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頭十一月初六的傳說

他本是來自人間的一位商人,在遙遠的古代東南地陷時從北方趕來卸去一生財富拯救災民,死後被眾神封為“協天大帝”。他掌管閩浙一帶商戶經營,漁夫出海打魚鎖事,在人們忙碌的生活中贈與利潤或許以事業,被生意人尊稱為財神爺。他住在雁蕩之顛雲霧繚繞的蘆葦畔,這裡有一池清水,大雁棲息,太陽初升時雲彩匯聚金光萬丈。

水頭十一月初六的傳說

八百年前,慈祥又威嚴的佛見他兢兢業業守護在民間,有意把他調去極樂西天位列仙班,在冥冥之中接受了最後一次考驗,領著法旨轉世輪迴,於是他重新回到人間經歷諸般悲歡離合!

日月交替,祥雲悠悠,清風徐徐吹來,一道金光冉冉舒緩展開,他投身在商賈之家。

他的先祖原是濟南登元符進士,一個喜歡名山勝境的文人才子,對江南風景傾慕不已,於是不遠千里來到兩浙為官。在一次歸閩途中,經平城時,得知福鼎有人舉旗造反,無奈交通受阻而不能及時回家,便在南雁蕩山連綿起伏的餘脈中暫居下來。他的先祖很喜歡平城煙雨朦朧之美,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索性就這世外桃園之地定居。最終在平城橫塘開枝散葉,傳至十一世有林汝忠公,就是他的父親,在橫塘與北港一帶經商。

水頭十一月初六的傳說

他誕生時,其父正從隔岸溪載貨歸來,忽見天空南面雲騰中奔跑著雄獅,隨後一聲啼哭劃破雲層,便降生在林府。這是一座古樸的庭院,背靠著險峻的巨峰,門前有緩緩溪水九轉十八灣,三面平地綠蔭蔥蔥,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名叫林昉,上面還有三個哥哥,排行老四,人們稱他為林泗爺!

當林泗從母親懷裡睜開人世間的第一眼,痴痴地看著眼前呵護他的人,腦袋一片空白!

林泗天生聰慧,兩歲能讀千字文,三歲會背論語,琴棋書畫,諸子百家,樣樣學來頗有門道。少年時他相貌英俊,謙虛上進,翩翩君子,寫得一手錦繡文章,是上百年難得的完美之人,很早便成為平城裡最大的智者。

年復一年,他在橫塘空有一身名號卻百無一用,來往者不過是幾位師長和一房書籍,常感到有些事情未完成,混沌深處睡夢中總有一個聲音在迴響;一縷溫柔的陽光穿透過雲端,輕輕柔柔地照在門前的河流,平靜的水面上泛著波紋,朦朧中有個繁華的渡頭,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出一座雄偉華麗的廟宇,彷彿殿中供奉的金身似曾相識,他金光閃閃的降落在林泗的面前,至今他都不知道佛是如何來到他夢裡。佛說:“林泗啊林泗,你已在世間中學會了經濟,文化,醫學之道,你可有何作為?”他痴痴的回想腦袋一片空白,搖搖頭說:“無所知!”

在他作揖的那一刻,佛又說:“你奉了法旨轉世輪迴,前世的記憶消息在了時空中,你不知道為何而來為何而去,故無所作為。”

林泗虔誠地膜拜在他的足下,問佛:“如何才能有所為?”

朦朧的金身泛著一團金色的佛光,林泗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悲是喜,只聽見淡淡地說:“既已入世,要在塵世中發揮所學,嚐遍人間五味,結緣、結愛,經洗禮即可!去吧,去吧!”

他牢記著佛在夢中說的話,二十歲那年,隨著父親開始做生意,帶著黃金千兩,糧食萬石,船隻十餘艘,從莽莽的大江中來到南雁蕩山腹地北港城裡,這是一座繁華的浙南名鎮,水路四通八達,隔岸溪江面上船隻往來絡繹不絕,其父說這是一個貨物交流買賣的商貿之地,也是生意人最嚮往的地方。

在父親的幫助下林泗於北港水頭街埠頭開了一家藥堂,並許下承諾,立下心願;要用自己所學,普救天下生靈。他廢寢忘食,苦心經營,沉浸在醫學的研究中,追尋于山林茂盛的千百種草藥,爬上陡峻懸崖之顛,流連於青草悠悠花開之地,他登南雁蕩山絕頂,入碧溪之底探奇尋藥,在這個千奇百怪花草世界中來來回回尋覓了多年,從一個文弱書生模樣變成虯髯農夫!在這平凡的藥堂裡,他有過遇到書上不曾記載的花草,自己冒險品嚐,也有過疑難雜症束手無策,浮浮沉沉的大夫生涯,幾經病人更換他卻在越深越難治的雜症中無法自拔,他潛心研究,相信這個世界終會有可治的藥,想用一己之力改變這個生死離別的人生最大悲劇,他常在品藥之前對自己說,這一世願為生與死付出所有。

終於,他在北港得到人們的尊敬,使家業有所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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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六月初八,林泗亦如往昔在水頭街上義診,老街上擠滿了各地而來的客商,有的不適應行舟勞累,心胸沉悶伴有噁心嘔吐,有的水土不服,食慾不振,但凡種種皆能輕鬆治療。唯獨有一位外地而來的大家小姐,是個極美的女人,婀娜的身段,潔白如玉的臉頰,瀑布般的烏絲長髮直瀉至後背,宛如桃穗的眼眉,一如若人憐愛的露珠,那凝結的雙眸融化了心。但她兩頰緋紅,腹痛而悶亂,迷迷糊糊陶醉的眼神遊離視線昏昏欲倒。

林泗驚歎她的美麗,也驚歎於她的病症是之前未曾治療過的,只是這種病看似簡單又不能輕易下藥。林泗暫時被這樣的疑難病症給難住了,他搖搖頭留下了遺憾的目光,知道皆是自己學醫不精的緣故,彷彿這會已是無處容身,於是林泗邀請她到藥堂進行長期治療。他翻閱各種書籍查詢庫房裡所有草藥,在鄉村山頭請教赤腳名醫可曾治療過這樣的病症?他們都一一搖搖頭!

