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夫人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不赶紧给她扶稳梯子”

顾城骁纳闷地被邀到了西餐桌旁,此时主位上已经放着一张纸,纸上有条有款,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第一,鉴于本人还是学生,为了不影响学业,婚姻关系不得向外透露;

第二,各自生活互不干涉,互相尊重个人*;

第三,一切行为需在对方自愿的前提下才能展开。

顾城骁看着这份类似契约一样的东西,几次将体内的洪荒之力压下,敢情他这是娶了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花瓶啊。

因为不熟悉,林浅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变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有意见吗?”

顾城骁抬头看着她,幽深莫测的眼睛犹如一潭深渊,他郑重道:“林小姐,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结婚证’的作用,难道你认为我娶你是玩玩的?那么我现在很清楚地告诉你,关于结婚这件事,我很认真。”

再没有比这件事更加认真的事了,不止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你夺了我的处男之身,理应对我负责。

林浅吓得小肩膀都在颤抖,嘤嘤嘤嘤,兵哥哥好凶,好怕怕。

顾城骁一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自己酿的果自己吞,自己发的火自己受,他尽量缓和着语气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真心要娶你,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可以相信我,依靠我,遇到问题也可以找我商量。”

比如说,前天晚上为什么会那个样子躺在我的床上?

再比如说,昨天到底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林浅忽然嘴巴一扁,眼睛一酸,盈盈眼泪就出来了,她哽咽道:“可我还没做好准备嘛。”

她这一哭,顾城骁就严肃不起来了,算了算了,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个什么劲儿,他拿出了平生最大的耐心,像爸爸哄女儿一样哄着说:“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林浅满意地点点头,擦干眼泪,立刻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来来来,签字画押。”

“……”我是不是在自找罪受?

顾城骁回房洗澡,林浅自得其乐地下楼用餐,不但脱离了林家,还有了一个人傻钱多的靠山,重点是不用耽误学业,这实在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刚好被她给捡到了啊。

怀着一种小人得志的兴奋感,林浅兴高采烈地走下楼。

就在这时,楼下众人齐刷刷地鞠躬欢迎,“少奶奶好!”

唉呀妈呀,林浅心肝一抖,脚底一滑,吓得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屁股重重地摔在台阶上,还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两个台阶。

“少奶奶小心~~”楼下众人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尖,站得最近的年管家眼疾手快地奔上去扶她,“少奶奶,您没摔着吧?”

林浅受宠若惊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了传说中的ufo,她战战兢兢地扶着栏杆站起来,后退两步说:“我没事,你不用扶我,你自己下去。”

年管家愣了一下,随后听话地鞠躬回应,“是的少奶奶。”

“……”这一刻,林浅的脑海里是完全凌乱的。

要知道,她在林家可是最底层的丫鬟啊,这到了顾家,就成了顶层的主人,一夜之间如此巨大的转变,一度让她以为这是在做梦。

“啪啪”两下,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两耳光,“哇,好痛。”她龇着牙咧着嘴,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脸,昨天的伤还没好呢,嘤嘤嘤。

别说林浅吓到了,下人们也都吓到了,虽然年管家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但少奶奶本人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短头发、白t恤、背带破洞裤、脏球鞋,耳朵上一排耳钉,还都是黑色骷颅头造型,整一个非主流假小子。

似乎,脑子还有点问题。

林浅揉着摔痛的屁股,一瘸一瘸地走下楼,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很不好意思。

年管家小心翼翼地伺候道:“少奶奶,用餐这边请。”

“哦,谢谢。”

年管家看她一直在揉,又说:“我马上联系医生为少奶奶诊断一下。”

“啊?不用!”林浅断然拒绝,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摔了一跤而已,又没事。”

她来到餐桌前,一下就被那精致多样的早餐给吸引住了,西式的面包奶酪培根热狗等等,中式的面条馄饨豆浆油条等等,应有尽有。

“少奶奶,因为还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厨房多做了一点,您喜欢吃什么就选什么。”

确定这叫多做了一点,而不是满汉全席吗?林浅受宠若惊,“好,大家一起过来吃啊。”

“按照顾家的规矩,我们是不能跟您一起用餐的,这些都是为您和少爷准备的。”

“……”别说两个人,二十个人都吃不了这么多吧,这皇帝般的待遇,她一个小丫头真的无福消受啊,“您就是年管家是吧?”

