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克访问齐国受辱,不想却逼得士会退休,三年后终于得报大仇!

公元前592年秋,晋国政坛突然传出一件令人惊讶的大事:刚上任才一年多的晋国正卿士会突然提出告老致休,将正卿之位让给了郤缺之子郤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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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会其实颇受晋景公重用:为体现对士会的重视,晋景公竟然不辞辛劳地到成周去请王命而任命他为中军主帅——这可是晋国正卿从未有过的荣耀!不但如此,晋景公还让士会兼任了太傅之职,这是还想让他辅佐下一代国君!

可就在人们以为士会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之际,士会却意外地急流勇退了,这却是为何?

一切都得从年初晋卿郤克的一次出访说起。

公元前592年春,郤克作为晋国使者前往齐国访问。但到了齐国后,郤克却遭遇了一件窝心事。

这次访齐,不但晋国使者前来,卫国、鲁国、曹国使者也同时来到了齐国。不幸的是,这四国使者凑巧身体上都有些小缺陷:晋国使者郤克腿瘸,卫国使者孙良夫眼瞎了一只,鲁国使者季孙行父是秃子,曹国公子手有些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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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见到四位不同身体缺陷的使者齐聚齐国,齐顷公一时间有些错愕。

不过,他灵机一动,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在齐国也各找一瘸子、一独眼龙、一秃子、一驼背来分别侍奉他们,这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作为一国之君,居然想着来捉弄他国使者,齐顷公也太荒唐了!

可齐顷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寻开心,而是为了他母亲。齐顷公之母,是萧国国君的女儿。这些年来,齐顷公母亲一直郁郁寡欢。为了让母亲高兴起来,齐顷公才临时想出了这么一个歪主意。

那么,齐顷公母亲为何会一直郁郁寡欢呢?


其中缘由,又得从五年前说起。

公元前597年6月,楚庄王率领楚人在邲之战中一举击败了强大的晋国,称霸成功。这年冬,楚庄王就趁胜追击,率领楚军前往攻打萧国。因为箫国是宋国邻居,宋人未免有唇亡齿寒之忧,便派大军前来救援。本来,楚庄王也没有打算要灭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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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此时,萧国人却作出了一件愚蠢之事,触动了楚庄王的怒火。

在进攻萧国之前,楚庄王派出大夫熊相宜僚和公子丙作为使者去与萧国谈判。然而,萧国人却将楚国使者抓了起来,还准备杀了他们!此时,楚庄王赶忙向萧人喊话:“不要杀他们,我马上就退军!”

可萧国人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管不顾地将两位楚国使者给杀了!

这可彻底激怒了楚庄王,终于下定决心要消灭萧国!

楚军这几年连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今年更是刚刚在邲与晋军大战一场,可谓是疲惫之极。加上现在又是冬天,天寒地冻,楚军士兵人人苦不堪言。楚国申县县尹巫臣便警告楚庄王:“士兵们都太冷了,(恐怕没战斗力)!”

困难是很大,但楚庄王灭萧的决心未变。为此,楚庄王亲自到三军巡视,一一抚慰、勉励士卒。国君的鼓励,让三军将士心中充满了暖意,就如同穿了棉袄一般!楚军士气大振,马上出动,开始攻打萧国。

第二天,萧国就被楚人攻破,从此灭国!

楚人虽然灭了萧国,却由于距离本土距离太远,并没能占有萧国之地。楚国退兵后,便让宋国检了个现成便宜,萧国便成了宋国领地。虽然《左传》中没说萧国国君下场如何,从萧国没能再立国分析,萧国国君几乎肯定是被楚庄王灭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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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被楚人灭族,从此亲人阴阳相隔,作为萧国之女的齐顷公母亲,又如何高兴得起来?所以,自从萧国被灭后,齐顷公之母就像得了抑郁症一般,数年来脸上都难得露出笑容。

别的不说,齐顷公对母亲却感情极深。看到母亲每天愁眉不展,齐顷公便时时都想着要取悦于她。这次他临时想出作弄各国使者的点子,也是想让母亲高兴一番。


话不多说,齐顷公马上令人着手办理,并特意在朝堂之旁设立了一帷幕,让母亲呆在里面观看。当各国使者走入朝堂之时,就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瘸子守着瘸使,独眼龙守着眇使,秃子侍奉秃使,驼背侍奉偻使……。齐顷公母亲萧同叔子看到这奇特一幕,终于忍禁不住,笑出了声!

各国使者正在朝见齐顷公,一旁帷幕内突然传来妇人的笑声,这让郤克等人极为诧异。下来之后一打听,他们才知道这是齐顷公有意为之,只是为了取悦萧同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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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缺陷居然成了别人取笑的对象,这让四国使者都深感受辱。其他三国实力都弱于齐国,还不好说什么。但晋国实力却强过齐国太多,齐顷公还敢如此放肆,这深深地激怒了郤克!

郤克气得当场就发下了毒誓:“如果不能报此羞辱,今生誓不再过黄河!”

这次访齐,郤克原本是要邀请齐国参加晋国所主持的会盟。因为这一意外插曲,郤克顿时没心思继续呆在齐国了。于是,郤克便让副手栾京庐留在齐国待命,告诉他:“如果无法让齐国参与盟会,就不要回国复命了!”随后,郤克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晋国。

一回到晋国,郤克就气汹汹地向晋景公请求伐齐。虑及今年夏晋国马上就要举行诸侯会盟,晋景公不想因此而耽误了诸侯会盟大事,便没有同意。郤克不甘心,又请求以家族私属军队前往伐齐,但仍然遭到了晋景公的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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郤克访齐所带回来的满腔怒火,临到头,却无处可发泄!


