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 宫五犹疑,问:想干吗?公爵:想的

华灯初上,五彩的霓虹下是来去匆匆的行人。

青城某条知名的小吃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大排档的摊点陆续摆出,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一路逛着,随性而为。

宫五坐在油碌碌的长凳子上,觉得有点烦,直接抬起一条腿搭着凳子上,眼睛盯着对面“蓬莱国际会所”的彩灯招牌。

巍峨又金碧辉煌的酒店矗立着略显破旧的广场上,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旁边的罗小景瞅了她一眼,又瞅了一眼,忍不住提醒:“五啊,好歹你穿的也是裙子,注意点形象成不,内裤都露出来了,白色的……”

“瞎了你的汪眼,不早说!”宫五放下腿,伸手拽了拽裙摆。

段潇过来,往她旁边一坐,“五啊,真要去捉奸?不是我说,闹开了可就难看了?”

宫五绷着脸,盯着那招牌,说:“我自己的未婚夫,我都没睡过,凭什么便宜那小妖精。”

“我就是说嘛,就步生那模样,睡了你也不吃亏啊,”罗小景火上添油,“看看,现在后悔了吧?步生跟你订婚了也不睡你,五啊,你这女人当的是不是有点失败?”

宫五磨牙,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你俩消停点,小心我代表二郎神收拾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来气我的吧?我哪不像女人了?”

“五啊,真要捉奸啊?你可想清楚了,捉到了就要准备撕逼大战,”

宫五冷哼:“本姑娘现在是豪门淑女,撕逼什么的,多掉份。”站起来,一挥手:“捉奸去!”

斑马线被附近的摊点污染的看不出元原本的白色,还要朝左边绕两步,宫五站在旁边,左右一看,在车来车往中快速的跑了过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急刹车,司机气的骂了一句:“不要命了?赶着投胎啊!”

宫五头也不回的回了句:“赶着捉奸呢!”

司机:“……”

罗小景和段潇跟着追过来,“你说,要怎么捉?”

宫五抬头看天,“拍几张照片放网上吧,让步生身败名裂。”

“这个……侵犯肖像权吧?”段潇提醒,被抓就不划算了。

“进去多长时间了?”宫五说着掏出手机,计算时间,“我算算时间。”

“大概十五分钟之前进去的。”罗小景凑过来,“算时间干什么呀?”

宫五开始掐表,嘴里应道:“还能干什么?算持久度啊,看看步生多长时间,他要是秒射的话,这人说什么也不能要,不行哇!”

罗小景和段潇吐血:“你不是说手指长的人,那玩意也长吗?”

“你们俩二啊?那玩意长和持久度两码事。”

宫五把手机塞兜里,三人进门,问步生的房间,结果被保安请出来了,一看三人就没成年,到这来干什么?

“现在怎么办?人家不让进啊。”

宫五在会所门前的台阶上一坐,掏出手机,“不让进就不让进,我就算着他什么时候出来!”

见她这样,另外两人只能陪着坐下来,罗小景还跑到对面小店买了袋瓜子过来嗑。

里面的人出来撵过两次,可三人不走,他们也就没再管。

一个半小时后,步生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来。

步生走在前面,那个女人跟在后面,他们没注意到台阶上坐着的三个人。

段潇用胳膊肘推推宫五:“五啊,捉奸的呢?”

宫五看了看时间,摇摇头:“步生这体力不行。你算算,进去开房的时间,上楼的时间,洗澡的时间,脱衣服穿衣服的时间,这加起来顶多做了半小时,病鸭子都比他强。”

一脸嫌弃的表情,说:“走,对面打一球去!”

她又蹭蹭蹭快速穿过马路,自然又惹来来往司机一阵骂,

“老板,多少钱一局啊!”宫五熟练的拿起三角框,又颠了颠球杆。

“十块钱两局。”

“十块钱三局吧,我打的快,不耽误你时间。”宫五摆了白球,准备开打。

老板是个粗壮胖子,满身的纹身,他看了宫五一眼,伸手拿下叼在嘴里的烟,“快?快成啥样?”

宫五挑挑眉,笑嘻嘻的说:“老板,要不然打一局?保准赢你。”

“呵,口气不小。”老板瞅着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点头:“来,要是我赢了你十块钱照付,你赢了免费再送你两局。”

宫五点头:“成啊!”

罗小景和段潇跟过来,买了瓜子在嗑:“又来了!”

一杆清台。

老板摸着光头,咂嘴:“小姑娘挺厉害啊!”