“是,少奶奶有何吩咐?”

林浅才坐下,看年管家又要弯腰鞠躬,她坐都坐不安生,赶忙站起来将他扶起,“您别老鞠躬啊。”

年管家笑着又要鞠躬,“诶诶……”林浅都怕了他了,“我不饿,一点都不饿,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学校还有事,我得赶紧走了,再见,不送。”

下人们都看傻了,只见少奶奶就跟个小老鼠似的蹿到了门口,一闪就跑出去了。

年管家追了几步没追上,大喊道:“张开,张开,快开车送送少奶奶。”

b大校门口,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卡宴在正门口停下,林浅从车里下来,朝司机挥了挥手表示感谢。

这一简单正常的举动却在校园内悄无声息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没,金融系的浅爷被大款包养了,还明目张胆地送到校门口。”

“不用听说,我亲眼所见,浅爷下车之后还跟人家依依不舍地飞吻,我看到里面是个中年大叔。”

“话说,我至今都不知道浅爷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生理是女的,心理就不知道了。”

“我的天哪,包养她的大款口味真重。”

“可不是,我还听说浅爷跟南音一伙人打群架,好几个人都住院了。”

“真的?为什么打架?”

“好像是为了楚墨枫。”

“哦买噶的,浅爷身上好多故事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半天,“林浅被重口味大款包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也传到了楚墨枫的耳朵里。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蜂拥似的出去觅食,林浅擦一擦嘴角的口水,拿起书包也准备走。

“等等!”

林浅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转回头,只见楚墨枫站在比她高三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叫我?”

楚墨枫往下走了三步,与她同站一个台阶上,依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啊。”

楚墨枫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左脸的眉骨和颧骨处有着很明显的淤青,左脸也比右脸要肿一些。想到事情是由自己引起的,他多少有些抱歉,“你昨天就应该告诉我,我的号码你不是有吗?”

“告诉你干嘛?打都打了,况且我又没吃亏。”

“是啊,你是没吃亏,把三个人打得进了医院,是要挨训了。”

“训就训呗,我又不是第一被训,我早习惯了。”

“我替你去解释。”

林浅疑惑地笑了起来,“你解释什么啊?又不关你的事。”

“南音堵你这事,不就是因我而起吗?”

林浅笑得更加灿烂,摇摇头说:“女人之间的战斗,男人不用凑热闹。”

“……”楚墨枫被堵得很没面子,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女孩子示好,却被拒绝。

“让让,我要去食堂,晚了没位置。”

可是,她才跨出一步,楚墨枫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昨天你问的问题我回去慎重考虑过了,我同意你的请求。”

“什么问题?什么请求?”林浅一脸懵逼。

短短两天遭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搞得她都有点精神分裂了。

楚墨枫没有回答,转而说:“关于今天早上你的传言,我是不会相信的,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林浅更懵了,“我什么传言?”

“楚墨枫,你今天脑子被门挤了?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她自己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你该吃药了,可惜我这儿没你的药,哈哈哈,拜了,周末愉快。”

她将书包往肩上一甩,绕过他,笑着就要离开。

楚墨枫只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的脸上,有着惯有的高冷,不同的是,此刻还多了几分柔情和耐心。

他凑近她的脸,说:“你自己问的问题你不知道?”他放低了声音,提醒她一句,“昨天你骑在我背上问的。”

他越是凑得近,林浅就越是本能地往后仰,小心脏砰砰砰地乱跳着。

楚墨枫等不及她回想,又说:“你问我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

“我经过慎重考虑,现在正式回答你,好。”

“……”什么情况?

“咳咳咳咳,”林浅一抬胳膊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直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你别逗我玩行吗?”

楚墨枫一脸认真,“你看我像是在逗你玩吗?”