尋訪幾日甚是無奈,藥典野醫均無所獲。堂中他一個人傻傻地坐著,腦裡一片混亂,臟腑猶如刀割。稍後,門簾輕動,面前是位純美炫目的女子,卻顯得虛弱無力。那小姐雖是在林泗的治療中得到暫時控制,病情稍微平穩,但稍微不慎便就不治而亡。

她雙目微閉輕輕的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生與死都是造化,先生只管用藥,一切都不會怪罪於你。”

雖說這都是命,作為一名藥堂大夫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死去才是最大的失責,罷了,罷了,不如就儘管一試吧。經過幾日古方調配,慢火煎熬再施以膏藥外敷,不想那女子竟慢慢地好了起來!

又幾日其病情已全愈,臨別時說她本是平城縣令的大小姐,父母因攀附權貴給她定了一門親事,是皇帝御批欽點的武狀元,生得高大威武,氣度不凡,家中已有夫人慾納其為小妾!但她從小與鄰家一位公子交好,後來舉家搬遷別處,一直杳無音訊,近日收到書信,相思之情油然而生,便偷偷從家中跑出來欲往閩南去尋找她的愛人,不想路過北港城時突患疾病,因此就耽誤了下來。

在碼頭林泗送別了那位姑娘,末了!她一再叮囑替其保守行蹤,又讓林泗多加防範她的父親,叫他一定小心。

林泗淡淡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這段機緣,讓林泗研製出了一種新藥,同時也讓他心理默默地佩服官家小姐追求愛情的勇氣!

過了一段時間,這事他逐漸在忙碌的身影中遺忘,可終究還是牽連到了。那日,知縣大人氣勢兇兇地帶著一班衙役從平城橫河鎮趕來,連捆帶綁地押著林泗在水頭街遊行,並於最繁華的埠頭上指著他的鼻子說其女失蹤了,說北港很多人看見是被他拐帶走。林泗說只是幫助看病,並沒有做拐賣的事情。

但縣令大人並不相信,認定是他乾的。最後林泗實在不能承受嚴厲酷刑,只能說她生的病沒有辦法治療,投入隔岸溪深潭之中死了!林泗知道這是唯一欺騙他的方法,又能保守秘密,他想這世上能為她如此做的僅自己一人而已,信守承諾,不該如此嗎?

林泗無力再做申辯,任憑家產充公,人被押入監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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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當他拖著蒼老疲憊的身軀從監牢裡出來時,平城橫河至北港一帶天災不斷,糧食顆粒無收,百姓苦不堪言。

林泗又回到了水頭街,暫住在埠頭殿的破廟之中,就這樣在這生根發芽的地方依舊為人治病。現在,只不過是在路邊支了一個攤子!

一日早晨,水頭街響了陣陣鑼聲,門外衙役高聲吶喊:“聖上御筆告示,公主病重,誰能治好,可封高官。”他隨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公告欄,一張白紙黑字的告示上面寫著當今公主大概病狀,以及醫治好後的獎賞。熟悉的病情描述印在了他心裡,說來也巧這種痧病與多年前縣令小姐生的病一樣,這時候他已有獨門秘方,信心滿滿地揭了皇榜。

林泗進了京城,來到了戒備森嚴的紫禁城中,威嚴的皇帝讓太醫給他出了很多醫學考題,他滔滔不絕,知無不言,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皇帝頻頻點頭。

不久,公主的痧氣症很快就被治好了!

皇帝無比高興,召林泗上殿要留他在皇宮做御用太醫。他千恩萬謝後委婉地拒絕了;金錢與權利不過是過眼雲煙,他生在浮華的世界,經歷富貴與貧窮早已無所奢望。只是家鄉平城北港正鬧饑荒,百姓流離失所,衣不遮體,官府卻在抽捐派稅,他懇請求皇上免稅三年。

於是皇帝接受了他的請求,減免平城一縣三年田糧。

林泗又宮中住了幾日,雖說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每日心裡總念起水頭街上食不裹腹的村民,就越想回家,他向皇帝表達了思鄉之情,謝恩告辭。皇帝派了一艘官船護送。

十一月初六,那日船到水頭江邊,突然江面上颳起狂風,一陣大浪掀翻了船,他不幸落入水裡消失於茫茫隔岸溪中。自此,他的塵緣已了!於是,別了隔岸溪,攜著這一世人間的記憶回到了西天。

當晚,水頭的老百姓在隔岸溪畔救起了一個朝廷護送官員,從他的嘴裡得知,皇上已下旨賜免平城三年賦稅,人們這才曉得聖旨被縣官扣壓著。

於是,護送官員回京之後上表了奏章,狀告縣老爺欺上滿下,聖旨被扣壓不發,老百姓根本不曉得免稅三年皇恩浩蕩之事。

皇帝龍顏大怒派人到平城調查,查著縣官違旨令,貪髒枉法,就把他查辦了。

而水頭街的百姓們念林泗生前為鄉親辦好事,就在他曾居住過的破廟中重新翻蓋了一座宏偉壯麗的埠頭殿,並在正堂立了金身,稱為林泗爺。

從此,每年的十一月初六,水頭街的人們都會以物資交流會的方式來紀念!

現在,林泗端坐在佛殿上,安詳也空靈,依如千年以前默默庇佑著北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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