令人叹息。吹奏不同风格的曲得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若用一成不变的手法来演奏,便会使韵味与技巧间失去平衡。

近年来,竹笛考级、竹笛比赛盛行,这对于普及竹笛,选拔人才大有益处。但有些孩子盲目于考级证书、比赛证书,使得自身基本功不扎实的前提下,过早的学高级别的曲子,拿到证书兴许不成问题,却得个华而不实的后患。

笔者曾听一个学生吹奏戴亚版《幽兰逢春》,这是一首托物寄情的曲子,以兰花逢春重放幽香的写意手法,倾诉人们的情怀。戴亚版本的快板华彩段非一般习笛者能够演奏的,其中循环换气、转调、速度之快都令习笛者望而生畏。该学生演奏后,总觉得这样的曲子根本不适合她学,该强奏的地方顶不上去,该弱奏的地方沉不下来,控气能力差,没有流畅感,不该断的地方总出现断句,这首曲子的演奏无疑是失败的。

另有一学生吹奏赵松庭版本的《鹧鸪飞》,该作品是以李白《越中览古》最后一句“至今唯有鹧鸪飞”为基调的,要求深沉含蓄,忧而不伤,抒发着怀古幽思,思接千载的情怀,而“怀古”思绪又贯穿于整首曲子。此学生演奏时,快板部分速度很快就是忽快忽慢,循环换气也用得不错,但该段听不出强弱,都是一样音量。慢板部分如同小和尚念经,平淡而无味,节奏感也差。无疑又是一个失败的演奏者。

由此可见,他们的基本功很不扎实,吹奏这两个曲子显然没能把握乐曲的内涵所在,好象是把乐曲当循环换气练习曲用的,这样便破坏了乐曲技巧与韵味间的平衡感,甚至无韵味可言,到头来只能秀秀技巧罢了。顺便说两句,有些学生认为掌握了循环换气就登峰造极了,所以费了好多功夫来练这一技巧,本以为吹个带有循环换气的曲子,自己就是竹笛好手了,其实这是个误区。以笔者认为,一个竹笛好手即使不会循环换气,一样可以称之为好手,那种“无招胜有招”的气质及深厚的基本功,哪怕是吹一个长音,都足以让众人心服。

说到韵味更得注意,有习笛者吹奏陆春龄版本《鹧鸪飞》时,在其长音处加了很多很多气震音,问其原因,他说平淡的长音使人有呆板感,加上气震音后可以使乐曲韵味更浓。结果韵味是有了,却偏离了主题意境之所在,主题要求借鹧鸪忽高忽低,时远时近,若隐若现的飞翔姿态,表达人们对未来自由幸福的憧憬。很明显这样明快的主题,不能加那么多气震音,否则可能使得原曲伤感化!

其实吹奏一首曲子就好比做一道菜,不能为了可口,而多加了一把味精,结果适得其反。每首曲子的内涵是不一样的,不可一成不变的死守震音,这样只能破坏乐曲本来的意境,使韵味与技巧没有平衡可言。

笔者有幸拜笛箫大家林克仁教授门下习笛,以笔者对恩师的了解,他吹箫弄笛极讲究韵味,而技巧只为加深乐曲的意境使其更具韵味,而不单独“秀”技巧。这在他的竹笛三重奏《醉卧山林》中可以看得很清楚。恩师也经常强调要多练基本功,切勿华而不实,用秀技巧的方式来赢得观众的掌声,这在艺术上是讲不通的。

的确如此,笛艺不是杂耍,笛艺更注重内在的成分,而杂耍是很外在的概念。那么,韵味与技巧间的平衡点到底在哪里呢?很显然,韵味与技巧遵循这样的辨证关系:两者不可分割,前者是后者的前提,后者是前者的体现,可以更好的体现前者。没有前者,后者便是空洞的技巧,没有后者,前者显得呆板而无力。两者平衡点:任何“秀”技巧与“秀”韵味的手法都是不可取的,适时、适量地使用技巧,以最大限度的加深乐曲的内涵,使其更具主题韵味,切勿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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