宫五“嘿嘿”笑了小声,“老板说话算话不?”

老板点头:“算,以后多带些朋友过来光顾哈。”

“行。”宫五从球袋掏出球,三角框固定,问那俩嗑瓜子的:“要打一局?”

罗小景没好气的说:“谁跟你打?”

孤独求败啊!

宫五叹口气,往边上的凳子一坐,自己跟自己打了两局,也没再打的兴致了。

“哎哎……”段潇突然从凳子站起来,指着一辆刚刚在门前停下的黑色轿车说:“看那车!看那车!”

罗小景让了下肩膀,继续嗑瓜子,“胎爆了?”

男人天生对车不可抗拒,段潇伸手掏手机要拍:“爆什么爆。看那车标……少说也要一千万,怎么停在这种地方?”

一听价格,罗小景瓜子也不嗑了,跟着就掏手机。

驾驶室的位置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下车以后绕到后面,伸手把车门拉开,身体微微前倾,车后座上下来一个人。

就普通一破车,有什么好看的。

宫五跷着二郎腿坐着,手里捏着一瓶汽水,正仰头灌了一口,眼角无意中瞅了一眼,借着昏黄的路灯,瞥到一个近乎完美的侧脸剪影。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人衣着一丝不苟,发型纹丝不乱,极高的身形,极佳的体型,以及让全民荡漾的两条长腿,他的服饰有着金色的扣子,灯光下时不时折射出光辉,身上处处透露出精致优雅的贵族气质,彰显着男士成熟荷尔蒙气息。

天色太暗,以致看不清他的五官,他站在一个百年老店的门口,微微弯腰,和里面的人说着话,姿态优雅又谦逊。与他身后的一起的两个男人比,他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贵公子。

宫五不由自主的拿他和步生比,虽然步生让她头顶绿帽子满天飞,不过步生长的还是挺人模狗样的,不过,论贵公子的气质,还是这家伙更胜一筹。

围观者那辆车的人大多都是男人,正窃窃私议的议论。

“这是防弹车,别不是国家领导人过来了吧?”

“屁,领导人来这鸟地方?八成是哪个装逼的富二代。”

“富二代也太高调了,几千万的车呢。”

“这车车型看着普通,实际上处处讲究,有个牛逼的称呼,隐形贵族。”

罗小景听到段潇说话,反问:“你怎么知道……”

段潇相机不停,“我前两天刚好在网上看到过,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

……

正发呆呢,罗小景颠颠跑过来,把照片拿给宫五看:“五啊,你看这车,段潇说值一千多万呢,你看看,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喘口气都值五十块钱啊?”

宫五拿过来看了一眼,“他说你就信啊?我看这车顶多值五十万。”

五十万都多说的。

没办法,大多女人对车不敏感,相比较什么品牌什么性能的,外观好看颜色骚包才重要。

段潇一边感慨一边惆怅的过来:“哎,别说买了,我这辈子能有机会摸摸这样的车我就满足,可惜我连摸都不敢摸,掉块绿豆大的漆都得赔四五十万。”

宫五别的没概念,超过三十万她就觉得是天文数字,她咂嘴:“这么贵?”

围观的人还有,不过慢慢少了,又不能搬回家,拍完过过瘾,该干嘛干嘛去。

宫五把汽水往旁边一放,在手心呸呸两下,手握球杆,练起了金箍棒,一根球杆被她耍的虎虎生威,转的像模像样。

罗小景在旁边拍手:“五啊,比孙猴子耍的好!”

宫五斜眼,对他抬抬下巴,得意道:“那是……”

话没说完,手上一滑,正高速寻转的根球杆突然脱手,一边转着,一边咻咻咻朝着旋转着飞去,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球杆粗的那一头,“嘭”一声,直接砸在路边那辆豪车的引擎盖上。

刚刚还喧嚣异常的环境突然没了声响。

周围死一样的安静,所有人都呆呆站在原地。

罗小景机械的回头:“五啊……”

宫五半张着嘴,表情呆滞。

那边已经有人朝着车跑了过去。

那个正在买东西的男子慢慢的直起腰,转身,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姿势还是旋转球杆动作的宫五身上。

宫五慢慢抬脚,朝段潇靠过去,问:“潇啊,你确定那车值一千万啊?”

段潇木然的点头:“我确定,刚刚还跟他们那几个人交流过,最后查到了,国内报价一千七百万……”

宫五满脸菜色,“掉块漆要要五十万?还是五十块?”

