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王滿銀:一個被叫做「二流子」的男人

寫在前面

很早就想對《平凡的世界》寫點啥,還特意從頭看了一遍書,依然久久不能動筆,零散的筆記倒是記了不少。

原本打算寫作“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真正靜下心來寫的時候,卻改成了現在這樣“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這次,我們來說說王滿銀。


王滿銀:《平凡的世界》中的王滿銀

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王滿銀:一個被叫做“二流子”的男人

王滿銀第一次出場就急壞了孫家人,只因為他賣老鼠藥,走資本主義道路,被民兵小分隊抓起來“勞教”。這是很影響孫家人“政治名譽”的事情,原本就瞧不起這個“二流子”姐夫的少安、少平兄弟更加氣憤,恨不得捶死他。

王滿銀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要說這王滿銀,祖上曾經當過“拔貢”,先人在罐子村一帶也有些名望。只是到了他祖父那裡,抽大煙把家業都敗光了,父親後來也就成了村裡有名的二流子。何謂二流子?二流子指社會上好吃懶惰、遊手好閒,蹭吃騙喝、行騙、仗勢欺人、知識文化低下,愛說胡話、沒有正當職業的人。王滿銀出生在1947年,胡宗南進攻到這裡時候,第二年父親就去世,等到他19歲時,母親也病故了,這時候已經到了1966年。按照他二流子的習性,這個年代他是很高興的,第二年就參加了縣武鬥隊。只是一仗下來他就被另一派俘虜了,他倒好,乾脆加入了俘虜他的那一派的武鬥隊,去打他原來參加的那一派。在他眼裡,這派那派都一樣,他只管吃喝,每天再發一盒紙菸就行了。打了第二仗後,他居然丟了槍跑回了罐子村做起了小生意。當然,他的生意都是跟武鬥隊的人做的,一個人的日子也混得嘴油肚肥。也不知是哪一天,突然想娶老婆,尋思來尋思去,看中了雙水村孫玉厚的大女兒蘭花。按他的意思來說,孫蘭花不僅模樣長得俊,主要是“身體又壯實,將來砍柴、擔水、種自留地都行”,而這些苦活都是他不願意幹,也幹不了的。

打定了蘭花的主意之後,一有機會他就來磨纏蘭花,一來二去蘭花居然答應了。孫玉厚聽說要嫁給王滿銀這個“逛鬼”,氣得暴跳如雷。若不是貧窮,我想蘭花也不會嫁給王滿銀這個人們口中的二流子的,女子出嫁可以減少孃家的口糧,這在那個年代很多女子都是這樣就嫁了出去。

即便是結了婚,娶了蘭花那樣的姑娘,依然收不住王滿銀遊手好閒的心。這不就有了開頭那一幕,被抓去“勞教”。即便是勞教,也動起了“歪心思”,給那幾個給他裝土的年輕人遞煙“賄賂”他們,只為了讓他們裝土的時候“照顧”他一下,裝慢點,裝少點,這樣他就可以輕鬆點。

王滿銀雖然是少安和少平的姐夫,可他非常害怕他的這兩個小舅子,他那兩小舅子分分鐘就可以把他的骨頭捶散架,所以見了少安和少平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躲著。