“那是我逗你玩的,大哥,让让,我赶着投胎。”不等楚墨枫阻拦,林浅抬腿就跑,像一阵风,一闪就不见了。

楚墨枫又难堪又窘迫,他设想过无数个画面,比如林浅因为太激动而抱着他喜极而泣,又比如林浅因为太高兴而手舞足蹈,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林浅会一走了之。

“首长,夫人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不赶紧给她扶稳梯子”

他几乎每天都要收到女生的情书,有时候一连好几封,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女生的目光,而他对这种倾慕的目光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谁,因为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被拒绝这种情况,他没遇到过,也没有想到过。

今天,是第一次。

林浅一口气跑到了楼下,还没从楚墨枫的“疯言疯语”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路过的女学生们明目张胆地对她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林浅,你肉眼能看出是男是女吗?哈哈。”

“肉眼看不出,脱光了肯定看得出来,这人真不要脸,简直是败坏b大的风气,有辱校门。”

“这回她捅了大篓子,把b市首富的儿子都打得进了医院,看她那个重口味的金主敢不敢出面帮她。”

“我想,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得罪首富吧?”

这些话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林浅的耳朵里,又臭又恶,她一向来都嫉恶如仇,在林家吃多了亏,到了外面就吃什么都不肯吃亏,她斜眼扫向那几个女生,刚要说话,却听林渝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这就不是败坏b大风气了?”

女生们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识趣地跑开了。

林渝气鼓鼓瞪了那些人一眼,低声骂了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浅,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林浅什么都不知道呢,只在女生们刚才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一二。

“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天那副鬼样子是不是跟人打架?”林渝板着脸训道,“你还骗我说摔的,你当我傻啊?”

林浅笑意浅浅地说:“你就是傻啊。”

林渝上前就拧了她的胳膊一下,一跺脚,心烦气躁地说:“林浅,你还拿我寻开心,你知道你把b市首富的儿子打伤了吗?”

“哦,刚才听她们说了,哪个?肥头猪耳那个,还是尖嘴猴腮那个?”

“林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聚众斗殴,伤人性命,你会被学校开除的。”

林渝只比林浅大了两个月,受家里人的影响,林渝也会对林浅大呼小叫,一有不开心也会拿林浅出气,但是,如果林浅出事,她也会担心不已。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两人是姐妹,是闺蜜,是挚友,同时也是损友。

林浅对林渝的感情可以归类为,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而林渝对林浅的感情可以理解为,我可以欺负你骂你打你,但是,我就是不准我以外的其他人欺负你骂你打你。

见林渝气得眼眶都红了,林浅伸出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放心吧,他们几个人打我一个,要开除,也是他们开除,我只是正当防卫。”

林渝还是不放心,话题一转就转到了顾城骁的身上,“那个顾首长对你好吗?会不会出面帮你?你被包养的传闻又是怎么一回事?”

从林渝那里,林浅知道了关于她的传闻风波。

她是传闻风波的主人公,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是搞笑。

“那个姓顾的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主,家里佣人一大堆,什么都不需要我干,比在你家轻松多了。”

“我听我爸说顾家很厉害,这种人家规矩也多,还不如我家自由呢。对了,我爸勒令我们不准把你嫁人的事说出去。”

林浅冷哼一声,“哼,你爸还指望着我回去你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不能翻身?真是奸诈小人。”

“喂,那是我爸,你别侮辱他。”

“说他是奸诈小人都是轻的。”

“你……”

就在这时,林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呀,我班主任……”

林渝立刻闭嘴,凑到她手机边去听。

“林浅,下课了吧?”

“嗯嗯嗯,刚下刚下。”

“那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浅笑呵呵地问:“行啊,要不要顺便给您带一杯咖啡?”

班主任凶着训道:“别嬉皮笑脸的,自己闯的祸自己不知道吗?赶紧过来!”

“哦……”

林渝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林浅一起去,到了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聚齐了许多人,包括她的死对头南音在内,学生加上家长,不下二十人。

林浅愣头青似的要进去,林渝一把将她拉住,“你傻啊,他们这么多人,吃亏的肯定是你。”

“这你就甭替我担心了,这么多年姐也不是白混的。”

林渝白了她一眼,“谁是姐?”

林浅摸了一把她娇嫩的小脸,眉眼一勾,说:“你,你是姐,乖啦,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早就习惯了她的鬼把戏,林渝肯定要小鹿乱撞的,瞧瞧那遮眼的短发,瞧瞧那勾人的小眼神,瞧瞧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唇,一般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撩?!

