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男人不哭》:130

劉玲開始喜歡上望山了,她和望山同歲 但生月比望山小,按村裡的輩分應該叫望山哥。

  女孩子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喜歡上一個男孩子,心裡就全是他,一時看不到他心裡百抓鶩撓,每時每刻都掛念著,而見到他,心裡卻無緣無故地怕了他,不敢和他說話,看他的時候就總怕被他發現,彷彿自己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似的。

  劉玲家地裡已經沒什麼活了,她爹孃就勸劉玲不要到坡地去了,但劉玲想見望山,喜歡看望山在地裡幹活時矯健的身影,她對爹孃說:“閒著也沒事,我刨刨地邊上的羊皮草,弄點柴禾,也好不耽擱地裡莊稼長。”

  爹孃也就沒再勸她,去就去吧,孩子能幹活,大人也少操心,反正也是缺柴禾燒鍋,能拾點更好。

  柴禾很好拾,用不大會就刨一大堆,劉玲就攤地上曬著,到時往家背的時候也能減輕重量,做好這些,劉玲就坐在壩子的一塊大石上,靜靜地看著溝西邊的望山在地裡幹活,劉玲很喜歡這種感覺: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什麼也不想,身心放空,就這麼欣賞自己愛著的人在地裡勞作,身上暖暖地癢,連心裡也是暖暖的。

  她很想去和望山說話,甚至想去幫望山幹活,她想,如果兩個人在一塊幹活,再重的活也不會感覺到累吧?

  可是,她不好意思主動去找望山,雖然現在地裡還沒有其他人,她還是感到害羞,讓一個女孩子主動去向一個男孩子表白,她有些撂不下那個臉。

  她有時候也糾結,優秀的男孩子總是少不了說媒的,她擔心有人給望山介紹對象,一旦望山相中了,自己就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她下了很多次決心,心裡給自己打氣:這也不是去偷去搶,怕什麼?那怕去和他說說話,也比這種單思好。

  有時候,她也埋怨望山,自己在這裡歇著,他連看也不看自己,她雖然不算是美女,卻也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怎麼這個木頭疙瘩,只知道埋頭幹活,就一點都不動心呢?

  望山還真沒給劉玲打過招呼,兩家離得遠,又沒什麼交往,在這之前望山除了上學,就是外出打工,雖然他認識劉玲,可真是不怎麼熟悉。

  開始的時候,望山看到劉玲在溝東打整地,也沒太在意,後來發現劉玲天天象他一樣靠在地裡,就心想:這劉保安的閨女真能幹,大正月裡就下地幹活,還這麼靠得上,村裡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少了。

  這一天吃過中午飯剛到地裡來,望山坐在地堰上歇著,劉玲看周圍地裡沒人,就到了溝西,走到望山身邊,她有些臉紅地打招呼道:“望山哥,你這地裡準備種什麼?打整這麼光滑。”

  望山站起來說:“我哥打算種一半花生,一半地瓜,明年再輪換著種,不重茬。你家地裡也沒多少活了吧?還這樣整天靠嶺上。”

  劉玲說:“是沒什麼事了,我看你打整的好,跟你學著幹唄。”

  望山說:“我哥這是打算髮展棗樹呢,你家沒必要打整這麼好。”

  劉玲說:是不用這麼費力,幾年就動地了,還不知誰種呢,我不是來打整地,是喜歡來看你幹活行嗎?”劉玲臉紅了,眼鏡卻直直地看著望山的臉。

  望山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劉玲了,他用手摸著頭,臉紅得比劉玲還厲害。

  劉玲卻是更大膽了,她對望山說:“望山哥,你看我漂亮嗎?”

  望山囧得臉更紅了,她吞吞吐吐地說:“劉玲……你……你很漂亮,是咱村最好看的女孩呢!”

  劉玲“咯咯”地笑了,她說:“望山哥,你怎麼還不如女孩子大方,看你臉紅的!”

  望山又用手摸摸頭,倒覺得不那麼窘迫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和女孩拉過呱……”

  劉玲說:“那我們以後就經常拉呱行嗎?我來找你。”

  望山說:“行,我們兩家的地離得近,我去找你也行。”

  劉玲又笑了,她非常的開心,望山這個樣子,肯定是沒和女孩子交往過,這個年代,十幾歲的初中生就出雙入對的,象望山這樣的男孩子,難得!

  劉玲就和望山坐在地堰上說話,劉玲發現,望山放開後,挺能說話,也挺幽默,恢復了男孩子應有的樣子。

  從這以後,劉玲就更在家裡呆不住了,天天下地和望山在一起拉呱,她現在也不用自己刨羊皮草了,望山捎帶著就給她拾掇了。望山家不缺柴禾,他和他哥的院子外都堆了一大垛瘋棗樹,兩年也燒不完。

  劉玲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著望山幹活,有時候她想給望山幫幫忙,但望山不讓,劉玲就象個鈴鐺一樣跟在望山旁邊說話,反正現在坡上也沒人,這方圓都是望江家的地,沒人看見。不過下午望江回來以前,劉玲就揹著望山給她弄好的柴禾回到自己地裡,他們現在還不能讓望江哥知道,等一段時間再說吧。

  望山這樣的男孩子,不輕易動情,動了情就付出全部的熱情,他想給劉玲買身衣服,給她買個手鐲,劉玲雖是農村的女孩,也經常下地幹活,但並沒被曬黑,皮膚象城裡人一樣白晰,他看到很多城裡的女孩子帶著玉鐲很好看,望山想,劉玲帶上一定比城裡的女孩子還好看。

  可是,望山手裡沒錢,哥給他開了兩個月的工資,他都給了爹,再給爹要吧,不好意思也沒有充足的理由,他可不想破褲子先伸腿,把他和劉玲的事告訴家裡人。他要穩,要等得差不多了才能告訴家人,他知道哥和王芹姐的事對哥和家人的傷害有多大,他要想辦法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生。

  這一天望江回來到了地裡,哥倆站在一個高崗上說話,談了一會,望山對哥說:“哥,你能先給我二百塊錢嗎?我等著用,我不想跟爹要,你也不要告訴爹。”

  望江說:“行啊,二百夠不夠,要不多給你點?”

  望山說:“不用,二百就行,不過你這個月還是要給我發錢,不要讓爹知道我從你這裡先拿了,這二百塊錢我會想辦法給你的,算我借你的。”

  望江見望山神神秘秘的,就說:“能告訴我你要用這錢幹什麼嗎?”

  望山猶豫了一下,說:“哥,我告訴你也行,你這事不能告訴嫂子,更不能告訴爹。”

  望江說:“行,你要不方便說就算了,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明天我就把錢給你拿地裡來,也好不讓你嫂子知道。”

  望山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和劉玲好了,想給她買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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