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禾日當午,種田領媳婦兒嘍……

她想都沒想,直接朝著他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低聲喊道:“娶我!”

她這麼一喊,男人身體一僵,蒙著蓋頭看不見外面狀況的南巧,感覺到他好像是微微轉身,回頭看她。

她急了,生怕這個男人不管她,又讓她落到那個令人作嘔的壞男人手裡,到那個時候,她可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不如死。越想越害怕,南巧忍不住又急著朝男人喊了一聲:“娶我!”

因為害怕,她的聲音發顫,柔柔弱弱的,讓人聽起來,忍不住心疼。

這一次,男人很乾脆的應了聲“好”。然後,南巧就感覺到,自己抱著男人手臂的小手,被一個寬厚粗糙的手掌包裹住。之後,男人的手掌一路的牽著她,因為她蒙著蓋頭,怕她跌到,他還幾次出聲提醒:“前面有東西,小心絆倒。”

南巧的小手被他厚實粗糙的大手包裹著,蒙著蓋頭,默不作聲,乖巧的跟在他身後,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十分的配合。被他領著往前走,沒走進步,她就聽到一群漢子們熱鬧打趣的起鬨聲一陣陣傳來。

“滿樹,牽著媳婦兒過來了!”

“哎呦,我們的滿樹也終於娶媳婦了!弟妹快來快過來!”

“嫂子好福氣,我們滿樹大哥,是個能疼媳婦的!”

“師孃,師孃……”

鋤禾日當午,種田領媳婦兒嘍……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熱情極了,把蒙著蓋頭南巧弄得都忍不住滿臉通紅,幸好還有蓋頭擋著,不然她真是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了。

牽著她的男人溫和的笑著,爽朗的與那些人說了幾句話,帶著她,有條不紊的登了記,拿了婚書。這個過程中,南巧的手,一直被男人牽著,又牢又穩,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

男人拿了婚書後,跟那群起鬨的漢子們道別,又牽著南巧回到了演武場中央。因為是軍營舉辦的集體婚禮,新人們拜天地也是集體的。拿了婚書的新郎們,都帶著自己選定的新娘子站在了演武場中央,等著上頭髮令。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周圍一直嘈嘈雜雜,喧鬧不已,南巧的心也越來越緊張,她生怕自己再次被那個壞男人發現,到時候萬一這個男人不娶她了,讓她嫁給那個壞男人,那她可就沒地方逃了!

南巧的擔憂並沒有成真,因為她很快就聽見了蓋頭外面傳來了擂鼓的聲音,然後有人中氣十足的大喊:“吉時到!”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握著南巧手的大掌,微微一動,牽著南巧,朝著前方彎腰拜下。南巧十分配合,跟著他,一起彎腰。

“二拜將軍齊王!”

男人又牽著她,換了個方向,朝著國都京城的方向,又彎腰拜了下去。這一次,南巧沒等他提示,自己跟著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男人牽著南巧轉身,大掌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蒙著蓋頭的南巧看不見對面的男人,但是能聽見衣袍布料摩擦的聲音。男人正在朝著她鞠躬行禮。

南巧立即有樣學樣,彎腰,朝著對面的男人拜了下去。

“禮成,送入洞房!”

然後,軍營之內,一陣歡鬧。

因為是集體婚禮,又是在軍營之內,紀律嚴明,並不存在喝酒鬧洞房的過程,由新郎帶著新娘自行回房。南巧一路被男人牽著,回到了他的住處。

南巧蒙著蓋頭,聽見了男人雄厚潤澤的聲音道:“我們到了。”

然後,他鬆開的南巧的手,很快,南巧就聽到了他打開門栓的聲音,“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男人又拉住南巧的手,低聲提醒她:“腳下有門檻,注意。”

南巧被他領進了屋子,他讓她坐在了床上。隔著紅蓋頭,南巧能看見,屋子內的昏黃燈光,忽閃不定,一晃一晃的。

直到這時,南巧才意識到另一件事。

她嫁人了,她嫁給了這個陌生的男人!

之前為了從那個壞男人手裡逃脫,南巧根本就沒有多想,直接就抱住了這個救命稻草,如今真實的坐在這個男人的家裡,坐在他的床上,南巧才突然意識到危機。

她嫁給他了,還是名正言順有婚書的,那麼……他們豈不是要做真正的夫妻?

