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档案之“六血魔”劫狱案二

本文转载自《逐木鸟》“尘封档案”系列。

朱越翠有两个弟弟,大弟朱越北已婚,二弟朱越祥未婚,不过已有对象。朱越祥的未婚妻姓景,是本城一家饭馆老板的女儿,本人是小学老师,和朱越祥在同一所学校教书。景、朱已有婚约,定于五月一日结婚。朱越翠出事,景老师自然知晓。而朱家对她也诸事不瞒,有什么告诉她什么。因此,她是知道朱越翠被关押在二分局看守所的,当初朱越翠的妻子去看守所送物品时她还陪同前往,朱家这边早已将其看作自家人,所以在侦查员向他们了解情况时都没说过除了他们全家之外,还有一个小景是知晓朱越翠的关押地点的。侦查员登门的次日,朱越祥去学校上课,中午休息时和未婚妻闲聊,自然要说到昨晚公安局来人调查之事。小景听着,忽然“哎呀”一声!

怎么呢?小景想起曾经有人向她专门打听过朱越翠被捕之事——自然还涉及目前关押何处这个话题。那是大约十来天之前,那天下雨,小景撑着一把雨伞在学校门前那条街上行走时,忽然被人叫住,说姑娘你姓景吧?是朱越祥的对象?哦,我没认错,我见过你的照片呢。怎么样,跟小朱结婚了没有啊?还没有?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哥哥出事的原因?小景说这个不受影响的,她和小朱已经决定五月一日举行婚礼。然后,就说到了朱越翠被捕之事,对方很关心地问了目前关押在哪里,是否准许探望等等。小景一一回答。但她对对方是什么人还一无所知,寻思待对方问完后再了解。可是,对方问完后,连招呼也没打一个,转身倏地就钻进了过路的人群!朱越祥听小景这么一说,马上说这事得向公安局报告。于是,两人就奔市局来了。

对方是什么人呢?小景一开口,侦查员就知道有戏:那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子,身高长相穿着什么的统统免谈,单说一点就足以使人一个激灵了——她的眉心有一颗黑痣!

“黑痣女”终于冒出来啦!

那是个什么角色呢?小景不清楚。一旁的朱越祥却是一听就明白了,说我知道那是谁了!她叫苗莹,是我大哥以前的同事,好像跟我大哥有一点儿……那个关系。

朱越翠1946年2月至1949年10月曾在邮电局做过译电员。他在抗战前曾有过出国学习无线电报务技术的经历,属于技术尖子。因此,邮电局就分派了几个同事向他学习技术,“黑痣女”苗莹就是其中一个。严格地说,苗莹可以算是朱越翠的徒弟。苗莹对朱越翠的技术水平很是佩服,渐渐接触多了,对其就生出了一份爱慕之情。其时,朱越翠早已有家室,苗莹也已婚且有了子女。可是,两人还是偷偷地好上了,于是就有了此刻朱越祥所说的“有一点儿那个关系”。

这份关系到了去年夏天,终于让朱越翠的妻子凌青枝发觉了。凌青枝无业,却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尽管她并无河东狮吼的本领,也从来不露凶相,说话向来温存,脸上整天挂着笑容,她也很大度,对公公婆婆、小叔妯娌很讲礼貌,从来没有红过脸,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好欺负。当她得知丈夫出轨后,不哭不闹,也不跑娘家,只是给其大哥打了个电话。凌青枝的大哥是卢汉手下的中校军官,在昆明有点儿势力。当下,他接听妹妹的电话后说了声“我知道了”,就挂断了。也就不过半天工夫,苗莹就接到了上司的通知:即刻开革!

后来卢汉起义时,凌青枝的大哥没有跟随,他随一部分不愿意参加起义的军人逃离昆明,出境后不知投奔哪里去了。后来分析,凌中校肯定不知道朱越翠的“保密局”特务身份,因为他让邮电局开革苗莹后,派副官去找了朱越翠,说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否则就对你大大不利了。

如此看来,那个“黑痣女”苗莹可能是朱越翠的特务同伙。当然,这不过是估测,具体还得调查后再看。

鲁杰问朱、景二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朱越祥回答:“是前年秋天开学时认识的,那时小景刚到学校教书。恋爱嘛,是去年春天开始的。”

鲁杰问:“小景的照片是几时给你的?”