“你给我正经点。”

林浅不作声,只往后朝她挥挥手,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门口。

“报告。”

里面众人闻声,齐齐往门口看,“她就是林浅。”南音愤恨地喊了一声,众人的眼神立刻变得狠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进来,”班主任也很担心,招招手说,“过来我这边。”

林浅依言走到班主任身边,不卑不亢地以笑脸示人。

她粗粗扫一眼在座的人,除了班主任和几位校领导之外,有昨天见过的干架的男生女生,也有没见过的他们的家长。在家长面前,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了乖宝宝,完全没了昨天打她时候的狠劲。

让她好笑的是,他们一个个的全都鼻青脸肿不说,有的胳膊打着石膏,有的裤子脱了一边露出大腿上的淤青,有的脱了上衣露出背上的抓痕,总之每个人都带着让家长心痛不已的伤。

连没有参与的南音都身负重伤,她的右脸上有三道抓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垂,重的地方还有血迹,很明显是被打了一巴掌。

对于一个年轻貌美靠脸吃饭的播音系校花来说,这三道抓痕简直要了她的命,更要了她父母的命。

“你家长呢?”其中一个学生家长质问道。

班主任刚要开口解释,林浅直接说:“我可以负责,不用叫家长。”

“哼,你负责?我儿子的前途你一个小孩能负责?”

“就是,我们是看在学校领导的面子上才不报警的,你不把你爸妈叫来,我们立刻报警。”

校领导一阵紧张,班主任连忙出来劝慰,“各位家长不要激动,打架不是林浅一个人,要是报警处理,对孩子们的前途都不好。”对学校的声誉也是一击重创。

“林浅,”班主任用斥责的口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林浅撩了一下头发,一手往班主任椅子靠上一搭,踮着小二郎腿,开始叙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讲了一遍。

“你瞎说!”南音跳出来说,“我才没有,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是林浅在半路堵住我的去路要打我,他们都是看不过去来帮我的,哪知道林浅连他们一起打,还说他们多管闲事。”

“是,就是这么回事。”

“对,打女生的事我们最看不过去。”

“对对对,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男生打女生,我们兄弟几个都看不过去。”

几个男生还挺幽默,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林浅不男不女,几个人都对了口供,誓把林浅踩死为止。

南音哭得梨花带雨,咸咸的眼泪流在脸上,伤口都刺刺麻麻地疼,她哽咽着说:“林浅,我知道你从高中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因为我举报过你考试作弊,但是,作弊本来就是不对的,你应该自我反省,而不是怀恨在心。”

林浅气得牙痒痒,你丫的真够阴险的,不但颠倒是非黑白,还提这种陈年往事,你不提我还忘了,你提了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作弊关你什么事?!!!

“首长,夫人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不赶紧给她扶稳梯子”

家长们听了,无不摇头,议论纷纷,“这种学生的品质也太差了吧。”

“就是,怎么考上b大的?”

“是不是高考也是作弊的?”

“家长也不管管,太不像话了。”

“这种学生应该立马开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林浅不甘示弱地拿出手机,大吼一声,“够了,我有视频为证。”

什么?视频?南音和几个学生都怔了一下。

南音斜瞪了一眼陈聪,用眼神质问他——你不是说那附近的监控都删除了吗?怎么还有?

陈聪默默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林浅把点开视频,将声音调到最大。

——“1、2、3……8、9,南音,你上不上?要不要算上你?”

——“十分钟后我看你还嚣不嚣张得起来!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摆平。”

原来,这段视频是林浅自己录的,从南音一伙人包围她开始,她就偷偷地按了录制,虽然画面模糊不清,但声音是很清楚的。

这叫嚣的声音,分明就是刚才柔柔弱弱的南音的声音,南音父母都错愕不已,大家都错愕不已。

“不,不,爸爸妈妈,这一定是林浅伪造的,这不是我在说话。”南音一边哭一边说,极力为自己辩解,“林浅平常就爱打架惹事,不信可以问别的同学去。”

“那个……以后我自己上下学就行了,你别让你家司机接送我了,在学校太扎眼了。”

“还有,别让你家厨房给我准备早餐了,我去学校的路上随手都可以解决。”

“还有还有,明后天刚好是周末,我一早就约了同学去徒步爬山,明天晚上我不回来了,先跟你说一声。”

林浅越说,顾城骁的脸色就越沉,她怯怯地说:“要不,咱互相留个电话,有事电话联系?”