腦子裡冒出這個想法之後,南巧嚇了一大跳,頓時就害怕了起來。她……她原本只是不想嫁給那個人,沒想到,卻怎麼也逃脫不了……即將面對的夫妻之事。

西北軍營,將士常年在外,又無女眷,大齡光棍數不勝數。這才有了朝廷選買良家子,嫁與將士為妻一事。這種情況下,有哪個將士看著自己的媳婦,還能不下手的?

雖然南巧心裡知道,這件事是肯定逃不掉的,但是卻不由的害怕,恐懼,心有不甘……她越是這麼想,身子就越是控不住的顫抖,手指不自覺的糾纏在一起。

男人整理好屋子後,一回頭,就看見了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揪在一起,指甲毫不留情摳在她自己的手指上。

男人嘆了一口氣,朝著她走了過去。

南巧一直警惕著屋子裡的動靜,覺察到男人朝她靠了過來,她渾身一僵,一動也不敢動了。有那麼一瞬間,她閉了閉眼睛,認命了。現在情況並不是最糟的,不是嗎?至少,娶了她的這個男人,要比之前調戲她的那個男人,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就在南巧心中認命之時,她的蓋頭,被男人掀開了。

鋤禾日當午,種田領媳婦兒嘍……

藉著屋內昏黃的油燈,男人看見了她的臉,一眼就認出她來:“原來是你啊!”

南巧渾身僵硬,努力的扯出了一個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蘇滿樹單手拎著她的紅蓋頭,微微側頭,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林挽……”南巧下意識的回答後,突然頓住,急忙改口:“南巧,*巧。”

“我叫蘇滿樹。”他說完,看了一眼南巧,回手把紅蓋頭放在屋子內的方桌上,打開門,出去了。

看見男人離開之後,南巧才似乎恢復了些知覺,眼神不自覺的在屋子內亂瞄,打量著他的住處。

屋子很小,也十分簡陋,只有她坐著的這床和一張方桌,還有一個木頭板釘成的櫃子,沒有漆皮。床上放了兩隻紅布面枕頭,大紅被面看起來也是新的。

這些東西,應該是這個叫做蘇滿樹的男人為了新婚之夜準備的。

莫名的,南巧有些心酸,原來他的生活,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很快,蘇滿樹就回來了,他帶了一盆熱水回來,對坐在床上的南巧說:“過來洗漱吧,解解乏。”

說完,他放下水盆,又從櫃子裡翻出了乾淨的帛布,放在了水盆旁邊,抬頭又說了句:“洗完就睡吧。”

然後,也不等南巧反應,他又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

屋子內的南巧,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腦子裡不停的在轉。

他說“睡吧”,可是怎麼睡?她難道就要這樣……跟他做夫妻?

經過了激烈的心裡鬥爭,南巧雖然有些害怕將要發生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是能認命。

長長的嘆了一口後,南遷緩緩的睜開眼睛,她下了床,走到了放置水盆的木凳前,開始拆簪卸環,就著溫熱的水,仔細的洗漱了一番。

她洗完之後,正用帛布擦臉時,男人又從外面走了回來。這次,他帶回來一個木板,和幾塊大石頭。

南巧安靜的站在水盆旁邊,看著男人擼著袖子彎著腰忙活。很快,一張簡易的木床,就在角落裡被搭了起來。

男人搭好木床之後,又開了櫃子,抱了一床被褥出來,動作熟稔的鋪好了床。

忙完這些,他轉身回頭,藉著方桌上幽暗的燈光,與一直盯著他的南巧視線相撞。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道:“怎麼還沒睡呢?”

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整整齊齊的衣裳,蘇滿樹恍然大悟:“是要換衣服嗎?那我先出去,你放心換吧,我不會進來的,別害怕。”

南巧看了他許久,才小聲問:“你要……睡那裡?”她用下巴,指了指蘇滿樹搭在角落裡的木板床。

“沒事,我習慣了,你放心睡吧。”

他竟然不跟她同床?驀然的,南巧整個人都開始放鬆,心中升起了一股慶幸。

蘇滿樹看見她放下戒備的眼神後,語氣溫和的又一次開口:“你先在我這裡對付幾天,等過幾日,我找機會讓人送你離開。”

