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民間故事」——月里尋夫

——安溪縣

「閩南民間故事」——月裡尋夫

相傳明朝永樂年間,安溪新康裡有一位貌似嫦娥的月裡姑娘,嫁給一位遠近出名的製茶師傅周阿成為妻。婚後十個月,因生活所迫,周阿成帶著親手焙制的茶葉,東渡臺灣去做生意。誰知一去六年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月裡決意跟漁船到臺灣查個明白。

原來周阿成六年前帶著茶葉搭著漁船一登上臺灣,就被當吋的“紅毛番”拘禁。茶葉被沒收,人被打得死去活來,丟在海灘上,差一點被漲潮的海水漂走。幸虧一位尤溪籍的茶行頭家路過看見,將他救起留在茶行裡當夥計。這個茶行的頭家姓顏名德豐,店號就稱“德豐茶行”。周阿成為了報答顏家的救命之恩,在茶行做事非常盡心盡力,不久茶行生意大發,在鹿港甚至全臺灣出了名。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茶行一出名,就惹來不少麻煩。德豐的獨生女兒阿美長得如花似玉,一直不敢拋頭露面,現在生意興旺,她有時也得出來幫忙料理點店務,應付應付門面。這下可被荷蘭買辦何得貴看中了,硬要她嫁給自己那個又痴又呆的兒子“大頭福來”做妻子。他又遣媒婆又送禮,軟硬兼施,弄得德豐關門閉店不敢開張。為了不讓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德豐的親戚朋友共同想了一個“假包計”:假稱顏阿美和周阿成早就相好,而且阿美已有身孕,並催促儘快為他們二人擇日舉行婚禮,免得再生意外。顏德豐父女看到阿成為人忠厚老實,手腳勤快,有一套種茶、 製茶功夫,以後可以繼承產業,早就看在眼裡,允在心內;周阿成為了報答顏家救命、收留之恩,也就慷慨答應。但與顏小姐暗約:自己家裡早有妻子月裡,目前只能假戲假做,明裡是夫妻,暗裡是兄妹,才不會對不起還在慈母身邊盡孝的月裡。老實的周阿成在婚禮後的隔日,就獨上凍頂搭寮看顧茶園去了。何得貴只好暫時死了這條心。

再說月裡乘船登上臺灣島,處處是街處處人,不知去何處尋親。問這 個,搖搖頭;問那個,擺擺手。她先過加螺莊、刺桐腳,又到彰化縣,再從南投溪轉入林厝,最後來到鹿港。冤家路窄,她剛好碰到荷蘭買辦何得貴。何得貴問明底細後,一面告知周阿成已經和茶行的頭家顏德豐的女兒結了婚,要她找上德豐茶行,鬧上“公堂”;一面又唆使海警抓越海渡臺的逃犯。月裡找上德豐茶行,湊巧這天是周阿成的生曰,德豐父女正在頻頻舉杯,向他表示祝賀。月裡一眼認出席上坐的人正是六年前與自己結髮的夫君周阿成,一時怒氣沖天,衝上前去,先把他們的酒席掀翻,然後在他們的面前訴說她六年來如何做牛當馬耕地種田、壘園種茶,養活他雙眼失明的老母,直到披麻送終,沒想到今天被薄情人拋棄一邊。周阿成和德豐父女自知理虧,只好勸慰。這吋有人上門報告,何得貴帶人要來抓捕越海登臺的逃犯,一家人被迫只好逃出家門。跑到海邊的相思樹下,周阿成才把當年來臺灣如何遭“紅毛番仔”拘禁、差點淹死海底,幸得德豐先生父女搭救、收留的事講給月裡聽; 阿美又把阿成為了搭救自己不落人火坑,雖然拜過天地,卻是空有夫妻名分,也講給月裡聽。月裡是位通情達理的人,一聽完氣消火滅,諒解了阿成。居心不良的何得貴帶著惡奴追來,把他們衝散了。顏阿美為了搭救月裡,成全他們夫妻重修舊好,挺身而出。何得貴把阿美綁起來,要她交岀窩藏的那個偷渡女犯,又把阿成綁上。月裡跑到海邊石崖上,見阿美、阿成因為她都被捆綁了,認為只有自己一死才能了事,喊聲:“阿成、阿美,望你們好好過曰 子!”就縱身投海了。可憐的月裡就這樣與世長辭。周阿成、德豐父女被放回後,馬上打發人下海撈屍,把魂引歸故土,奉祀廳頭。“月裡尋夫”的故事就在閩臺兩岸流傳開了。

採錄者:林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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