顾城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原有的闷气还没完全消除,她又嫌弃他的各种安排,好像他打乱了她的人生计划似的,他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心窝子里攥着一团火焰,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时,房门的锁突然“咔”的一声,奶奶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来。

顾城骁的反应尤为敏捷,在林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转换座位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

二话不说,他直接俯身过去,一手圈住她的细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以嘴封唇。

“咳咳,这就亲上了啊,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奶奶遮着眼睛,人却没有回避的意思,笑着说,“城骁,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浅有些恼火,生生地被吃了豆腐占了便宜,却又不能指责他,就跟昨天被他偷亲她却只能自认倒霉一样。

“哦,来了。”顾城骁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带着警告,又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别辜负了奶奶这么为你撑腰。”说完之后还蜻蜓点水似的又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无赖!”林浅哑声骂他。

顾城骁站起身,收手的时候,手指故意轻轻地捏了一下她丰盈的翘唇。

“……”突然这一下,林浅胸口小鹿乱撞,恼火全都成了无名火,生气全都转化成了心动,说不上来的心跳急躁。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就这样一个霸道的小动作都充满了吸引力,每一个画面都像电影大片的特写镜头,单单研究那每一帧,每一帧都能让她舔屏。

“你也听到了奶奶是怎么对我爸妈说的,你要想在顾家舒舒坦坦,还得哄着她老人家一点。”

“不用你说,我知道。”

门口,奶奶见孙子还不出来,等得有点着急,又催促一句,“好啦好啦,就别难舍难分了,我不过跟你说几句话,要不了三分钟。”

“来了。”顾城骁回应了奶奶一句,却又意犹未尽地对林浅说,“你知道就好。”

林浅努着小嘴不敢吱声,对方段位太高,她只有被吊打的份,她不服,却又不得不压抑着这份不服。

毕竟她得面对现实,眼下只有顾城骁才能给她提供安身之所,只有他才能供她衣食无忧。

奶奶笑盈盈的,欲说还休,望一眼里面的俏丫头,拉着自个儿的孙子出了门外。

“小子,我可跟你说,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你这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特别是头一个月尤为危险,你再想也得克制一点,知道不?”

这奶奶一开口,顾城骁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可亲耳听来,还是怪怪的,他堂堂七尺男儿被长辈训这话,难免羞臊,“知道知道。”

“你在敷衍我,我都瞧见你对那丫头亲亲搂搂的了,一进门就干那事,你是有多迫不及待?”

“……”

“阿城,听奶奶一句劝,克制一点,等我的玄孙平安出生,还不是随你们折腾?”

“……”

“我要求不高,也就三年抱两吧。”

“……”

“你别不好意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城骁挺了挺背脊,“我没撅屁股。”

奶奶佯装怒瞪他一眼,“我就这么一说,你可别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这玄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小子。”

“奶奶,我……”

“你甭说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记牢就行,现在进去好好陪你媳妇儿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您还不休息?”

“老年人才睡得早,我可是年轻人。”

“……”

“进去吧进去吧,好好照顾小浅,这丫头挺好玩的,奶奶喜欢。”

说着,顾城骁就又被奶奶推着回了房间,被叫出去莫名其妙,被训话莫名其妙,被推进来莫名其妙。

全程都是莫名其妙。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还有傻愣愣地坐在沙发原处的林浅,她脱了鞋双脚踩在沙发上,那样子,随意而又洒脱,桀骜中带着不羁,再加上那酷帅吊炸天的骷髅头耳钉,好似一个荒唐无稽的小流氓。

顾城骁本就不悦,被林浅背地里诋毁,被奶奶当面训诫,眼下又瞧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求你给我分担,也别给我添堵啊!

“奶奶说什么了?”可林浅却丝毫没发觉他的暗火,还兴致满满地询问起来,“该不会是她老人家怕你对‘宝宝’不利吧?”

说这话的同时,林浅挺起小腹,像模似样地摸着小腹,眉梢带着取笑的意味,语气也十分调侃,明目张胆地看着顾城骁的笑话。

顾城骁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不大,但治人管人就是他的强项了,看着林浅坐没坐姿,躺没躺姿,还语带轻浮的样子,他二话不说走上前,直接上手将她悬空抱起。

“喂,你干嘛?!”

