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大家谈——四到法国巴黎

作者:王荫君 (原工作部门:物理所磁学实验室)

第一次到巴黎是在1978 年的初夏。那年4 月份我在无锡梅园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会快开完时,我们研究室副主任王震西接到所里打来的电话,让他和我赶快回北京。王震西猜测,可能去法国南部格列诺布尔市参加国际稀土磁性会议的申请已批下来了,让回北京办手续,但这事儿事先没有一点透露。回到北京才知道,原来东欧某国的国家领导人要参观我们的实验室,让准备。此外,赴法国的会议计划也批下来了,要赶快办手续。于是大家照护照相、填申请表,到科学院外事局储藏室每人挑了一身西服,找了一个皮箱,还到东交民巷红都服装店做一套中山装。参加会议的共有4 人,除了王震西和我,还有我所低温超导研究室赵忠贤(已在法国格市)和北大物理系杨应昌。他们仨早在“文革”期间已分别派往法国和英国学习过数年。

6 月初,我们乘机到达巴黎,住在中国驻法使馆。翌日巴黎近郊奥赛固体物理所艾尔伯- 费尔(Fert)博士(2007 年获诺贝尔物理奖)邀请我们参观实验室并进行了学术交流。晚上,费尔博士请我们到他家吃饭,以法国红酒、烤小羊腿招待大家,还有沙拉、汤,主食是法式面包。费尔博士的夫人是位空姐,曾飞过巴黎- 北京航线,所以王震西和杨应昌与他们交谈甚欢。我听不懂,便跟着乐乐,趁机在20 多层高的地方欣赏了巴黎夜景,艾菲尔铁塔耸立在不远处,天上的星星和城市的灯光流光溢彩,交相辉映。次日,我们来到距巴黎100 多公里的稀土提炼厂参观。高大的厂房内到处可见一个个巨大的不锈钢反应罐,地面上干净极了。在巴黎的第4 天正好是周末,我们一行三人游览了罗浮宫、埃菲尔铁塔及塞纳河。

从北京到巴黎时,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去格列诺布尔市要在巴黎奥列机场乘机,虽说是法国国内机场,但比当时的首都机场不知要大多少倍。

国际稀土磁性会议的会场在格市的半山腰上,我们就住在山上的旅馆。旅馆所在地是一条小街,两旁大都是2 层的小搂。因为是旅游城市,可以到山顶(阿尔卑斯山),大街上熙熙攘壤,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甚是好看。我们向会议送了3 篇文章,我的一篇被大会秘书处定为口头报告。那时我很紧张,从未用英文讲过报告。我请赵忠贤坐在第一排,提问时我听不懂,请他提示。结果还好,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听懂了。会后,我们在格市的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奈耳磁学实验室参观学习了一周,我们4 人分到了不同的课题组。带我的是赫布雅博士,看他留了一头披肩长发,感到有些不适应。但赫博士非常友好,不仅耐心讲解,每天中午还总带我一块儿去吃饭,有时他办事离开实验室,也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那儿。他很喜欢中国文化,几年后他到了法国驻北京大使馆文化处工作。有一年法国里昂舞蹈团在北京演出,他还给我们留了票。在格市停留的周末,邀请我们访法的奈耳实验室主任拉曼赫先生还带我们到他家所在的瓦风小镇观看了一场橄榄球比赛,晚上出席了当地民间组织的冷餐会。当我们四人穿着笔挺的,颜色相同的中山装亮相时,会场出现了一片感叹声,算是法国朋友见到了毛式服装。

第二次访问法国巴黎是在1982 年,那时我以德国洪堡基金会访问学者的身份在德国斯图加特市的马普金属所工作。那年秋天,还是在法国南部格市的山上,举行国际软磁会议。洪堡基金会资助我参加会议。我和家人乘火车从斯图加特先到瑞士的苏黎世,物理所磁学室的同事张绪信在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作访问学者,他带我们观光了市容。两天后,我们乘车从苏黎世到了日内瓦。瑞士北部人说德语,所以在苏黎世购物、住店都不成问题,但日内瓦说的是法语。下了火车,我用几句还没有忘的法语问路:“先生,您说英语吗”?“不,对不起”。问了数人都是一样的回答。最后等到了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才得知我们要找的旅馆就在车站出口广场的对面。

