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程二爷与枣

小舅程二爷与枣

舅舅排行老二,再加上姐姐们都已经结婚成家 有了自己的孩子,因此,队里人都叫小舅程二爷。爸爸和三姨夫他们也经常打趣开玩笑叫小舅程二爷,舅舅总是笑笑不说话,这时候感觉舅舅像极了我姥爷,姥爷在世时候也被庄子上的人叫程二爷,颇受尊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泗湖五队的土地上,唤醒了这片土地上居住着的勤劳的人们,舅舅已经喂完牲口,准备着摘枣,今天上兰州时候给外甥们带着尝鲜。这是舅舅每年都要做的事儿,只要街门前的枣树上枣儿开始转色,吃到嘴里甜丝丝的,没有酸味时候,舅舅就要摘枣,给自己的外甥们吃。舅舅总共有八个外甥,加上两个侄子,还有自己的四个孩子,我们姊妹十四个都会在金秋十月吃到舅舅的红枣。而舅舅就像这棵枣树,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着最美好的给我们。三千秋天色,一粒枣子,凝结在程家庄里的是浓浓的划不开的亲情永恒。很多时候舅舅喜欢摘脆枣给我们吃,当然,在后期枣子成熟到一定时候,舅舅就要开始打枣儿。我们叫打秋,打秋就是打我们,鞭打着我们这些外甥,侄子们前进。

一棵老枣树,那弯腰的样子,写满对大地的谦卑,慈爱和赤诚,无论怎么看,我都是觉得舅舅是深秋霜打的枣树,倔强,挺拔!随着一匹风走进舅舅。留给秋天的一片叶子,就是我的三生。左边是熟悉的小河,右边是支撑舅舅一路走来的村庄。舅舅站立的地方,就是我魂牵梦萦的家乡。

记忆里舅舅的脾气要比姥爷好,姥爷每次对我们这些孙子就是不听话就打,一个漏风耳上来,姊妹十四个哪个不乖乖的。舅舅不一样,对自己的外甥,还有外孙子永远都是和蔼可亲,一直都在笑。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们谁。春天舅舅给我们吃蔬菜大棚里最新鲜的蔬菜,夏天就是瓜地里最香甜的瓜,秋天的红枣,冬天的羊肉,无一例外,最好的都是给了我们。舅舅打枣最感人的时刻,是从一根长长的伸向头顶的竹竿开始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打秋其实就是打自己。打得你眼冒金星,颤颤巍巍。那些刚出落成美女的红枣,顺着竹竿纷纷落在土地的怀抱,就此安家,抑或远嫁他乡。

是你,在寒冷的时候,给村庄送来过冬的食物,成就一棵树的思慈。也是舅舅,让远嫁的姐姐尝到了家的味道 ,让外出拼搏的外甥们感受到家的温暖。舅舅:三千秋色,只要一粒枣子。枣子是你的亲人,衔生着你的另一条生命。无言的疼痛,持续了几个世纪,一枝禅香,岁岁如故。千百年来,枣子结的越多,挨的打越多,也越狠。于是一棵枣树有了深厚的底蕴;奉献的越多,越感到从容,心宽与豁达。豁达是秋天的模样。从容是岁月的底色。整个秋天就是一粒枣子的娇颜。你不褪的色彩,一直指引着我梦的方向。青年时期往外走,过了中年往回走,往回走就走进了秋天,就走进了你的怀抱。北风摩挲着你的伤疤。把光线,寒冷和消失的时间搭在一起,你知道自己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你把额头聚集着苍老的时间,坐禅的皱纹,还有河水的明媚,野草的柔软,麻雀的歌唱。一些秘密,一直被精心地雕刻成枝干上皲裂的纹路,一些回声,不用心,是听不出来的。而冬天不知天高地厚,正把你包围,吞,噬,敲打。请不要认为你弱小。静美的老枣树,就是故乡的一片天,就是响在耳畔的钟声。面对寒冬,没有一丁点的怯意和悲伤。你的笑,似有一份童真,还有不能言说的执拗。一位拾枣的少年,从你的腋下走过,脚步轻轻。他正准备过河,就听到悠远的钟声,打在耳边,就有许多青涩的情感像打了一个激灵,从自己的躯体里一跃出来。那是不是又一棵枣树。

秋风拂过,程家庄程二爷家的枣树上又结满了红枣,似火,映照着整个程家庄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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