“五啊,别问了,钱就是你命根子,跑吧!”罗小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宫五动了下身体,“咻”一下调整身形背对那人,慢慢移动脚,择了个最佳位置,然后撒丫就跑。

本来想…… 宫五犹疑,问:想干吗?公爵:想的

众人就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跑的一阵风似得,嗷嗷嗷一阵,从眼前掠了过去,跑了……了……

主要肇事者跑了,留下围观群众一阵风中凌乱。

再看那豪车周围,只有几个人在查看,倒是原本只有两人跟着的购物者身边,瞬间围满了黑衣人。

那些人警惕的看着周围,一个个神情严肃,堪比电视上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特工。

那人付了钱,转身,在所有人不由自主退避三舍的注视下,登上另一辆从后面缓缓开过来的车,关门,急驰而去。

宫城山下,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宫家别墅大门上的灯,足足照亮两里山路。

宫五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着,还没到大门口,身后传来发动机强烈的轰鸣声,一辆金黄色骚包的跑车咆哮着从身边经过。

她贴着路边站,两只手按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裙子,不让跑车带起的风掀起裙子,露出她的小内裤。

那车疯过去,后面接二连三有车跟过去,速度依旧很快,只是再快也比不上第一辆的骚包车。

“一个个的赶着捉奸呢?绿帽子戴着挺暖和吧?王八蛋!”宫五站着路边掐腰,对着那些车尾巴大骂:“祝你们天天都戴绿帽子!”

掐在腰上的手还没放下,后面又来了一辆车。

黑色的车身,流畅的线条,即便是在昏黄灯光的折射下,也处处彰显了它的尊贵不凡。

车速依旧很快。

只是这辆车完全没有声响,悄声无息的疾驰而来,掠过宫五身边,车身带过一阵强烈的风,轻而易举掀起了宫五的裙子。

白色的小内裤招摇的露了出来。

被掀起的裙摆随风飘扬。

一身白裙子的小姑娘,与宽大的山间大路比,渺小又脆弱。

意外的很显眼,一眼就让人识别到。

“卧那个缺!”

宫五骂了句脏话,伸手按下裙子,追了几步,后面跟着又有车开来,喇叭声此起彼伏。

宫五赶紧退到路边,使劲按着小裙子,对车尾巴们喊:“开车注意安全不知道啊?小心我告你们危害公共安全罪!鳖犊子们,别以为钻进壳就成乌龟了,给老娘一个壳,老娘当蜗牛也比乌龟强!”

宫家的别墅就建在这个山头上,据听说宫家的当家人在很多年前就买下了这座山,宫家老宅就在半山腰上。

宫家人出门都是车,唯独宫五是个例外。

她靠两条腿。

没办法,也算是习惯的结果。

所以,宫五有两条颇为健美又结实的美腿,走的多了,跑的勤了,多锻炼的好处也就出来了。

她一路晃着,慢悠悠的到了到了半山,然后发现宫家修建的停车场里填满了车,位置不够,那些车干脆一字排开,停在大门口的空地上。

宫五抓脸,到这山上的车肯定只能来找宫家的,她竟然没想到。

她能看到别墅的周围角落里都站着人,她心里琢磨是不是来了大人物。

从车缝里穿梭过去,门口站在两个黑衣人,看到她过来,伸手拦住:“对不起!您现在不能进去。”

宫五目瞪口呆,她伸手指指别墅的楼上,说:“那个……我房间在二楼,要不然你们把我扔上去?”

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宫家那位素来严厉的老管家急急忙忙跑出来:“五小姐,老爷正找你呢,快快快!”

“找我?”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找我干什么?”

老管家不答话,赶紧把她拉进去。

一进客厅,宫五便被吓的站在原地。

宫家的大厅比学校的礼堂还要大,可如今大厅里站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

宫家的人在这些大厅中,几乎被淹没。

除了两个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人,其他宫家人都很拘谨的站着。

宫五一出现在门口,所有人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她全身紧绷的站住脚,神马情况?(─。─

“小五,还不快过来!”宫传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这是宫五的爸,宫家别墅偏院的主人。

宫家别墅旁支别院众多,宫传世分到的偏院是位置最差的。

豪门大家的密腥事颇多,嫡出三个庶出两个,很不幸宫传世是庶出,还是最小的那个庶子。

宫五的妈是宫传世的续弦,嫁过来后生了一个儿子宫四,后来宫家实在看不上一个车模出生的女人,反正离了。

离了以后宫五的妈才发现怀了宫五,离婚时宫家给的钱还算大方,干脆自己在外生了下来,根本没通知宫家,直到三个月前,宫家不知怎么知道了宫五的存在,反正直接找上门,把宫五强行带回宫家。