从日内瓦到法国格市乘火车只用了约40 分钟,到站已有法国奈耳实验室的齐沃博士在等着我们。在他家里,我们向主人赠送了从北京带来的丝巾、景泰蓝小花瓶。会议日程2 天。会后,拉曼赫先生先邀请我们在他家欢聚了一天,午餐除了我们夫妇外,还请了中科院派驻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的代表。晚上拉曼赫夫人陪同我夫人驱车100 多公里,到里昂观看一场芭蕾舞剧。我与拉曼赫先生就在他家的小阁楼上边喝咖啡边看电视边聊天。次日中午,又受到了奈耳实验室宴请。除了我认识的实验室的几位博士外,国家科研中心里昂分部副主任也应邀出席。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丰盛的法国大餐,我记得除汤之外,共有8 道菜肴。奈尔实验室隆重接待我的来访,是因为一年前在北京友谊宾馆举办过磁学讲席班,法方来了4 位博士讲课,我协助王振西做了些接待工作,并安排他们游览参观。

从格市乘火车到巴黎,是严启伟、张志友和张泮林接我的。火车本来停靠北站,临时改到南站,于是他们沿着铁路走了1 小时由北站到南站。令我十分感动。

我们住进了离塞纳河不远的小旅馆。这次时间较充裕,加上我又来过巴黎,于是我们先后参观了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罗浮宫、凯旋门、塞纳河与协和广场。登上铁塔顶层,极目远望,巴黎市尽收眼底。在塞纳河我们乘坐观光游艇,两岸的古老建筑既雄伟又充满着艺术性。此外我们还参观了巴黎颇负盛名的蜡像馆和白教堂。蜡像馆内陈列着一些世界政要和名人的蜡像,栩栩如生。在回斯图加特的途中,我们在欧洲议会的所在地斯特拉斯堡游览数小时。站在垮市河的铁桥上眺望,不远处是青山,山峰上的积雪在阳光映射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彩,脚下是一条由白雪融化成水的湍急的小河,河流的河床大部分坦露着,有些地方还兀立着一块块的大石头。还记得列车一过斯特拉斯堡,列车员由法国人换成了德国人,由法文说先生女士们换成了德语说女士先生们,甚是风趣。

第三次到法国巴黎是在1988 年的夏天,参加国际磁性会议。

周末大家谈——四到法国巴黎

1982 年作者(站立者)在西德参加“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报告会”时与丁肇中教授合影

周末大家谈——四到法国巴黎

1986 年9 月,诺贝尔奖获得者萨拉姆访问物理所(左为作者)

我先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访问了两个月,又在德国雷根斯堡大学访问了一个月后,由德国慕尼黑去巴黎参会。这是一次国际磁学界的盛会,与会人数有二千多人。因为要决定1992 年的年会在中国还是波兰举行,所以国内去了不少人。除了物理所蒲富恪、詹文山、沈保根、赵见高、韩宝善、唐谦和我外,还有北大、南大和山东大学的戴道生、翟宏如、梅良模以及钢研院罗阳。蒲先生参加了国际纯粹数学和物理委员会投票,他是该会的委员。

两次表决后,把会议的主办权给了中国,所有与会的华人都很高兴,外国与会者也纷纷前来祝贺。譬如,华沙的波兰物理所副所长就过来祝贺(1986 年我曾访问过该所),说,你们运气比我们好。一般国际性的会议都要举行一次宴会,通常举行的国际会议,需要与会者自已掏钱购宴会券。这次法方举办了免费的冷餐会,但却安排在观看马戏团专场表演之后。

表演结束时已晚上8 点多,人们饥肠辘辘,招待端出来的盘子里的各种吐司被一抢而空。食物供应了两回便再无下文。大家只好三三俩俩结伴回旅馆。

第四次到巴黎是相隔十年后的1998 年夏天。我应邀到斯图加特市的马普金属所短期工作。这次没有会议,业余时间很充裕。住在某一工业部的招待所,设有公用厨房,生活上比较方便。这次去游览了凡尔赛宫。凡尔塞宫在巴黎郊区,坐了地铁还得换公交车才能到达。参观凡尔赛宫主要是看一个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宫殿,可谓流光溢彩、金碧辉煌。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大厅,30 多盏大大小小的水晶吊灯和诩诩如生的穹顶浮雕,加上四周墙壁光彩夺目的油画,真让人惊叹昔日法国路易皇家的气派和奢华。晚上逛了逛塞纳河。白天的塞纳河是一条忙碌的河道,不仅有众多的游艇、货船,两岸还有众多的游人。我们到达沙滩时已快到晚上9 点,此时塞纳河已安静下来,偶尔驶过一艘游艇。坐在沙滩旁的长椅上,星星当空,晚风习习,别有一番风味。第四次的巴黎之行怀着依恋之情结束了。

周末大家谈——四到法国巴黎

1988 年法国使馆合影(前排左2 为作者)

距第一次去巴黎快40 年了。 时常觉得这座城市既远又近。 遥远,是指距离,坐飞机也得9 小时才能到达。说近,埃菲尔铁塔、罗浮宫、圣母院、凯旋门、凡尔赛宫、塞纳河仿佛就在眼前。我怀念这座伟大的城市,也怀念中法两国科学工作者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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