虽然知道得罪了郤克,但晋国所举办的盟会,齐国还是不敢不参加。

但是,齐顷公自己是不敢去了,而是派出四位大夫代为参会:高固、晏弱、蔡朝和南郭偃。可当齐国使者走到卫国敛孟(河南濮阳东南)之时,齐国上卿高固已听说郤克极为愤怒,可能会对齐国使者下毒手,便害怕地一人先逃回了齐国。

果然,当齐国使者达到晋国断道(河南济源西南)之后,晋人直接拒绝齐人参会。不但如此,晋人还分别将拘押晏弱在野王(河南沁阳),蔡朝拘押在原邑(河南济源西北),南郭偃拘押在温邑(河南温县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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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齐人却出现了一位意外的救星。

楚国前令尹斗椒之子苗贲皇,在斗椒叛乱之时逃亡到了晋国,刚好出使经过野王。他见到晏弱被抓,便向晋景公打抱不平:“晏子有何罪过?从前诸侯侍奉晋国先君,都急着赶来赴会生怕赶不上;现在传说晋国群臣不信任他们,都有了二心。齐国国君怕来了得不到礼遇,才不敢前来,派出四位大夫代为参会。四大夫的随从又阻止他们参会,说‘国君不出,恐怕就会抓捕使者。’所以,高固又半道逃会。其余三位大夫却说,‘如果断绝国君之好,宁可去死’,因此他们才冒险坚持前来参会。我们本应善待三大夫,以怀柔来晋之人;可如今却抓捕了他们,让齐国反对者得逞,不是犯了大错吗?犯了错误还不改正,长期拘押他们不放,让他们受到侮辱,对晋国有什么好处?那样逃会之人有了借口,参会之人反倒得到伤害,却让诸侯惧怕晋国,哪能这样呢?”

晋景公一听这话,果然脸红了。但是,他又不好驳郤克面子,便下令放松了对晏弱的监管。晏弱也心照不宣,瞅准机会逃离了晋国。


晋景公听从苗贲皇劝告,故意放走了晏弱,这是为大局着想。但是,此举却让郤克更加愤怒不已。被齐顷公羞辱之后,郤克整天都想着报复,却一再被晋国人自己所阻,他的奇耻大辱究竟何年何月才能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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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郤克就表现得越来越暴躁了。

此情此景,被晋国正卿士会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士会从政多年,曾经因为晋国内斗被迫逃亡秦国多年。回到晋国后,士会又亲身经历了晋国多次内部斗争。特别是在公元前597年,士会亲眼目睹晋军内部勾心斗角,结果在邲之战中被楚国人击败,从此晋国失去了霸业!

因此,士会虽然是正卿,但见郤克情绪极端不稳定,便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正卿之位让与郤克。回到家后,他对儿子士燮说:“燮儿啊!喜怒合乎礼法者很少,不合者居多。《诗经》说:‘君子之怒,祸乱速止;君子如喜,祸乱速定。’君子的喜怒,是来制止动乱的。如果不能制止祸乱,必将增强其乱。郤克也许是想制止的齐国之乱吧;否则,我害怕他会加重祸乱。我还是致休,让郤克能遂其心愿,这一祸乱恐怕才有解决之道!你跟随众大夫,一定要恭敬从事。”

嘱咐完后,士会就向晋景公请求退休,并提议郤克来作晋国正卿。

郤克访问齐国受辱,不想却逼得士会退休,三年后终于得报大仇!

公元前591年春,郤克当了晋国正卿才数月,晋景公就联合卫国一起伐齐,进攻到齐国阳谷(山东阳谷北)。晋国大兵压境,齐顷公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被迫以公子强作为人质向晋国求和。晋景公也不逼人太甚,在缯地(或在山东阳谷附近)与齐顷公会盟后,便退兵回国了。


这次晋国伐齐,算是替郤克出了一口恶气。

然而,郤克是否就此心满意足?郤克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

就在此时,齐顷公的不自量力,却意外地给了郤克一个更大的复仇机会。

自从在缯地被迫与晋国达成和解之后,齐顷公一直心有不甘。他一方面积极联合楚国与晋国抗衡,另一方面却对齐国周边的卫国和鲁国频频施压,终于引发了众怒。

公元前589年,屡遭齐国压迫的卫国和鲁国先后来到晋国,请晋景公出兵伐齐。

在盟友的竭力请求之下,晋景公终于同意郤克前往伐齐,并一举派出了八百乘的强大兵力,确保晋军必胜!

齐国大难,就此降临!

郤克访问齐国受辱,不想却逼得士会退休,三年后终于得报大仇!

公元前589年6月,郤克率领晋国、卫国、鲁国、曹国以及狄人军队杀入了齐国,在鞍之战中击溃了齐军,连齐顷公本人都差点成了晋人俘虏!鞍之战后,郤克一度提出“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的条件逼迫齐人同意,不但差点令齐国灭国,更是让齐顷公受尽了屈辱的滋味。

三年前,齐顷公为取悦母亲,上演了一场瘸子守着瘸使、独眼龙守着眇使、秃子侍奉秃使、驼背侍奉偻使的闹剧,结果激怒了晋国使者郤克;郤克回国后,又意外地逼退了晋国正卿士会,掌控了晋国军政大权;最终在鞍之战中,郤克一雪前耻,还让齐国差点遭遇了灭国之祸——正所谓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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