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讀史之大唐(107):放羊的不怕種地的——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第一篇 創始團隊:最初的神明(107)

攻佔江陵後,李孝恭留下鎮守。李靖呢,封了個官叫‘嶺南撫慰大使’,當了南下幹部。

‘嶺南’指‘五嶺’以南,大致包括現在的兩廣、海南和越南北部。‘五嶺’,分別是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和大庾嶺,是五座分佈於兩廣和湖南、江西交界處的大山。比如大庾嶺在江西、廣東交界處,山中古道遍植梅花,所以又稱梅嶺。陳老總當年在這一帶打游擊,寫有著名的《梅嶺三章》。江西有個大餘縣,實為大庾縣之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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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年11月,李靖率軍南下。大概花了半年多一點的時間,剿撫並用,到622年7月、佔據兩廣中部和海南地區的馮盎歸降。以此為標誌,基本實現了嶺南地區的平定。

在此期間,已經降唐的李伏威(杜伏威被賜姓李)派部將王雄誕攻佔江東,也就是太湖和錢塘江流域,包括現在蘇南、浙江一帶。江西、福建等地的勢力,看看形勢不對,也望風歸附。這樣,唐基本實現了對南方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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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楊《白話資治通鑑》

當年(622年)7月,李伏威主動入朝並留在京城;年底,屢敗屢起的劉黑闥也被擊破,不久束手就擒。終於,李淵的統一大業要塵埃落定了。

可是,和所有的新生政權一樣,國內國外反對派是沒有那麼甘心落敗的。牛頓的慣性定律,在社會領域也照樣適用。天下大亂到天下大治,總有個過渡和轉換。李淵想要舒舒服服地做太平天子,恐怕還沒那麼容易。

首先,是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中國歷史,某種程度是一部中原農耕王朝和北方遊牧民族的鬥爭史。寫歷史的同志們都感嘆:‘四夷之為中國患也,久矣!北狄尤甚。

中原王朝強大了,就搞點土豪帝國主義;遊牧民族強大了,就搞點馬背帝國主義。但總體來看,土豪要吃點虧。因為土豪土豪,最重要的資產是土地和在土地上幹活的農民,這些東西是不好搬動的。其實皇上也不過一個農民頭子,首都皇宮是他的一畝三分地、百官禁軍是他的長工,這些能隨便搬嗎?一百次裡頭只要有一次,被人家把老窩端掉,王朝十有八九宣告完蛋。

遊牧民族就不一樣了。你不打他,他自己還要搬來搬去,叫‘逐水草而居’。他最值錢的家當,都是自己長著腿的——牛啊馬啊羊啊駱駝啊。你來一百次,我無非多扎幾回帳蓬,反正這玩意設計生產,就考慮要方便拆運。何況,你真的有那麼多差旅費嗎?

所以,這就叫放羊的不怕種地的。

李淵此時面對的,是突厥帝國主義,也可以叫‘突帝’吧。

那麼,這個‘突帝’怎麼來的呢?

我們可以粗略地捋一捋:從商周開始,草原的主人是匈奴。後來漢朝強大,搞霸權主義,把匈奴打跑了。匈奴跑後,留下真空地帶被東北的鮮卑佔領。鮮卑運氣不錯,趁著漢朝滅亡、劉備他們搞三國演義那陣子發展壯大,最後成功實現職業轉型、進城做了土豪,這就是南北朝時期的北魏。北魏做了土豪,就不太看得上、或者說吃得消原先那種風餐露宿的生活了。他一鬆手,原來的小跟班柔然就成了草原的主人。而我們要說的突厥,就是柔然家的鐵匠。

歷史總是這樣,強大的要滅亡、弱小的要興起。突厥人成天在金山(阿爾泰山)下打鐵,練得一身好把式,慢慢吞併了附近的一些部落,就有點飄飄然了。暴發戶的特點,總想和貴族攀點親戚,抬高抬高身價。於是派人向柔然公主求婚。柔然可汗大怒:“你是我家鍛奴,怎敢有如此非分之想!”意思人家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不想一想:當初北魏瞧不起他們,把他們叫蟲蟲(‘蠕蠕’),後來不是照樣也把公主嫁過來嗎?蠕蠕也好、鍛奴也罷,別人叫什麼沒關係,關鍵看實力。

柔然可汗顯然低估了突厥的實力。他不肯,人家北魏反而把公主嫁過去了。又過幾年,柔然被突厥攻滅。大漠草原,又迎來它新的主人。

突厥強大了一陣子,碰上隋朝的崛起。被隋文帝這個老陰謀家三搞兩搞,‘咔嚓’——分裂成兩塊,分別叫東、西突厥。兩家以當初老祖宗打鐵的阿爾泰山為界,大致東突厥就是現在的內、外蒙古,西突厥就是現在的新疆。青海是誰呢?鮮卑的後人,叫吐谷(yù)渾。聽著是不是有點耳熟?王昌齡的《從軍行》裡有句詩叫‘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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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起來,西突厥對中原王朝的威脅要小一點。因為隔著個甘肅的河西走廊,那裡有一些西域小國,他先要爭奪對這些小國的控制權。而東突厥正對山西、河北一帶,對中原王朝構成了正面、直接的威脅。隋朝末年中國大亂,東突厥趁勢而起,成為北方一霸。各路人馬,爭著巴結。包括李淵,從起兵開始就和他拉關係,又是寫信、又是送禮。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到處是敵人,需要廣交朋友。敵人一個個消滅,朋友又一個個變成敵人。而突厥,也從李淵巴結的對象,成了要收拾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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