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笑川: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關於帶帶大師兄:本名孫笑川,直播屬性不明,可以播遊戲,也可以負責搞笑。他直播的內容通常是罵人,特別是罵粉絲。他的粉絲分為兩派,一派叫做嗨粉。嗨粉圍繞孫笑川的直播內容,進行不斷的造梗。另一派叫做狗粉。他們也熱衷於為孫笑川造梗,但喜歡把他牽扯進各類的社會熱點事件。兩派人造的梗,真真假假,無從分辨,也曾導致大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深陷其中,無形中把孫笑川推到大眾眼前,為人所知。』

“成為主播前,我在工地拿每月2000元工資”

我們和孫笑川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成都小縣城新津的一家火鍋店。

印有“新津暴徒”的黑色T恤配寬鬆沙灘褲,紫色Ripndip中指貓拖鞋,很難想象,眼前慈眉善目的男子正是擁有60萬微博粉絲的網絡紅人帶帶大師兄,孫笑川。

火鍋店不一會兒便來滿了本地人,店內服務員的熱情就像成都39度的天氣,帶帶大師兄時不時用當地方言與她們交流,確保桌上不會缺漏勺、碗筷、紙巾、調味料。

滾燙的老油鍋時不時冒出的香氣,使整個桌子充滿了川渝氣息。同行的南方工作人員小方在狼吞虎嚥了3碗冰粉後,仍然無法撲滅他舌尖上的川渝氣息。“美女,再來一碗冰粉和一瓶王老吉!”孫笑川邊教我們七上八下涮鴨腸的同時,注意到了努力掩飾不適的小方,大聲喊來了服務員。

“成為主播前,我在工地拿每月2000元工資。”說起自己成名前的經歷,孫滿上了手邊的啤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第一份工作是工地監理,每日頂著烈日獨自工作,沒有交流的出口。後來機緣巧合,孫笑川以“帶帶大師兄”的名字,正式成為一名主播。“如果在宅在家裡和出去與朋友小酌兩者之間做選擇,我一定選擇後者。喝杯小酒,和朋友談心,是我向往的日常。”

孫笑川滿杯啤酒一口下肚, “哎哎哎,你們隨意,隨意就好,不用幹。”

“求求你們不要再人肉她了”

“白百何出軌的小鮮肉微博找到了,是@帶帶大師兄”;“滅霸的微博小號找到了,是@帶帶大師兄”;“激光筆照蔡徐坤眼睛的真兇找到了,是@帶帶大師兄”;“《中國有嘻哈》 孫八一真名孫笑川,孫笑川是格萊美獎獲得者,是‘成都地下說唱皇帝’”;“吳亦凡怒撕虎撲事件真兇是孫笑川”;“就是孫笑川打了老奶奶”;“百度血小板病友吧被洗,孫笑川安排的”......

以上全部是帶帶大師兄的狗粉每日樂此不疲對他的“栽贓”,從最初的明星事件,到後來的社會民生新聞等,他均被一一“安排”。

“安排”這個詞其實是東北方言,也就是事情辦好了的意思,後來經過孫笑川狗粉絲傳播,開始廣為人知。有暗箱操作,黑幕的含義。安排了無數網絡熱詞的孫笑川印象最深的一次“被安排”,無非是蔡徐坤激光筆事件。

今年5月,坐擁1000多萬粉絲的當紅偶像演唱會上疑似被激光筆射眼,在狗粉的安排下,蔡徐坤死忠粉們(組織名為ikun)頂著氣吞山河之勢殺到帶帶大師兄微博,微博瞬間被輿論攻佔,連續幾日,帶帶大師兄的名字被安排在了微博熱搜榜上,風頭甚至蓋過了某些明星。

孫笑川: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之前真的不知道誰是蔡徐坤。” 即使激光筆事件距今已經有一段時日,還是有人會問他8月2號蔡徐坤生日那天會不會再去現場射他。

“激光筆事件對我的影響說不上好說不上壞,功利地來說,被迫捆綁了流量明星,自己是受益的。但綜合來看,對自己沒好處,會招來謾罵,即使路人一時被吸引,但熱度不會持久反而最後只落得長期的罵名。”

