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有你,已足夠

一張照片,八個美人各色戎裝,以不同的姿態綻放成八朵豔麗的花兒。只一眼,他的目光便鎖定了她,從此再也捨不得離開。一朵清純的幽蓮,“就是她了。”

一個清華學堂公派出國的學生,只用了三年半時間便在加州理工大學獲得了博士學位,還拿到了加州理工大學的最高榮譽獎,又在德國的萊比錫大學和瑞士蘇黎世高等工業學校從事量子力學研究,到清華任教時,他才年滿二十七歲。

她是一屆學生,就讀於英文系,是北大女師公認的“校花”。

在友人的搓合下,他見到了“八美圖”中“頭美”的她。玲瓏纖瘦的身子,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兩道彎彎的柳葉眉,細細長長的單眼皮,文文靜靜,好不羞赧,叫他目光久久挪不開。

飯局上,他坐在她身旁,不斷地給她夾菜,也不問她喜歡吃什麼,筷子就不停。她被他的傻氣逗得樂笑起來。

1932年6月,他們終於修成正果,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在汩汩如水的日子裡,他們相敬如賓,相親相愛。每天傍晚,他都會牽著她的手,走在清華園的道上。青山碧水,綠樹紅牆。河中,一對鴛鴦於水面浮游,河岸,他們另一對“鴛鴦”親密無間。

他對她像孩子百般寵愛,她對他展露出最美的笑容。他們的愛情就像西湖的水一樣令人神遐豔羨。

一天,他在書房裡寫書法。她突然走進房裡,拿下他手中的筆,一臉嚴肅地問:“你希望將來,我們倆誰先死?”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先死。”

她一聽,生氣,欲跑出門。他反手抱住她。她瞪眼看他:“你根本不愛我。”說著眼淚不自主地奪眶而出。

他溫柔地拭去她眼中的淚,對她說:“沒錯,我是希望你先走,這樣,失去對方這個痛苦的‘十字架’就可以讓我來背。因為我不願你承受任何痛苦。”

那一刻,是感動,是柔情……

兩個孩子出生後不久,她卻患上了嚴重的肺結核。當時得了這種病的人是九死一生,幾乎沒有多少生還的希望。他把她送到了香山療養院醫治。那一年裡,他除了授課和照料孩子,每週還要騎著自行車往返五十里路去探望她,風裡雨裡,來了就捨不得再走。

每次她躺在病榻上,透過窗玻璃,看到他站在高高的窗臺上衝她揮手,鼻尖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灰頭土臉,她的眼淚都會打溼枕巾。

疾病與被隔離的孤獨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也不忍看他再辛苦,她興起輕生的念頭。她乞求他:“我太痛苦了……”

他緊緊抱著她說:“不要離開我,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一生一世誰都別離開。”

她便說:“生死別離都是天定的事,哪能由得我們支配。”

一年後,她的病奇蹟般地痊癒了。她被接回家裡,一家人又開始了以往甜蜜的生活。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他們被迫離鄉背井,從一個地方輾轉到另一個地方。家裡常常窮得揭不開鍋,但是他們始終愛著。疾病、戰亂、貧窮、飢餓、天災、富貴……風雨鏗鏘六十載,一路風雨一路愛。

他叫周培源,她叫王蒂澂。六十多年的崢嶸歲月,將他們的稜角都磨平了,可他們的感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就是九十高齡後,他也不害羞地大聲對她說出:“我愛你,這一生我只愛你一個人。”

1933年的一天清晨,周培源一覺睡下去就再也沒起來。王蒂澂“埋怨”他:“不是說好了我先走的嗎?你怎麼可以先我一步呢?”

這是他平生唯一一次失信於她,也是最後一次。

是的,生死別離都是天註定的事,由不得我們自行支配。但是這一生能與你相遇,真真切切地愛過,風風雨雨共存過,萬水千山珍視過,便再也沒有遺憾。

這一生,有你,已足夠!

這一生有你,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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