宫家家训,子嗣不外流,哪怕是个私生子,也不能流落在外,不差那点养孩子的钱,更何况,宫五还是正统的宫家子女。

宫五被一众人看的头皮发麻,怯怯的走过去,一双漂亮的眼滴溜溜的打了个转,“爸。”

宫传世脸色铁青,没说话,而是转身,看向自己父亲,“父亲,这就是小五,刚接回来两个月,年纪小,在外又野惯了……”

宫学勤是宫家这一支的大家长,虽说已经七十五岁的高龄,不过精神头倒是好的很,保养得当,外面更是看不出年纪,如今还活跃在青城的商界,多年磨练出的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很高明。

他抬眼,看了宫五一眼,说:“这就是小五啊。”

宫传世提醒宫五:“这是你爷爷,还不叫人?”

宫五上前,伸手把裙子前面沾了脏东西位置抓在手里,老老实实的喊:“爷爷。”

宫学勤没应,手里拄着的拐杖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敲了敲,说:“别急着叫我,过来见见青城燕爷,他们今天来,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你来跟燕爷说吧。”

不知为什么,宫五的头皮一阵发麻,她不知道什么青城燕爷,但是屋里这么大阵势她瞧见了,她干嘛了?

做坏事习惯的人,谁还记得干过的坏事?

琢磨下一件干什么才是正经事。╮(╯▽╰)╭

本来想…… 宫五犹疑,问:想干吗?公爵:想的

以这人为焦点,周围的黑衣人呈扇状排开,犹如众星捧月般,把他烘托在中心位置。

宫五的小心肝一阵哆嗦,肿么回事?

那没骨头的人懒洋洋地动了动身体,头也没抬的说:“先剪了她的一只手再说。”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已经出来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女人,一个手里拿着支架,一个拿着特定的大铁剪,朝宫五走过来。

就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宫五一看是冲着自己的,撒腿就想跑,结果被人直接摁住,那支架往她手上一夹,固定住,大铁剪在消毒。

宫五开始还不以为意,一看这架势,急了,“我干嘛了?我干嘛了呀?别别别……别呀……”

“我那个擦!救命!来人啊!救命啊!”宫五反抗强烈,直接被人摁住,怎么都挣不脱:“这什么世道啊!故意伤害罪啊!我的妈呀……爸,救命啊……爷爷,你救救我!爸……”

没有人动。

宫家的人脸色白得跟雪花片似得。

原本站在最后面的宫四努力朝前挤来,却被他身侧的宫言江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三哥,小五她……”

宫四是宫五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学名宫言庭,是宫家“言”字辈男丁里年纪最小的男丁,也是宫五母亲离婚之前在宫家生的儿子。

宫言江咬牙,压低声音开口:“那是燕回,爷爷都不敢得罪的人,你充什么英雄?”

宫四看向宫学勤,看到他手拄拐杖,目视前方,无动于衷的坐着。

他再看向父亲,宫传世的表情纠结,有些坐不住,他动了动身体,看向自己父亲:“父亲!”

可宫学勤没理他,只是挺了挺腰杆,坐得愈发端正。

宫传世的视线落在宫五身上,拧着眉头,再怎么着,那也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她还小,好好的姑娘缺了手指,以后怎么办?

大铁剪消毒完毕,烈焰红唇的黑衣女人走到宫五面前,对她款款一笑,涂了红色指甲的手拿起棉签,一点一点涂在宫五的手指上。

消毒酒精的味道。

宫五看出来了,她虽然挂了宫家的姓,不过在他们心里,她不重要,根本没人打算来救她。

她身体只打哆嗦,停下了絮叨的求饶,骂道:“要杀要剐随便,要剪我手指还给我消毒,有病吧!”

躺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慢慢起身,那动作比贵妃起驾还要慵懒上三分,他懒洋洋的抬头,露出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面容。

岁月的痕迹从他脸上划过,留下并不醒目的痕迹。

如果说宫学勤是保养得当,岁月厚待了他,那么对燕回而言,岁月只能证明……它来过。

细长的眼,微挑的眼角,一张充满妖气的脸。

难以分辨年龄的相貌。

盛夏的天,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裳,嚣张的高调。

一个长着张妖精脸的骚包老男人!