朱越祥说:“是去年开学后。给了我照片后,我们就开始往对方家里走动了。”

于是,侦查员判定:凌青枝通过其老兄棒打鸳鸯其实并未起到多大效果。小景的照片是去年秋天开学后赠送给朱越祥的,按说当时大棒已经抡下来了,野鸳鸯业已散伙,可是苗莹对小景说看到过她的照片,这说明朱、苗两人还是偷偷地保持着那份关系,可能朱越翠已经把苗莹发展为特务了。

侦查员问朱越祥是否知晓苗莹家住何处。朱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对于侦查员来说,要查清这一点并不犯难,他们跑了趟邮电局,就从人事部门获得了苗莹的家庭住址,当天下午三时多,苗莹被专案组请进了局子。

苗莹的眉心确实有一颗黑痣,虽然也就不过绿豆大小,但因为长在那个位置,所以很清晰,而且一眼看着了就不易忘记。这个女人给专案组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她进讯问室后刚坐下,没等侦查员开口,就主动发问:“朱越翠他怎么样啦?”

亲自担任主审的专案组长鲁杰一声不响地把朱越翠尸体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她定睛一看马上大哭,边哭边念叨说:“越翠啊,是我害了你啊!”然后,就主动承认是她把发卡藏在牙膏里送进看守所的,她要让朱越翠越狱出来与其远走高飞。苗莹作了以下供述——

尘封档案之“六血魔”劫狱案二

诚如专案组所估计的,她跟朱越翠并未中断情人关系。她被邮电局开革后,由于其丈夫根本不知其中隐藏着一段私情,因此不加提防,反而让她跟朱越翠的幽会少了单位同事的那份眼光,增添了便利条件。两人越交往感情越深,今年春节前见面时悄然议定私奔。奔到哪里去呢?出国,去缅甸。苗莹在仰光有个嫡亲叔父,是当地的一个华侨资本家,可以去投奔他老人家。于是,春节一过苗莹就动身前往仰光探亲。那时刚解放,去缅甸、泰国不用护照,也没有什么公安边检,边境那里只有驻军,只要派出所肯开证明,云南人都是可以出境的。

苗莹一去四十天,跟其叔父说明了情况。叔父听说朱越翠是个无线电人才,大表欢迎,说你们过来后我马上给你们举办婚礼,然后给小朱作一个极好的安排。苗莹告诉叔父说小朱是“国防部保密局”的特工人员,受命潜伏昆明,但他对于潜伏没有信心,说国军大势已去,不可能反攻回来的,这也是他答应私奔出境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以“保密局”的一贯做法,对于擅自脱离组织的一律视为叛逆分子,他们担心“保密局”会实施追杀。叔父说,都到这一步了,还讲什么“保密局”?他们敢来仰光打小朱的主意,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仰光地面,我老苗这点儿能量还是有的。

苗莹大喜。不过她是个比较讲究实际注重细节的女人,当下就要求叔父对如何安排朱越翠以及她和朱成婚后的生活等情况逐一说明,她要进行实地考察。叔父有子无女,苗莹是其唯一的侄女,所以是当女儿看待的,当下就答应了。这样,苗莹就在仰光待了个把月时间。

没想到,等她心满意足地从仰光返回昆明,准备拉上朱越翠私奔时,却听说朱越翠东窗事发,已经被公安局拿下了!当下,苗莹被这个晴天霹雳击得晕头转向,竟然生了一场病。病中,苗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设法营救朱越翠,将朱救出来后,立刻南逃缅甸投奔叔父。

病愈恢复健康后,苗莹立刻开始行动。先是打听营救路数,得知如今是共产党坐天下,六亲不认,只认原则,要想从局子里捞人那是做梦。那么,是否还有其他法子呢?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让朱越翠从看守所逃出来了。苗莹于是就在这方面动脑筋。她想结交一个看守员,可是根本不知道情人关押在哪个看守所。于是就决定打听。向何方打听呢?去朱家是不可能的,只怕朱夫人一见面就要撕了她。