蘇滿樹說完,看見南巧還在發愣,他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室內昏暗的油燈光,打在他的稜角分明的臉上,竟然顯得格外的溫和。

南巧聽到他的話,頓時心生感激,她就知道,他是好人,他也確實是個好人,比她想的還要好。

南巧手裡攥著擦臉的帛布,垂著頭,小聲說:“我沒有地方可去。”

蘇滿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沒事,你先留在我這裡。等你想要離開時,就告訴我一聲,我想辦法送你走。”他頓了頓,露出了個笑臉,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當然,你要是想給我當媳婦兒,也告訴我一聲。”

南巧抬起頭,望向他,眼神裡全是感激。

“行了,天色不早,你睡吧,早點休息。床邊有簾子,你可以拉上。”

他說完,走到了方桌前,想要吹滅油燈。忽然,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南巧,停了腳步,沒有吹滅油燈,轉身回來木板床旁,爬上床,倒頭就睡。

南巧脫了鞋,爬上了床,拉上簾子,合衣躺在床上,盯著簾子外透過的忽明忽暗的燈光,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鋤禾日當午,種田領媳婦兒嘍……

第二天,天還沒亮,南巧就被外面的吵吵鬧鬧的聲音吵醒了。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布簾。這時她才想起來,她昨晚嫁人了。說來也奇怪,大概是蘇滿樹給人的感覺過於溫和無害,一直以來都不曾好好睡過覺的南巧,昨晚竟然毫無防備的睡的很沉,一夜無夢。

簾子外傳來些聲響,躺在床上的南巧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她嚇了一跳,立即縮進了床角。

蘇滿樹常年練武,耳目極佳,聽到床上的動靜,試探的問她:“南巧,你醒了?”

南巧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老實回答:“我醒了。”

蘇滿樹大步走上前,走到她的床邊,隔著簾子跟她交代:“這是我管吳嫂子借的衣服,你先換上吧。”

等了半天,蘇滿樹沒聽到床上簾子內的聲音,於是沉默了片刻,說:“我把衣服放這裡了,我不用怕,我先出去。”

坐在床上一直沒說話的南巧,很快就聽到了蘇滿樹走出去後,關門的聲音。

她低著頭,猶豫了一下,心裡有些愧疚。剛才,她不是害怕蘇滿樹,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這位“夫君”。

南巧掀開簾子,下了床,一眼就看見了方桌上放著的幾件衣服。從內到外都有,布料顏色發灰,但看得出,是新作的一身衣服。她換好衣服,又走到放置水盆的凳子邊,發現裡面的水已經被換過了,乾淨的,還冒著熱氣。想來應該是蘇滿樹之前幫她打好的。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找了一圈,才在一個抽屜裡找到梳子。很普通木製梳子,顏色有些發黑,可能已經用過好些年頭了。

蘇滿樹的家,真的可謂是家徒四壁,空空的屋子內,什麼都沒有,更別說相對於普通人家來說,較為奢侈的銅鏡了。

南巧也不是個矯"qing ren",環境如此,她也不會亂抱怨。低著頭,就著水盆裡的倒影,簡單的梳了個髮髻,算是把自己打點好了。

她把木梳放回原來的地方,整理了衣服,穿好鞋子,走到房門口,輕輕的推開門。

蘇滿樹正背對著門站著,聽到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後,他轉身,正對上梳洗打扮好的南巧,朝她溫和一笑,“收拾好了?”

站在門口的南巧,點點頭,跨出門檻。

這時,南巧才看清屋子外面的樣子。原來,蘇滿樹的這間屋子,並不能算是屋子,只是簡單搭建的木板房,外面也沒有院套,直接就是一條土路。隔著土路,對面是一片地,地裡種著南巧叫不出名字的作物,長得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

蘇滿樹的屋子旁邊,連著一排這樣的屋子,規格樣式上都是一樣的,南巧覺得,這些同一結構建造的屋子,應該是軍營裡統一匹配的。

蘇滿樹看著她四處打量,笑了笑,道:“跟個小姑娘似的。”

南巧仰頭抬眼,看向了蘇滿樹。除了之前幾次和昨晚在昏黃的油燈光下,這算是南巧第一次把蘇滿樹的樣子,看的清清楚楚。

蘇滿樹很高很壯,身板筆直如松,渾身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軍爺氣息。他的皮膚有些黝黑,但不是很黑,應該是常年在西北邊疆風吹日曬所致。他的臉上,鬍子剃的很乾淨,露出光潔的下頜。

蘇滿樹的五官很立體,稜角分明,更為他添了幾分英氣。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墜滿了星辰,很是漂亮,南巧不由的看愣了。

忽然,南巧的眼前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擋住。那隻手像逗她似的,在她眼前故意晃了晃,“看什麼看的這麼出神?餓了?”