看他的衣着打扮和脸,宫五终于知道那辆骚包车的主人是谁了。

“防止你有破伤风,爷体贴。”

声音透着几分阴柔,有种刚刚睡醒似得惺忪感。

宫五手指头都要掉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眼睛盯着那给她消毒的棉签,一上一下来回抹着,“破伤风也不要管你,你这个变态!”

“话多,”燕回笑的勾人心魂:“连舌根一起拔了!”

宫五目瞪口呆。

正在给宫五手指消毒的女人手里棉签一松,接过了大铁剪,朝宫五款款一笑,剪刀夹住了宫五的一根手指。

宫五拼命动着手指:“来真的啊!救命,救命啊!我错了!我不想变残疾……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

剪刀缓缓收紧,宫五感觉到了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大骂:“狗日的……我艹你大爷……”

“等等!”

宫四挤出人群,宫言江没能拉住他。

宫学勤老狐狸抬了抬眼皮,声音带了怒气:“小四!”

宫传世更是站了起来:“言庭,你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宫四看着宫五眼泪汪汪的脸,他上前一步,直接走到宫五身边,往地上一跪,说:“燕先生,我妹妹还在上学,要是没了手,以后什么都干不。我代替她!”

她的便宜哥哥,宫五的脸上有些诧异,呆呆看向宫四:“四哥……”

宫四开口:“剪我的!”宫五愣着,然后她闭上眼,稳定心神,不再看那让她觉得恐惧的剪刀,深呼吸一口气,说:“四哥,你别参合进来。麻烦你去冰箱拿几块冰,顺便叫下救护车。要是有止疼药最后一起拿过来,剪了没关系,不定还能接上……”

刚刚咋呼乱叫的恐惧没了,她声音颤抖,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瘦瘦的女孩,以一个极力拉着裙摆不让自己走光的姿势蹲着,在人群中央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宫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心中最神圣的爷爷,最崇敬的父亲,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目光逐渐黯淡。

那年轻美艳的女人回头,看向沙发上男子,脸上的笑勾得人心跳就快上几拍,一张红唇微启:“爷。”

宫五的手指隐隐的疼,她一动不动的蹲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燕回一脸兴味,看到津津有味:“好呀,一人一只,来吧!”

女人妩媚一笑,重新拿起剪刀。

宫四伸出手:“先剪我的!”

他闭着眼,努力维持身体因恐惧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女人瞥了他一眼,眼神示意,有人拿了另一副支架过来,固定了宫四的一只手。

宫五抿着嘴,看着宫四的脸,她开口:“四哥……”

“别说话!”

宫四的呼吸随着消毒棉签的碰出愈发紧迫,那是过于紧张而无法抑制的反应。

宫传世面部的肌肉在抽动,他看向宫学勤,语气急切:“父亲!”

宫学勤依旧没有动作。

不多时,一声痛苦的嚎叫传来。地上落下一根带着血的手指,宫四的身体几近颤抖往下滑去。

宫五呆呆地蹲在地上,一手还被固定,惨白的脸上是过度受惊的空洞。

眼前的人,不论是固定手指的女人,还是拿着剪刀的女人,笑容愈发灿烂,带了血的剪刀重新落在宫四的中指上。

宫五想要开口,但是她怕,她从宫四的嚎叫中觉到了十指连心的断指之痛。

“燕先生。”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安静的、站满了人的大厅响起,余音带着磁性,有着浑然天成的诱人音质。

本来想…… 宫五犹疑,问:想干吗?公爵:想的

黑衣人群一处缓缓分开,犹如山河被分流一般滑向两侧,划开的河道中间缓缓走出一个人,他走到沙发面前,微微弯腰,把掌心的电话送到他面前,说:“燕先生,母亲的电话。”

燕回表情冷了下来,他一脸不待见的看着眼前对他恭敬有加的人,伸手抢了过来,“喂,死女人……”拿着电话朝角落走去。

“燕先生说一只手指便好。”

那个嗓音再次响起。

宫五面前的女人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让开到一侧。

她的视线里出现两条长腿。

宫五抬头,对上长腿主人的目光,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如黑曜石般夺目的漆黑瞳眸,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他对她轻轻点头,眼中含着疏离又温柔的笑,说:“如果想让一个女孩吸取教训又让她保持体面,其实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宫五一动不动,眼眶中的泪晃荡打转,却始终不落下。

手上的支架被他轻轻解开,取走,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拿过那把剪刀,慢条斯理的擦去剪刀上的血痕,修长的手指扣在剪刀上,起落见带着常人所没有的从容和优雅。

他从她眼前移开,走到她身后。一双手轻轻归拢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她听到了剪刀剪断头发的声音。

头上一轻,被剪短的头发从耳侧滑落,挡在她脸颊两侧。

“好了。”

嗓音的主人又开口。

宫五还是蹲着没动,她手脚发麻,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边挂了电话的燕回走了过来,伸手扔了电话,反正不是他的:“来来,宫老头过来,谈正事!”