于是,苗莹就想到了小景,寻思她跟朱越祥谈得那么热络,春节前听朱越翠说今年准备结婚,料想是知道朱越翠关押在哪个看守所的。苗莹就去找小景,但又想避开朱越祥,就一连三天在学校附近等候,还真等到了小景。

往下,苗莹就打听看守员。这方面她没有办法,只是在打听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不久前刚从二分局看守所释放的因扒窃坐了半个月班房的小偷刘老二,得知二分局看守所是土墙,只要有工具就能挖洞逃跑,当然还得成功地避开同监房人犯的眼光。苗莹于是就想赌一把。她把发卡藏在牙膏里,以朱越翠妹妹的名义送进看守所。她深信凭着朱的那份聪明,在看了送物品单子上“妹妹”的称谓后,应该能够猜到是苗莹。一旦朱越翠在牙膏里发现发卡,就会明白苗莹的计划了。他越狱后肯定会去找她,到那时,已经作好一切准备的她就可以和情人一起逃往缅甸了。

专案组根据苗莹的以上供述进行了周密调查,最后确认苗莹供述的内容属实。

三、又一起命案

这样,专案组就只好另外寻找线索。4月22日上午,专案组举行了案情分析会。讨论中,侦查员代一汀提出:朱越翠越狱之前,是否曾经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建议去看守所找曾经跟其关押在一个监房的人犯调查一下。于是组长鲁大个儿下令:全体去二分局看守所查摸情况。

这一去,竟然真有收获!收获并非来自对朱越翠同监人犯的调查,而是直接从看守所获得的——

朱越翠在看守所一共待过两个监房,专案组要求对曾经与其一起关押过的人犯都必须一一调查到。到看守所后一查那两个监房的人犯名单,一共有十四人,于是就让看守员提出来分别讯问。不巧的是,这天二分局来提审人犯的侦查员一下子来了好几拨,占了五间提审室,而二分局看守所一共也就十间提审室,一下子占去了一半,专案组侦查员就只好先提审五名人犯。这样,闲下来的两个侦查员鲁杰、诸葛淼就在办公室和所长喝着茶聊天。

一杯茶还没喝完,电话铃响了,所长接听电话,声音有些异样:“什么……死了?死在池塘里?!”

鲁杰、诸葛淼听着就心里一动:谁死在池塘里啊?怎么跟朱越翠一个样呢?

所长挂断电话告诉他们:死的是4月14日人所关押的理发店老板章必祥年方十岁的独生子章升重,昨天午后出去玩耍时失踪的,寻了一夜没寻到影子,刚才发现其尸体浮在池塘里。

尘封档案之“六血魔”劫狱案二

鲁杰问:“哪个池塘?”

所长一说,鲁杰、诸葛淼不由得暗吃一惊:正是发现朱越翠尸体的那个位于第三分区黄伯坡的池塘!

当地派出所应死者家属要求给看守所打电话,想让关押着的理发店老板章必祥回去一趟送独生子“上路”,鲁杰听后马上对所长说:“老易你且慢,先让我打听一下情况。”

电话打往三分局,对方告诉鲁杰说,章升重是被绳索勒死后再扔进池塘的,法医说死亡时间应在昨天午后。由于尸体是装在麻袋里的,因此刑警分析多半是昨天午后或者稍后一些时间——总之肯定是下午——抛尸的。

鲁杰心想,这孩子的死法以及抛尸池塘不是跟朱越翠一模一样吗?要说不同,无非是一个没装麻袋直接抛尸了,另一个是装在麻袋里抛的尸。他和诸葛淼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说什么,因为仅凭这种巧合还不能作为调查的切入口,还得跟三分局调查孩子遇害一案的刑警沟通一下。

看守所长在电话里指点派出所方面,要放人,看守所是没有权力的,看守所关人放人都是凭分局盖章的条子,你们遇上此类情况,应该跟二分局沟通。派出所于是就跟二分局联系,二分局一查章必祥被捕的事由,不过是打个了叫花子,已经关了一个多星期了,当初是派出所送的,现在派出所想让他回去办理儿子的丧事,这是可以的。于是,分局经办人就对派出所说你们所里写个情况说明吧,分局批准后盖上公章,让派出所带家属到看守所办个取保手续先把人放了,等他办完丧事,就办释放手续吧。不过,对外可不能这样说,否则以后碰上同样的情况,人犯却不是像章必祥这样打个叫花子的事儿,那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派出所马上派员前往二分局批条子,然后带着家属来看守所办理取保手续。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弄得有点儿尴尬!怎么呢?理发店老板章必祥听说儿子横死的消息,大叫一声,当场栽倒昏过去了。看守员大惊,连忙掐人中灌水将其救醒,醒后,章必祥号啕大哭,狂叫着:“我不回去,我就待在这里!”