“如果你想失去奶奶这个靠山,你大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

“首长,夫人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不赶紧给她扶稳梯子”

“……”林浅立马放低了声音,咒骂道,“混蛋,竟敢威胁我,我就说嘛,你昨儿个的和颜悦色就是假正经,装的。”

顾城骁微觑着眼睛,语带警告,“那我就混蛋给你看!”

说罢,他紧紧抱着她往大床那边走,林浅好歹也是一个打架好手,面对七八人的围攻都面不改色,可面对一个顾城骁,被他如此桎梏着,竟然动弹不得,使劲吃奶的劲都挣不开半点。

多年的部队生涯让顾城骁练就了比常人更为强健的体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都是肌肉,林浅那点三脚猫功夫在他的面前根本不足挂齿。

“顾城骁,你想干嘛?”

“你不是骂我混蛋吗?那我就做混蛋该做的事。”

不与她多费唇舌,顾城骁就跟丢小鸡仔似的将她扔到床上。

林浅的反应已经够快了,身子一贴到床就一咕噜爬起身,可顾城骁的速度更加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倾身将她压住。

“顾大少爷,你肯定对‘混蛋’有误解,混蛋可不会这样对一个女孩子,现在的混蛋可绅士了,对女孩子尤其尊重。”

“哦?”

“嗯,‘混蛋’其实就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话,就跟‘讨厌’类似,是小两口之间的互动,你可别当真啊。”为了不受欺负,林浅也是绞尽了脑汁,既然武力拼不过,那就只能凭脑力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骂你‘混蛋’,其实就跟我说你‘讨厌’一样吗?哈哈哈,那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之间说的,你觉得呢?”

顾城骁自然明白她的小伎俩,这丫头聪明得很呢。

他低头,更加近地凑了过去,“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比较亲近的……小两口?”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停顿,热气扑打在她的面上,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如此近距离的贴近,他俊朗的面庞有棱有角,剑眉星目英气十足,高挺鼻梁更添立体感,最性感的是他的一对薄唇,七分怒意三分笑意,一张一合魅力十足。

林浅很不争气地面红耳赤,特别是在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连心跳都“咚咚咚”的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这段时间你最好好好跟我配合,不然你在顾家的日子会很难过。”

“可我又没真怀孕,你这样欺骗老人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既然你这么担心‘没怀孕’这事,那我可以让你‘真怀孕’。”

“……”林浅的思绪果断清醒,提醒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签了我的合同的。”

顾城骁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又微微一皱,不过,他确实收起了力道,不再那么蛮横地禁锢她了,“你呀!”他重叹一口气,翻身而下,静静地躺在她的旁边。

床很大,足够两人躺着且互不干扰,林浅瞎担心了好一阵,直到对方很久没有动静,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这个顾城骁就是在耍她玩的。

唉,看来拼脑力,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好一会儿,正当林浅睡意泛滥之时,顾城骁突然说:“以后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想成为我的妻子为止。”

林浅瞬间清醒,睡意全无,她从来都不是声控,可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顾城骁沉稳浑厚的声音,比那大提琴还要好听,不重,却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要娶我?”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他以沉默回应,这一次,他轻声问道,“你真的不认得我?”

“我……我应该认得你吗?”

“那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

“哪天晚上?”林浅努力地搜索着曾经与顾城骁的交集,可是真的没有啊,在大伯家那次就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顾城骁欲言又止,他刻入骨髓的事情她却懵然不知,他心中愤愤不平的。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在乎这种事?

难道,真的是我太古板太保守了?

“哪天晚上啊?”林浅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被吊着胃口,追问着,“到底什么事嘛?你别卖关子行不行?”

“没事!睡觉!”顾城骁不悦地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条薄被出来,躺下一盖,真睡觉了。

“诶你……”林浅抿着唇,好不容易平息了他的怒火,她不想再挑衅他了,扯过另外一条被子盖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也睡觉了。

一张床,两个人,楚河汉界,界限分明。

——

在顾家几天,林浅渐渐习惯了顾家的家风和做派,顾城骁并不像她认知中的军官一样常年呆在部队,而是跟白领一样早出晚归,她想象中的顾城骁一出去就半年之后再回来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他天天都回来。

虽然顾家家风严明,但好在还有个老顽童在,林浅特别喜欢奶奶,奶奶也特别喜欢她。

隔了两辈的祖孙俩,可谓情投意合,有时候疯闹起来,连顾城骁都看不过去。

那一天,他们等了好久都不见林浅回来。

“小浅平时比你早回来,今天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奶奶有些担心,“你就不应该答应她自己上下学的要求,她一个孕妇路上要是出点什么状况,可怎么得了?”