宫四手上的支架被解开,宫五伸手捡起地上的断指,两根指头捏着,表情木然。

有人端了一杯碎冰过来,她把断指放到了碎冰中。

没人注意到他们,宫五扶着宫四,上了外面等候的车,朝着医院呼啸而去。

将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后,宫四被推了出来。

宫五面无表情的陪着,她依旧茫然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宫家本就没有地位,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一整个晚上,她都趴在宫四的床头,一言不发。

早上的时候,宫家派人过来接回宫五,有其他照顾宫四。

回到宫城山,宫家门前恢复了往日的空荡,大厅也恢复了洁净,三三两两的仆从正来回忙碌着。

清晨的早上,山上的空气很清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其实宫五的心很大,可昨晚宫四被人剪断手指的一幕却时时冲击着她。

如果不是宫四,是不是今天掉了一根手指的人就是她?

宫五被人带到了大厅的小会议室,宫学勤和宫传世一大早都在,看到宫五,宫学勤伸手指指单独拉出的椅子:“坐下。”

宫五坐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略微有些红肿,想也知道她昨晚上吓坏了。

可对于他们而言恐怖血腥的场景,在燕回眼里不过就是讨乐子的小玩意。

宫学勤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拐杖竖的笔直,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叹息:“你知不知道昨晚上他们为什么找你?”

宫五摇了摇头,“不知道。”

“昨晚上你是不是砸了一辆车?”宫学勤问。

宫五想起来了,她确实不小心砸了一辆车,然后……跑了。

她看向宫学勤:“爷爷。”

宫学勤抬手,阻止她开口:“你知道就好,也不用多问,有时候有些问题,不是问了就有答案。我们宫家避燕回避了一辈子,你来宫家不过两个月,就惹了这么大的祸,谁救得了你?”

这是为昨晚上他们的无动于衷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宫传世欲言又止的看了宫学勤一眼,宫学勤却看也不看他,继续对宫五道:“这是他们送过来的鉴定报告,你们这一房的事,自己解决吧,宫家的账目上,没这么多闲钱。我是不管的。”

说完这些话后,宫学勤便拄着拐杖站起来。

宫传世急忙过来扶他:“父亲……”

宫学勤摆摆手,不让他扶着,“你们自己看着办。”

身边有人过来接手扶过宫学勤,宫传世只能在原地目送:“父亲慢走。”

宫学勤离开后,宫传世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宫五,指指鉴定报告,说:“你自己看吧。”

宫五一脸茫然,她砸了人家的车,车主人不但上门来要钱,还要剪短她的手指?这是现代社会吗?她怎么觉得回到了解放前。

她走过去,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鉴定报告,当即喊了出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不去抢钱?那辆车一共才一千七百万,我就在前面砸了个小印子,凭什么要赔一千万?”

“小五!”宫传世厉声喝道:“你惹得货,还害言庭断了手指,你现在是全须全尾,言庭呢?一千万?燕回开一个亿,你也要赔!”

他说的是她要赔。

宫五抬头看着宫传世,“这不公平!”

“公平?”宫传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什么是公平?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公平?钱才是最重要,没有钱,别的都是狗屁!你惹的祸,别指望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宫五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她张了张嘴,“那现在,要我自己赔一千万吗?我没有钱啊!”

宫传世看了她一眼,不去看她的眼睛,说:“你是没钱,不过,你不是有未婚夫?步家有!”

说完这话,宫传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五愣在原地,是不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敲定的这个要她赔偿的鉴定表,她这个当事人不在场?

交款日期是半个月内,宫五拿着那份鉴定报告去找段潇。

段潇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五啊,你是惹上瘟神了吧?我这小心肝扑腾扑腾跳啊。”

宫五无精打采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她坐在水泥台上,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脏裙子,都没来得及换,眼睛看着远方,“我到现在还以为做梦,那些人真的变态,还是那种……”她想了想,才说:“就是电视演的那种,有点不正常的变态,每个人都是。”

一群变态,骚包的变态,美艳的变态,还有……优雅的变态。

“你不是说调块漆要五十万吗?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让我赔一千万,这正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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