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因為別人做過惡,所以我也做惡,這能成為理由嗎?

相信中國人對“山寨”這一詞並不陌生,廣東話,70/80年代起於香港,90/00年代成於深圳。20年一輪迴,從香港的九龍城仿冒國際名牌服飾加工廠到深圳華強北的“中國電子一條街”,中國的山寨史就是中國的一部發展史。中國在樹立自主品牌、去山寨化這條路上也走得令人陣痛和艱難。20年後,因為山寨,有人身價140億美金,躋身世界富豪榜top100,這個人就是拼多多的CEO黃崢。在說拼多多的時候我們先來看看,山寨天堂的深圳華強北。

華強北,只要你敢想,這裡就是天堂

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70年代的深圳,還是一片荒蕪人煙稀少的農村。1979年,粵北兵工廠遷入深圳,取名華強,寓意“中華強大”。深圳特區獲批後,國家工業部與深圳簽訂合作發展電子工業,此後的30年間,華強北和深圳一樣,迎來了一個飛躍的時代,而華強北也發展成了最為齊備的電子元器產業鏈。

獨特的優勢讓手機市場在華強北獨領風騷,華強北的手機銷量也震驚國內乃至世界。據工信部數據,廣東是全球手機第一生產地。2016年全年來,自中國生產的手機超過21億部,廣東幾乎佔據產量的一半,高達9.6億部,而銷售這些手機的主要就在深圳。以至於有人說:全國手機看廣東,廣東手機看深圳,而深圳手機看華強北。

於是這裡邊成了山寨的天堂,誕生了難以數計的山寨手機,崛起了一支號稱技術“稱霸全國”的電子大軍,山寨機花樣百出,華強北成為電子界的“莆田系”。

當時很多人懷著“特區好賺錢”想法來到這裡,做倒賣山寨手機的生意。2000年的現實場景也確實如此:所有進入這個行業的人都腰纏萬貫。

早期的手機裡沒有王者農藥,今晚也不可能吃雞,有的只是“不死傳說”的諾基亞和當紅塞班系統,大家玩著叫貪吃蛇的遊戲。1999年諾基亞功能機3310發佈,那一年全球手機銷量2.8億部,國產山寨手機就70萬部。淘金者們相信,中國13億人將會每人一臺手機。

那時華強北的山寨手機火到什麼程度,就是光一個店面就要僱上60個銷售,從早上9點發貨到凌晨2點,三班輪換制。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經銷商們即使在店鋪外面排隊也不一定能排上號,而且還是先打錢後發貨。因為市場的壟斷,甚至暢銷的山寨機供應商們都能左右其市場價格,隨意加價。

當地的一個幾平米的商鋪從幾萬漲到幾十萬,一轉手都得花上百萬請人“喝茶”拉關係,黃金鋪位一票難求。可鋪位只要拿下來就能賺錢,夜晚夜總會吃酒、夜宵、蒸桑拿,也不過是白天籤一張單子而已。花錢如流水,進賬如噴泉,這就是當時華強北山寨手機店老闆的生活。而那些去深圳的外地人到深圳也必看三個地方:世界之窗,羅湖口岸的東門服裝市場,以及華強北。

猜中開頭,卻猜不中結局

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有時候天堂和地獄就在一念之間,華強北的“中國電子第一街”也只是曇花一現。在起高樓的地基裡就埋下了大廈將傾的種子,經濟的崛起、知識產品的保護、深圳當局去山寨化的恥辱,似乎就在一瞬間襲來。

2013年,深圳壯士斷腕,華強北宣佈封路改造,主動摧毀這個山寨王國。2011年,在華強北路曼哈數碼廣場以東的居民樓上,近千部山寨的蘋果、諾基亞手機從18層樓上砸下來。路上停放的轎車,人行道的鋁合金欄杆,都被砸出了坑,留下一地紅色碎片。那是在當地警方打擊山寨手機的行動中,藏身居民樓中的山寨手機生產者一面鎖緊了門,一面扔下手機銷燬證物。

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山寨手機商從樓上砸下手機,銷燬證物。深圳電視臺都市頻道截圖

另一方面由於全國各地的發展和1999年淘寶創建後的終於崛起,網絡的透明化使山寨手機的價格進一步的被壓低。可當寒冬到來之時,那些當年在浮躁年代揮金如土的暴發戶們終於支撐不下去了,一個個山寨店鋪關門、一批批工廠倒閉。

華強北封路的幾年,珠三角的手機代工廠也經歷了一場生死。2015年,東莞手機代工工廠兆信通訊董事長高民因資金鍊斷裂,在深圳自殺。留下了一封信,開頭便是“願賭服輸,我輸了”,並在絕筆信最後留下一句:“兄弟們對不起了,你們一定要站起來。”

從華強北至今40多年間,當地政府一直為山寨手機之都感到恥辱,不斷地通過打假、頻繁查貨來洗白。並且探索轉型,開始為自己規劃一個硬件創業天堂的未來,提高自主研發的能力和品牌。

經過幾十年的努力與陣痛,這裡走出了讓國人為之驕傲、世界為之震驚的華為。

40年過去了,又彷彿一切都沒變

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2013年華強北封街之後,諾基亞帝國分崩離析,幾經轉賣。2017年,華強北封街重開,諾基亞宣佈復刻1999年的3310機型。曾跟隨諾基亞走了十年的店鋪老闆們為此興奮,但所有人知道世事變幻,“現在的市場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我也曾以為時代變了,但拼多多的上市打破了我對一切的想法,也否定了中國這幾十年來在自主品牌上的努力。如果說華強北的電子全產業鏈讓山寨手機借了一陣東風,那拼多多卻再次成為了造假者的溫床。造假,也僅僅是從線下轉到線上而已。

從深圳華強北到拼多多,中國這40年真的什麼都沒變?

可當網上人們開始指責其造假時,拼多多CEO黃崢卻辯解道:“淘寶吃過的苦頭,拼多多都躲不過”

,並曾表示北京五環內的人不懂拼多多。言外之意就是淘寶當年賣了假貨發家為什麼我就不能,而且我是那些底層人民的福音。

如果犯罪能成為另一個罪犯的藉口和護身符,那還要法律做什麼?拼多多忘記了,屬於華強北時代,已經變了。

當指責如洪水般襲來時,另一種聲音出現了,網上開始有很多讚揚拼多多的帖子,說什麼改變了窮苦人們的生活,讓他們消費得起。

你和他講品牌的時候他和你講情懷,我不信真正的有3億的窮苦人每天都有閒暇時間,能上著網聊著微信群、砍著價領著紅包,並且微信和拼多多APP玩得這麼溜。這生活好像正是我未來奮鬥的目標啊,然而他們早就達到了。要知道,這3億其實並不是他們這些人口中的真正窮苦人,反而他們有一定的消費能力,更多的是圖便宜的心態。

可假貨必定是假貨,我也特地問了很多的人,甚至有的說包郵花了幾塊錢在拼多多上買了一件睡衣,結果到手發現質量竟然壞到快成透明的,立馬丟進了垃圾桶。這不僅坑了其口中的窮苦大眾,而且坑了那些他山寨的品牌。

華強北的手機第一街倒塌也不過是頃刻之間,而拼多多作為線上版的華強北,勝利是否又是資本市場上的曇花一現,黃崢也只是當年華強北淘金者的一個縮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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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整理於澎湃新聞、百度、證券時報、股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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