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2018-10-21 10:37 | 掌上衢州客户端

不远处,传来“哧、哧”的声音,平添了一丝闹意。

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小门面内,63岁的箍桶匠胡长树坐在一堆木头碎屑中,推动着手中的刨刀,低着头忙碌着。

在他身旁,木桶、米(面)桶、脸盆已成,做工精细,浑然天成。得知笔者来意,胡长树放下手中活计,愿意聊聊。

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削竹楔 吕涵 摄

老街昨日繁华地

胡长树是芳村镇芳村人,老街,是他儿时的天堂。

“这里从前有一座码头,街面上都是小店,南来的,北往的,很是热闹。街上满是烧石煤的味道,小孩子穿梭在老街七纵八横的巷道里,常常迷路。”胡长树介绍。

据芳村一宗谱记载,芳村古街始建于北宋重和元年(公元1118年),长约400米,宽约3.5米。东北面起于汪氏宗祠,南端到河边“水阁亭”,古为水运小码头。古镇街道分上街、中街、下街三段。上街有延禄山房、吟香别墅、临川书屋等以文化教育为主的建筑;中街以各种店面为主;下街则以饭店、酒肆、旅店、茶店为主,为船工、伐工的休息食宿之地,有“船呼客店下兰溪”的诗句描述当时场景。

“那时候,老街类似于今天的农贸市场,是小摊贩的聚集地。”在胡长树的记忆里,老街天一亮便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猪叫声、吆喝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摆摊设点的、提篮叫卖的,蔬菜瓜果、风味小吃、针头线脑应有尽有。直至将罢市时才渐渐平息。

年幼的胡长树也曾幻想,日后,他也要在老街上开一家门店,会卖什么呢?没想到,若干年后,他成了一名箍桶匠。

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胡长树摆好姿势,以备拍照。 吕涵 摄

自学成才的箍桶匠

“我不是木匠,我是箍桶匠。”闲聊中,胡长树一再强调。一个木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要经过锯板取材、刨斜边、拼板上箍、铲沟槽上底、打磨出细等多道工序。

“箍桶师傅本领高,刀一把来篾几条。弯板几块分地散,篾圈一个箍得牢。”外人眼中的箍桶匠手艺高超,特别是弯曲造型技艺颇具难度和特色,没有几年的苦学,是掌握不了的。

当年,拜师学艺要行“祭祖师”仪式,同时要请拜师酒,三年学徒期满后再做三年小工。满师时要请满师酒。

家境贫寒,急于赚钱养家的胡长树下决心自己琢磨。

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箍桶工具一字排开

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胡长树演示“三尺圆一尺,一尺搭五寸” 吕涵 摄

起初,他照葫芦画瓢,可是桶总是拢不圆。问题出在哪?胡长树给箍桶的老师傅点着一根烟,悉心请教。

“三尺圆一尺,一尺搭五寸。”老师傅悠悠地吐出十字箴言,说半句藏半句,对于没拜师的小辈而言,已是大恩惠。

胡长树白天去地里劳作,晚上在房里练习,夜半时分,仍有砍木头、刨木条的声音传出。半年后,他成功箍了第一只桶,做工稍显粗糙,但是能盛东西、不漏水。

21岁时,胡长树的手艺日渐娴熟,渐渐被大家认可。“箍桶哎,箍桶;箍桶哎,箍桶……”胡长树的吆喝声,日复一日回荡在芳村老街上。

回归老街重拾手艺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塑料、五金及铝制品等替代商品的冲击,箍桶业渐渐失去了它的光华。

“一个普通的不锈钢洗脸盆不到10元,塑料制品价格则更低,没人喜欢这些笨重的家伙了!”胡长树感慨。

随着乡镇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曾经繁华几代人的芳村古街也像箍桶匠一样,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近年,芳村镇启动芳村村历史文化村落保护利用项目,在老街原有业态的基础上,镇里研究决定继续深入布局,出台补助政策,吸引各类商户进驻老街,完善老街各类商业形态。

2017年,在外打工多年的胡长树带着老手艺回家了。

手工钻、一字刨、削刀、刮刨……当他把这些工具一字排开时,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

重拾老手艺的胡长树丝毫不生疏,将木块锯成大小相同的木条,同时要保证特别的弧度,木条间采用竹楔连接。不用铁钉,是因为铁钉容易生锈,会腐蚀木桶。此外再留出木桶的腿,接着打箍、刨光……

芳村老街上的箍桶匠

芳村老街旗袍秀 芳村镇政府供图

尽管箍桶生意每况愈下,有时候连续几天也卖不出一个,胡长树仍坚守着老手艺。

“过去桶的用途多得很,如今大多给饭店蒸饭用。”他有些黯然,有时,农村里的老人前来定做木桶,他立马答应下来,做好立即送上门去。

“年轻时是为了生计,现在则是不想浪费手艺。”最近,胡长树准备做一些小木桶用作展示,好让来老街游玩的客人欣赏到这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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