专案组诸君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就感到奇怪了:独生子死了,他为什么不要回家办理丧事,反而情愿继续留在看守所吃牢饭呢?

章必祥继续哭叫着,自己揭晓了谜底,一是说儿子肯定是让人杀死的(之前对他只说是“溺死池塘”),二是说如果他离开看守所,同样会被人杀死—一因此,他不要取保释放,宁愿继续留在看守所吃牢饭。

鲁杰冲看守班长小许打个手势,让他去问章必祥是何原因。小许过去一问,章必祥不哭了,反问:“你代表公安局吗?”小许说代表啊,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章必祥涕泪滂沱地盯着小许看了看,摇头说你这么年轻,不是领导,咋能代表公安局呢?

鲁杰于是就上场了,先亮出市局证件,然后说那么我来跟你谈吧。鲁大个儿这年二十七岁,长得老相,看上去像三十二三岁样子,又是连长转业,在市局也有着政保侦讯队副队长之职,此刻在章必祥眼里确实就有点儿领导样子了。于是,就要求跟鲁杰单独谈谈。了解情况后,鲁杰真是大吃一惊——

十天前,4月13日傍晚,理发店关门,章必祥正要离店回家的时候,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顾客,就准备接待一下,倒不是就为了一份服务费,而是人家这当儿敲门来要求剃头而不是等到明天,那肯定是要办急事,要有一副光鲜形象出场,那得成全人家,这也是旧时理发店的行规。章必祥于是开门迎客,门一开,进来的那位令章老板蓦地一惊。这位仁兄的长相不敢恭维,而且有点儿吓人,怎么形容呢?酷似春秋时期那个受公子光指使化装厨师去行刺吴王僚的著名刺客专诸。据史籍记载,专诸的模样可用十个字来形容:碓颡而深目,虎膺而熊背。“碓颡”解释起来颇费口舌,反正中学课本里北京猿人的复原图想必读者都见过,大致上就和那样子差不多。

不过这个“北京猿人”似乎比较文明,他主动伸手跟章必祥握手。这一握,章必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是剃头匠,那时没有电动工具,都是手动夹剪,试想一天到晚捏啊捏的,几十年捏下来那把手劲该是何其了得?可是,章必祥的手在“北京猿人”手里就像是面粉捏就的一样,轻轻一握,令章老板痛彻心肺,禁不住“哇”的一声叫出来,涕泪齐淌。

“北京猿人”松手,章必祥赶紧让座。对方说自己不是来剃头的,而是有事想跟章老板相商。章必祥被对方那一捏,已经什么都明白了,知道来者不善,只有频频点头诺诺连声的份儿。“北京猿人”于是手拍胸膛作自我介绍,问章必祥可曾听说过师宗“六血魔”?

章必祥当时的感觉是马上就要崩溃了!师宗县在云南省东南部,唐高祖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为东爨乌蛮部落所居,部酋首领名师宗,后演化为县名;东与广西西林隔江相望,南与泸西、丘北毗邻,西与陆良相连,北与罗平接壤,全县90%都是山区,整个地形酷似一只站立的玉兔。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上强悍的民风,使该地匪情频现,而“六血魔”则是十多年前冒出来的一伙最残暴的土匪。“六血魔”最初由以羊祜娃为首的六个土匪组成,六匪都是猎户出身,上山打猎有时渴了找不到水喝就喝捕杀到的野兽的鲜血;干土匪后就喝人血、人血酒,遂起了个匪号叫“六血魔”,顿时引起滇桂两省江湖人物的注目。“六血魔”个个是神枪手,拳脚功夫也了得,长期的山林狩猎生活又让他们练就了攀山越岭如履平地的能力,因此拉杆子不久就成了气候,作案白不待言,火并同行也大获全胜,渐渐纠集了百把个悍匪,成为滇东南有名的匪帮。官府曾多次进剿,收效甚微。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队接连对“六血魔”打击了四次,终于将该匪帮消灭了大半。但六个匪首却毫发无伤,成功逃脱。三年后“六血魔”卷土重来,当时国民党方面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去对付他们了。到1949年夏季,“六血魔”又发展到百来号人马,重新开始大肆作案。不久,人民解放军进军云南,一边和国民党残部作战,一边捎带着剿匪。“六血魔”匪帮信息不灵,不知解放军的厉害,一不留神正好跟一支上千人马的解放军部队遭遇,激战之后,全军覆没。而“六血魔”则照例成功滑脚,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南各地都在传说“六血魔”已经逃往境外去了,哪知现在章必祥的眼前竟然冒出了这个自称师宗“六血魔”的“北京猿人”!