南巧回過神,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

頭頂傳來一聲明朗的笑聲,緊接著,南巧聽見蘇滿樹問她:“南巧,你多大了,怎麼看起來這麼小,跟個小孩子似的?”

南巧有些不悅,撅了嘴,小聲嘀咕了一聲:“十五整。”

蘇滿樹剛要轉身,聽見她的回答後,又頓住了腳步,皺著眉頭想了想,不由的點頭道:“原來這麼小,怪不得跟個小孩子似的。”

鋤禾日當午,種田領媳婦兒嘍……

他轉過身,看向南巧,朝她笑了笑,“南巧,今個兒是我們新婚,什隊裡的人都在等著見我們,我們先過去吧!”

南巧點頭,乖巧的跟在蘇滿樹的身後,任由他領著往前走。

兩個人走路時,蘇滿樹忽然開口:“我二妹今年應該也十五了,跟你一樣大。”

南巧抬頭,看見他轉著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地裡,眸光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她就聽見蘇滿樹說:“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安心的留在這裡吧。你跟我二妹應該是同年的,要是不嫌棄,就把我當成你親哥哥。我離家時,我二妹才只有三歲,我都快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南巧聽了他的話,鼻頭驀然一酸,心底冒出了說不清的感覺。

她悶著聲應了句:“嗯。”

在之後,兩個人一路沉默,蘇滿樹沒說話,南巧也沒說話。

走了一段距離,南巧才看見目的地,是一個敞開門的大屋子,旁邊連著灶房。屋子內已經熱熱鬧鬧的圍了幾個男人,有一位婦人正在往飯桌上端飯。婦人的後面,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小蘿蔔頭,小臉圓滾滾的,一身的肥肉,跑起路來,一顛一顛,淘氣的很。

他先看到他們,然後大嗓門開始嚷嚷:“滿樹叔帶著新娘子來了!啊唔!”

小蘿蔔頭話剛喊完,就被那個婦人狠狠地用飯勺砸了腦袋,瞪著眼睛讓小蘿蔔頭閉了嘴。然後,那扎著圍裙的婦人,跨出屋子門檻,熱情朝著南巧他們迎了過來。

“這個就是弟妹吧,來來來,到嫂子這裡來。”

蘇滿樹給南巧介紹:“這位就是吳嫂子,借你衣服的那位。”

南巧趕忙跟吳嫂子道謝,吳嫂子十分爽朗,急忙擺手:“哎呀,弟妹,不用跟我客氣。你們家滿樹幫我們家不知道多少忙呢,我這好不容易找到一次能幫他的事。我們什隊,只有我們兩個女人,你以後有啥就跟嫂子說,別跟嫂子見外。”

吳嫂子說話時,她後面陸陸續續的跑過來好幾個人,年紀不大,都是半大的小夥子,嘰嘰喳喳的管她叫新嫂子。

蘇滿樹立即擋在了南巧面前,皺眉道:“都別胡鬧,趕快都給我坐回去吃飯!”

“對對對,我師孃臉皮薄,你們別胡鬧,免得我師父打你們!你們又都打不過我師父!”

一道調皮的聲音從南巧背後突兀的響起,嚇了南巧一跳。她下意識伸手去抓蘇滿樹的衣袖,膽戰心驚的回頭。

看見把新娘子嚇成這個模樣,那個說話的調皮蛋,不僅沒有收斂,甚至更加得寸進尺,直接湊到南巧面前,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師孃你好,我是唐啟寶,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

他話音剛落,腦袋就直接遭了秧。因為蘇滿樹已經屈著手指,朝著他腦門狠狠一敲,力道不輕,唐啟寶的腦門瞬間紅了一片。

他捂著腦門,抬頭看向蘇滿樹,滿眼都是控訴。

(圖/文來源於網絡,喜歡的寶寶們可以給我留言或者私聊我,給你們完整的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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