後來還是田福軍的信,讓王滿銀免除了“勞教”之苦,他當然不知道這背後正是他小舅子孫少安找了田潤葉才辦下來的,功勞卻讓田福堂領了去。

唱著信天游回了罐子村的王滿銀,孫少安結婚之後,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說是做生意。此時“政策一寬,社會一鬆動”,很多農民都不再守著土地過日子了,很多人都出去靠力氣和手藝掙錢,也有一些靠著見不得人的手段發財。王滿銀一沒有做生意的本錢,二沒有門路,膽子又小,又吃不得苦,混個飯飽已經顯得很是吃力。只是每年臘月春節的時候,還是會回來過年的。只是,春節過罷不久,屁股一拍,又云遊四方去了。雖然那個年代,農民可以離開土地,對於習慣了一輩子守著安身立命的土地的很多農民來說,出去逛的人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王滿銀到上海賣木耳,因沒有“自產證”讓公家給沒收了,只給了一個很低的收購價。生意賠了,甚至還倒貼,連回家的車票錢也湊不齊。也就在此時結識了一廣東來的南洋女人,二人合夥賣假手錶。錯過了春節,正月十八那天,王滿銀帶著那個南洋女人回了罐子村,也就鬧出了蘭花尋死的一幕,剛認的“乾姐”也讓孫少安打跑了。

王滿銀對蘭花是真愛,只是這真愛也擋不住那顆閒不住的心。儘管經歷了蘭花吃老鼠藥尋死一幕之後,沒過幾天,又舊病復發,逛性勃起,屁股一拍,又把老婆孩子丟下跑到外面浪蕩去了。

世道真的變了,可王滿銀一年四季依然不見蹤影,他逛過了全中國所有的大城市,甚至逛到了沙頭角,說不定就去了香港。從十一屆三中全會逛到了現在。他不討吃的,也不偷竊,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他拎著一隻破人造皮革,懷揣著一片簡易計算器,再無其他。賣過襪子、手帕、針頭線腦和其他小玩藝,都是一些小生意。

直到他在上海的一間旅店裡,他竟不認識鏡中的自己,他震驚了,或許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審視自己。這個逛鬼突然有了“我得要回去”的念頭,開始想念老婆蘭花,想念孩子貓蛋狗蛋,想念那個破牆爛院的家。之後,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再也沒有出去,像個孩子似的守著蘭花。後來在孫少安的磚廠做飯,幹得相當賣勁,燒火切菜,還學會了蒸饅頭。之後的日子,接送孩子上學放學,到磚廠上班,也算是和老婆孩子共享之後的天倫之樂吧。

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王滿銀:一個被叫做“二流子”的男人


王滿銀:現實生活中的“王滿銀”

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王滿銀:一個被叫做“二流子”的男人

“逛鬼”、“二流子”在那個年代,絕不在少數,我父親他們那輩人,就算“王滿銀”的同時代人。聽我媽說,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整天在外跑東跑西的,地裡的農活全靠她一人撐著。當然,我的父親還是和王滿銀有差異的,他並沒有跑多遠,地裡的農活多多少少還是會幹一些。哪裡有壩壩電影,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哪裡有他們的身影,打架鬧事是免不了的。

我的父親,還不是十分鮮明,在他的身上還體現不出現實中的“王滿銀”。鄰村的另一個人或許更有“王滿銀”的影子,他比我父親還要年輕很多。在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王滿銀有計劃賣假煙的,讓孫家人駁斥反對來著。我要說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年代在外奔波,我也是後來聽大人們說的,就是靠著販賣假煙發的財,據說現在已經有千萬資產。

在那個剛開始計劃經濟,吃大鍋飯的年代,王滿銀就已經對商品經濟有了嗅覺,可惜他不合時宜,為時代所不容。他的走出去,拋棄土地,正是後來很多人做的,而他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悲哀的也是走了前面。後來改革開放了,這種“走出去”為時代所允許,很多人也因此發了財,走上了富裕之路。

現實生活中的“王滿銀”並不膽小,也有一定的本錢和門道,他們是新中國最早富起來的那一批生意人。


寫在結尾

很顯然《平凡的世界》中的王滿銀的能量是被限制了的,甚至有意抹黑,最終還來了個浪子回頭。現實中卻不盡然,更多的是帶著原罪成就了自身的財富,一朝成土豪,成為全村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自身也開始瞧不起身邊人,甚至搬離入城,難得回一次鄉下。

一個人成為了現實中的“王滿銀”,不知為何也失去了身上原本的淳樸厚道,難道真是“錢”在作祟?人變了,人心變了,整個社會也就變了。試問,王滿銀滿世界“逛”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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