面對狗粉的長期“構陷”,他坦言“牽扯到家人、感情和政治方面,就會觸碰到自己的底線。”28歲的川,至今沒有正式談過戀愛。“每當和女孩子一起,粉絲就要去人肉,去誣陷這些女孩子,沒有幾個女孩子能夠承受住這些,所以現在‘鐵單身’。”話畢,孫笑川拿起啤酒,把面前的酒杯滿上了。

“那天,公安直接上樓把我從家裡帶去了成都新津派出所”

帶帶大師兄曾經“被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各大直播平臺看不到蹤影。據說是狗粉的愈演愈烈,“安排”的內容涉政了。

這時一盤豬腦端了上來,他嫻熟地幫我們燙了起來,並叮囑一定要燙久一點。“成名這段時間,還有什麼讓你印象很深的事情?”同行的一位女孩發了問。

孫笑川沒停下手上的活,盯著鍋裡翻滾的紅油突然冒出了一句:“之前有公安直接上樓把我從家裡帶去了成都新津派出所。”

派出所進行常規問話後,孫笑川被釋放。

孫笑川坦言也曾求過大家,不要再安排。但粉絲都會把這些懇求理解為四個字——"加大力度"。只是這次力度太大了,就被“安排”進了局子。

孫大口吃下兩片牛肉自言自語道“其實沒什麼事,我媽從小教我’吃虧是福,忍氣家不敗‘“。

“別叫我網紅,我是主播”

大快朵頤的一行人隨後被孫笑川從火鍋店招呼到他家裡,他從冰箱裡拿出幾瓶凍菊花茶,連聲說著“不用脫鞋不用脫鞋”,並叫我們到他房間去,避免吵到他在客廳看電視劇的媽媽。一進房,28歲大男孩的碎花床單像春天綻放的花苞,也許是孫媽媽喜歡的花式,她今天穿的也是一襲碎花裙。

孫笑川: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狹小的房間裡,帶帶跟著我們的工作人員妹子模仿“一個人的夜我的心”,配合我們連拍了7個抖音。“現在是人均網紅的時代,長得美是網紅,長得帥是網紅,炒飯西施是網紅,都已經不知道指什麼紅。網紅這個詞以前是褒義,現在中性。我覺得我的生活習慣和行為作風沒有因為直播而發生改變。”

孫笑川: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他讓我們不要稱呼他為帶明星,“我更喜歡自己被稱呼為主播。直播是工作,生活包含直播,直播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有100個小時花在直播上,我只會花1個小時在看直播上。“下了直播的他,喜歡看動作港片,他覺得劉德華、甄子丹的功夫電影最好看,“我覺得會說白話的很酷。”

孫笑川: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我其實就在吃網絡的爛錢”

對於28歲有娶媳婦兒壓力的孫笑川來說,因為“要掙錢要吃飯”,所以最原始最現實的東西給他的動力最大。在被迫雪藏期間,他依舊在思考復播後如何做得更好,如何擴散更大的影響力。目前他的決定是,自己退到幕後,和好朋友成立帶帶工作室。“男生有壓力,我是個普通的男孩子,覺得能掙錢的工作就從沒想過放棄。直播行業帶給自己的金錢還是比傳統行業多的。說白了,我其實就在吃網絡的爛錢”

粉絲喜歡在網路上進行調侃、謾罵、攻擊正主這些行為其實從早前的惡搞爾康鼻孔、春哥等表情包文化就由來已久,並且已經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這一切可以理解為是當代網絡亞文化的狂歡。根本原因是為了排解直播世界外的壓力,把主播當樹洞。

如今,帶帶大師兄的微博私信還是被莫名其妙的粉絲@爆,網絡上的一切熱點似乎還是都與他有關。因為狗粉亞文化火起來後的孫笑川苦笑著自嘲自己:“我就像個高級妓女,誰都想上,但誰都不想負責任。”

沉寂的這段時間,孫笑川也進行了一些思想鬥爭。狗粉創造的獨特的帶帶文化定性了他,長期積累下來的文化和標籤也許並不能徹底拋棄,在直播這個行業,本身就承擔著為觀眾造梗和被消費的責任。“我沒想過放棄。”孫笑川說。

天已經快黑了,一天的行程結束,孫笑川送我們到樓下。我們的車開走幾百米後,倒後鏡仍能看到他朝我們揮手道別,嘴裡似乎還有想說的話。那天,新津是39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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