顾城骁看了看时间,也觉得不妥,“奶奶别着急,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与林浅互留了电话号码。

可是,他还没拨通,林浅的电话就先进来了,“喂,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吗?”

“请问是林浅的朋友吗?”

顾城骁一顿,语气立刻变得生疏而又凝重,“是。”

“先生您好,我这里是b市军区总医院急诊室,林小姐刚刚被送过来,意识模糊,我们只问出了她的名字,她现在昏迷不醒正在抢救,我们是在她口袋里找到的手机,不知道您是否方便过来一趟?或者联络一下她的家人……”

顾城骁越听越灼心,没等对方讲完就说:“我立刻过来。”

天色已经擦黑,当顾城骁的车驶近医院大门的时候,门卫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车,不但立刻放行,还主动上前询问。

“顾首长,来总院有事?”

顾城骁面色深沉,眼神尽是焦急,“劳烦帮我停下车,我有急事。”

“诶,好,您忙去吧。”

总院的车位十分紧张,外来车辆排上两小时都未必能进,顾城骁直接停下,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往急诊室跑。

急诊室里,除了医生护士,还有警察。

护士看到顾城骁,意外之余也十分恭敬,得知他是为了林浅而来,更是诧异不已。

“顾首长,这是林小姐的手机,她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不清楚了,医生怀疑是脑震荡。”

“进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

“怎么伤的,车祸?”

护士如实答道,“看伤势像是被打的。”

“被打?”这样的结果让顾城骁震惊不已。

“嗯,人是警察送来的。”

顾城骁眉头紧蹙,望向前来办事的警员,急急问道:“被谁打的?”

警员是第一次见到顾城骁本人,先是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军礼,而后说道:“报告首长,我们是五点四十接到朝阳群众报警,说八字桥边有人聚众斗殴,我们立刻出警,五点五十在八字桥河道边发现了他们,全都是社会青年,一听到警鸣声就跑,我们一发现伤者就赶紧送来了。我同事正在调取现场监控,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顾城骁恳切地说:“请尽快。”

“是!”

这时,护士提醒了一句,“顾首长,最好联系一下林小姐的直系亲属。”

“我是她丈夫。”

护士:“……”

警员:“……”

在场的所有人:“……”

顾城骁——老司令员的独生子,全军最年轻最英俊的少帅,成就最卓越的天之骄子,竟然,结婚了……

顾城骁——结婚了!

结婚了!!!

他一句“我是她丈夫”,碎了多少心怀梦想的女人的心啊!

出事的是首长夫人,这引起了警方高层的高度关注,总局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慰问。

“顾首长,这该不会是蓄意报复吧?”

顾城骁明白局长的意思,说:“应该不是,如果是,他们绝不过留下活口,更何况现在严查严打,他们没机会混进来,也没那个胆子。”

“不是就好,我们就怕您有危险。”

“我刚看了现场监控,就是一群毛头小子,一共十五个。”

“有监控就好办,一个都别想跑。”

有了局长的督促,办案警员一刻都不敢怠慢,很快就锁定几人,然后像拉网似的将全部人等一一抓获。

这边林浅还没苏醒,那边就已经破案了。

是蓄意报复没错,但与顾城骁没半毛钱关系,而是林浅自己惹的祸。

这帮小年轻全是汪洋招来的,而汪洋本人,此时正在军区总院的骨伤科住院养伤。

据调查,汪洋的左腿,正是前阵子被林浅打断的,打断的!

