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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二）

作者/黑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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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燈下的晚飯，仍舊是白蘿蔔粥，裡面飄幾根青菜葉，姐妹們吃得倒香，一碗粥一根酸生薑就能對付，黑朵不怕辣，酸辣椒成了她的特貢，這些酸菜都是黑朵學著醃的，有模有樣，只是爺爺老喊還不太熟。飯後，黑朵洗完碗，就著剩下的熱水擦了一下身子，回來時，小妹在爺爺懷裡已睡著了，大妹小梅斜靠在躺椅上，翻來翻去。黑朵用熱毛巾給她們也擦了擦，完事後，把作業拿出來，小學二年級了，書包還是父親的帆布包，打滿了補丁，鉛筆和筆記本是獎的，筆記本上蓋著圓圓的公章。每次做作業，黑朵都要仔細端詳一下，那種紅比紅領巾還紅，讓人肅然起敬。

做了一會兒，黑朵抬起頭來，感覺燈光有點暗，於是用火柴桿拔了一下燈芯，這時，後門響了一下：“誰呀？”黑朵有驚訝。爺爺說：“去開門，你爸回來了”。

“爸”！？黑朵興奮地跑過去，門開一條縫，父親側身進來，旋即關了門，輕聲問道:“妹妹都睡了嗎？”

“睡了”，黑朵應了一下，“爸，你看這些本子和筆，都是獎的……”。

“哦！不錯”，父親應了一下，似乎沒多在意，或者，他原本就認為，自己的女兒本來讀書就不錯。見此情景，黑朵有點欲言又止，看著父親心裡很多話，不知從何說。

“孩子睡了，就放床上去，著涼了怎麼辦？”，父親衝著爺爺說了一句，摸了一下小梅的頭，然後抱著進了裡屋，爺爺也摸摸索索站起來，父親出來接過小蘭，又嘟囔了一句:“天冷，小孩要放床上睡！”

“孩子們怕黑呢！”爺爺忍不住回了一句，“昨日夏生過來問，今年家裡農田要不種”。

“咋不種，不種喝西北風！”，父親應著:“今天回來，就是給田裡放水，過兩天就回來翻耕”，說著有點憤憤不平:“這些個人……”。

黑朵繼續做著作業，但有點心不在焉，說不上話，字也寫得東倒西歪。爺爺雖然不是親爺爺，但也是家裡唯一也最親近的老人，父親的態度似乎不妥，但自己改變不了，甚至還不能為之做點什麼。

一會兒，父親就拿著鋤頭出了門，等到黑朵吹燈睡覺時，都沒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冰涼的手覆蓋她的臉頰，黑朵睜開眼:“爸！”她驚了一下，父親豎了一下手指，輕聲說:“我要走了，這次拿了些雞蛋回來，是你姆媽養的，放在抽屜裡，你每天煮一個給小蘭吃，她太瘦了……”。

末了，起身，頭轉過妹妹們那頭，嘆了一口氣就往外走，黑朵爬起來，套了一件衣服跟著。

此時，天還沒亮，有一絲月光照著路，看著父親消隱的方向，黑朵猜想，那是外婆家的方向，一定是外婆家！早春的風仍舊那麼冷，驚喜地發現，至少讓她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待續）

作者黑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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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亞平，筆名黑巖，1974年生於湖南衡陽，愛好散文，散文詩，雜文，小說等，，湖南省詩協會員，雪魂一級創作員，詩集《濃墨重彩》，現居江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