对方见章必祥微微点头(其实是不由自主在颤抖),又一拍胸膛:“我是‘六血魔’老五卢海卿!”

那么,这个“六血魔”老五来找章必祥干吗呢?很简单,要求他明天在理发店门口制造一桩事儿,让警察把他抓进去,关进看守所。看守所听说他是剃头匠,就会让他给人犯剃头,剃头时只消给一个编号为“0069”的人犯捎句话就行。这句话是:“这几天有人等你,你可以和人家见面。”

卢海卿交代过后,又对章必祥说:“这事没有讨价还价,做成了,我会给你家送一份厚礼;做不成,杀你全家,先从你家少爷杀起,当然,最后你也逃不过一死!”言毕,手上就像魔术师那样神速地亮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章必祥以为要割他半只耳朵什么的,哪知却是往自己手上轻轻一划,顿时血流如注——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血誓”了。卢海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章必祥回过神来,禁不住浑身颤抖:发血誓,说明对方的决心之大!

这样,章必祥就没啥别的选择,只有按照卢海卿的吩咐行事了。好在这件事听上去似乎不难,佯装喝醉调戏妇女,拉个路人劈头就打,或者在自己店里跟顾客寻点儿事打一架,至于进去后人家是不是一定让他给人犯剃头,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这就不是他的事儿了,相信“六血魔”他们是清楚的。于是,章必祥就把“0069”这组数字写在店堂墙壁上挂着的日历上,免得回头心里一急忘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样,就有了次日章必祥打叫花子折进局子的事儿。章必祥被关进看守所后,次日果然让他给人犯理发。人犯胸前都有一块三寸长两寸宽的布条,上面写着各人的编号,一目了然。这样,章必祥就对那个佩着0069编号的人犯传递了那句话。当晚,朱越翠成功越狱,可是却比不越狱还要糟糕,他一头栽进了阎王殿!

朱越翠越狱之事,看守所其他人犯都已知晓,但他逃出去后被人杀死扔进池塘的消息则被所方严密封锁着,因此,章必祥并不知道朱已死,正盘算着已经替“六血魔”把此事办好了,而他就打叫花子这点儿小事儿,公安局也该放他了。他对卢海卿许诺要给他的厚礼酬谢并不在意,谁知道是福是祸呢?只是想这桩事情赶快结束,让他继续经营理发店,一家子好好过小日子就行了、没想到,今天传来了儿子被害的消息,他马上联想到此系“六血魔”所为,于是就想到了卢海卿曾说过的“杀你全家”的警告。尽管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六血魔”交办的使命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人,可是却意识到倘若自己走出看守所,这条性命只怕也会丧于“六血魔”之手。于是,他坚决不肯出去,而且,还要求政府保护其家人。

专案组深为章必祥的这番交代所震惊。“六血魔”是被列入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全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建国前特别重大犯罪分子”名单的,属于云南省即将开展的追捕打击行动中务必要求归案的首批百名案犯中的六名,排名还比较靠前。而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原本认为纯属土匪的“六血魔”竟然还与国民党特务有关,朱越翠既然死于其手,那就表明“六血魔”已经投靠了国民党“保密局”,成为一股政治土匪了!

尘封档案之“六血魔”劫狱案二

鲁杰于是明白,专案组这回算是撞上大运了,面对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六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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