顾城骁看着警方提供的最终调查报告,神情极为复杂,心情也极为复杂。

他原以为林浅只是调皮了点,哪里知道她还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打断人家的腿啊,真能啊。

“首长,夫人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不赶紧给她扶稳梯子”

重点是,汪洋可是b市首富汪海成的独生子,汪海成的发家史一直是毁誉参半,官方表述是他白手起家,可小道消息说的全是他走私贩毒,赚了钱之后洗白上岸,然后又是建学校建医院的做了无数慈善事业。

汪家在京城也是举足轻重的商贾之家,林浅却打断了人家独苗的腿,光是这一点,顾城骁也是佩服她的。

但佩服,不代表认同。

天色大亮,外面秋高气爽,明媚的阳光越过窗棂,跳跃着进到房间,令整个房间都暖意洋洋的。

林浅的额头贴着一块正方形纱布,鼻青脸肿不在话下,就这样了,她照样睡得舒舒坦坦,是的,医生说她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小伤,并无大碍。

顾城骁一宿没合眼,担心、疑惑、生气、无奈,全都写在脸上,下巴和嘴唇上有了些许青灰色的胡渣,平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

“嘶……”终于有了要醒的意思,她吃力地睁开眼睛,两个眼眶都是肿的,眼皮似如千斤重,硬生生撑开,疼得要命。

可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那个冰冷的男人时,她又把这份疼痛给忍了下去,貌若无恙地说:“嘻嘻,早上好呀。”

顾城骁白了她一眼,讽刺一句,“还能笑,说明伤得不够重。”

“……”

“疼?”

“不疼,一点都不。”

死鸭子嘴硬,顾城骁没好气地说:“那再来几拳?”

“……”

自知理亏,林浅难得没有怼回去,环顾四周,她这是在医院病房里歇着,而顾城骁,想必是守了她一晚上。

“不用你管我,”她突然变得固执起来,“我已经自己解决好了。”

自己解决好了?她所谓的解决好了,就是打一架?

顾城骁拉了一把椅子,端端坐下,不急不缓地说:“我没想管,也不用我管。”

林浅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躺在床上,动动四肢,感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痛,她低垂着眼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也要面子,她也有自尊,她不想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被他看到。

“我没事儿,你忙去吧。”她下了逐客令,故作轻松。

顾城骁却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告诉她,“警方已经破案,那十五个男青年全都抓捕归案,并且已经交待了犯罪事实。”

“啊?”林浅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本就破了相的脸更加惨不忍睹,实在震惊,“嘶……怎么回事啊?”

顾城骁实在看不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押回床上,厉声训道:“你给我老实躺着!”

“……”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是怎么回事啊?”警方给了他现场的监控录像,这个林浅,一个姑娘家家的对着十五个社会青年毫不畏惧,说上就上,花拳绣腿耍得有模有样,打了十来分钟还屹立不倒。

幸好有热心群众及时报警。

幸好有治安警察及时赶到。

幸好,他们没对她做更加出格的事。

顾城骁一想到那段监控视频就后怕,那么多拳头砸在她身上,那么多脚踢在她身上,双拳难敌四手,血肉之躯,哪会不疼?

更何况,她不过就是一个身量纤纤的小姑娘啊。

不过,虽然她受了重伤,但那些男青年也没有完好无损,伤重的几个一样鼻青脸肿,被警察抓捕归案之后还来过医院,他也见到了。

“林浅,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我就不谦虚了,当时要不是我脚滑跌了一跤,我未必会被打中脑门。”

“……”你真不谦虚啊。

“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我当时就说了,打一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最后不管谁输谁赢都一笔勾销。我都懒得跟他们废话,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多费唇舌。”

“……”原来你是这样的林浅,顾城骁的脸色一阵青黑。

死猪不怕开水烫,林浅现在就这态度,反正已经最差了,不怕更差,她说:“让您开眼界了不好意思,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就是我,真实的我。”

这一夜发生了好多事,顾城骁一边接受着事情的进展,一边关注着林浅的状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这不屑一顾的态度还是让他大感气愤。

“你就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我说我怕他们能饶过我?”

“你就意识不到危险吗?你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怎么了?女孩哪里比男孩差了?他们十几个男孩加起来,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呢。”

“……”压抑了许久,顾城骁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像在部队里训战士一样训她,他尽量温和地循循善诱,可她呢,巧舌如簧,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你不用瞪我,你管不了我,你见我烦就快走,”林浅即便受伤躺着,也能轻挑着下巴,说着傲慢的话,“要是把你给气伤了,我可不负责。”

顾城骁倏地一下站起身,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可就在他刚要开口训斥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个阿谀奉承的男人声音同时响起,“顾首长,我是汪海成,我把我家这个混账东西带来了,任您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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