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言:她考上了大學,卻被親人們挖苦,還要去做服務員攢學費

現言:她考上了大學,卻被親人們挖苦,還要去做服務員攢學費

十八歲這年,我暗淡的人生終於迎來了一絲光亮,考上澳門大學金融系。雖然這四年,我會因為錢而生活窘迫,但是無所謂,在時光的無涯荒野裡,四年不過滄海一粟,畢業之後的我,可以成為一名金融分析師,每個月都可以支取月薪,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

大哥和二姐用一種酸溜溜的語氣說:“爸媽偏心三妹,我們是勞碌命,想讀大學都沒得讀。”

語氣充滿諷刺、不甘、嫉妒、恨。

我聽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聽到至親尖酸刻薄的語氣,沒有人能不難受。

四妹和小弟弟一臉惶恐地看著我們,臉上盡是茫然的神色。

我悄悄地跟媽媽告狀:“大哥和二姐埋怨我去讀大學,其實他們當時也可以讀,誰讓他們受不了外面的誘惑,忍不了四年的清貧生活,如今看到我讀大學又妒忌。”

媽媽抬起頭,生活的艱辛化作她臉上的一道道皺紋,不過四十歲的婦女,已經老態盡顯,用一種滄桑的語氣安慰我:“你別放在心上,媽給錢你去讀書。”

我落下淚來:“我去叫他拿學費。”

“他”是我爸,在中國土生土長的葡萄牙人,深邃的眼睛因為時間漸漸褪色,抹去了那種精氣神,只留下一絲絲奸詐和狡黠。

他們早己分局,他也在外面組建了新的家庭,但是他們從來沒有離婚。

拿著錄取通知書,我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他住的大宅,徘徊了許久,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

十三四的年紀,雖是混血兒,但是葡萄牙血統更明顯,金黃色的長髮,高挺的鼻樑,膚色暗黃。

她見是我,沉下臉來,嘴角拉下,悶悶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我找施密斯先生。”我鎮定下來。

“你等等。”說完便關上門。

那樣傲慢,目空一切。家教真不好。但不可否認,我羨慕她,她有目空一切的資本。她有父母完整的愛,她是唯一的孩子。

而我,母親懦弱,大哥和二姐謾罵,就算見一面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要預約。我知道,此刻的我,好像一個討債的,巴巴地向別人要錢。

怪不得人人見我都避之不及。

正當我心事重重地站在門口迎接不知兇吉的未來時,大門開了。

我抬起頭,父親正拿著一串荔枝剝來吃,甚是不亦樂乎。見到我,也沒有客氣地叫我吃,只是淡淡地說道:“找我什麼事?”

看著他褪色的眼珠,因為歲月走過而漸漸拉下來的鼻子,我恨自己,身上有他一半的血統。

我說出早己爛熟於心的說辭:“我考上大學了,爸你出學費,媽每個月給我生活費。”

他把荔枝核吐出來,說:“多少錢?”

我近乎討好地說:“每個學期五千。”

他終於停下來,在褲兜裡一陣摸索,掏出一沓錢,數了幾張,說:“考上大學是好事,畢業以後可不要忘了爸給你的錢,要知恩圖報。這樣吧,我最近生意也不好,給你兩百塊,剩下的你叫你媽拿。”

說完甩給我兩張錢。

我愣愣地接住,他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重重地關上大門。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門外。日光之下,我只有滿腹的淚水。

此刻的我,真像一個討債的。

怪不得人人都可以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我攥緊兩張錢。不,我不生氣。我不會對一個無情的人生氣。生活早己把我磨練成熟,對於一個無情的人,生氣是沒有用的,只有更無情,才是傷害他和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回到家,哥哥和姐姐看見我,哼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我坐在狹窄的房間,對未來深感茫然。

媽媽把所有的賭注押在我身上,她認定了我畢業之後可以幫她揚眉吐氣,是以很慈祥地說:“晏晏,你別擔心,我會幫你湊齊學費。”

我說:“媽,明天我就去餐廳當服務員,兩個月下來,足夠一個學期的學費了。”

“你真懂事。”

是生活把我逼成這樣。

第二天我起了一個大早,直奔花田大酒店前臺,怯怯地問:“請問你們這裡招服務員嗎?”

穿黑色西裝的女主管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是做暑期工還是長工?”

“暑期工。”

“上六樓找人事。”

“謝謝,謝謝。”

乘電梯上到六樓,我找到人事部門,敲了敲門,直到傳來一聲“進來”才推門進去。辦公室只有兩個人,靠近玻璃窗處有兩張桌子,透過窗外,可以看到這個城市的景色。

我填寫了一些表格,拿了兩套服裝,人事冷冷地說:“下午兩點鐘可以來上班,到時你先去前臺的劉主管那裡登記一下。”

我誠惶誠恐地答應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瞟著她舒適地坐在皮椅子上,背後還有一個靠枕,十分舒適。桌子上一堆吃的,文件整齊地排放著。

我想:四年之後,我也可以成為這樣的白領。

為了以後的好日子,眼前的苟且算什麼?

我正式開始了在花田大酒店中餐部當服務員的日子。

工作不算難,都是一些眼見功夫,哪裡雖然幫忙就去哪裡,沒有絲毫的技術含量,只需要人勤快。

我在茶水間喝茶的間隙,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戴著眼鏡,樣貌清秀。我看得有些呆了,大概是很久沒有看見如此好看的男孩子。

他看見我,也愣了一下,隨即說:“我叫許嘉俊,今天第一天上班,請多多指教。”

謙虛有禮。

我心裡一暖,大概是許久沒有被這樣尊重的原因,與他又親近了幾分,連忙說:“我叫朱晏晏,在這裡做暑假工。”

他驚喜地說:“我也是。”

這時剛巧主管進來,我們連忙放下水杯,像是做了什麼不見得人的事,連滾帶爬地滾出去了。

躲開了主管的視線,我們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在我記憶中,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一個眉目如星光的少年,讓人心情也好了,生活中的苦難也彷彿一笑而過。

此後我們慢慢熟悉起來。

他說:“你也是澳大的新生?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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