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穿越」爱卿,请侍寝

「古风穿越」爱卿,请侍寝

1、大人,该上朝了

“大人,上朝的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叩门声越来越急,白安然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头顶床帐,很想再死一次。

别人穿越都当个公主小姐什么的,她倒好,一穿穿成个男人。

还是个名声极差的假男人!

她招谁惹谁了?

早知道这样,地府鬼差告诉她,她死时恰好是阎君三万岁寿辰,地府免费赠送穿越机会的时候,问她要穿越还是投胎时,她就该干干脆脆去投胎。

她干嘛跑来淌这趟浑水?

“大人?”

门里的白安然满腹牢骚,门外的丫鬟急得直跺脚。自从上次随圣上从相国寺回来后,她家大人就不对劲。以前四更天就已经到了宫门外,现在可好,五更的梆子敲了三遍,她家大人还在热被窝里赖着不起身。

“大人,再不起身可来不及了!”

丫鬟硬着头皮刚推开门,一个茶碗贴着她的头飞过,白安然裹在被子里闷声道,“我不去,路上准有刺客。”

茶碗在外面摔得粉碎,丫鬟摸摸鼻子,“大人,你遇上刺客不一定会死,可要是不上朝,惹恼了圣上,保准砍头。”

白安然一骨碌翻身坐起,眼里燃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白安然是个奸臣。

白安然还是个酷吏。

她在梁朝的名声,大概就是来俊臣和秦桧的二合一升级版。

梁朝的百姓背地里提起她,全都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活剥她的皮生吞她的肉。每天上朝路上她都胆颤心惊,因为时常会有某些正义侠士半路杀出,声色俱厉要取她狗命。

白安然的狗命不值钱,可她舍不得。

一路战战兢兢到了宫门前,又战战兢兢地在无数眼刀中挺过早朝,好不容易太监尖着嗓子喊了声退朝,她立马迈着小短腿往外走。

出门没两步,景帝身边的小太监凑到她身前,“白尚书,圣上御书房有请。”

白安然两腿一软,谄媚笑道:“微臣马上就去。”

小太监转身离去,中书令常子恒恰巧经过她身边,冷冷瞥她一眼后,俊得秒杀一众京都名媛的脸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

“白大人,赵将军一门忠烈,今日即便身陷囹圄,常某人也不容你动他分毫!”

说完后,中书令大人很有脾气地一甩袖子,走了。

白安然站在门口迎风落泪。

前身啊,你这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你叫我怎么还啊?

2、爱卿,朕要你侍寝

说起来白安然的前身真不是个东西。

她身为兵部尚书,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被飞将军赵广参了一本,就暗地里指使人烧了军中粮草,上万石劣米化为灰烬,赵广没了指证她的证据,反倒因为监管不力导致粮草被毁而下狱。

好巧不巧,白安然还是刑部之主,于是她在牢里把赵广弄了个半死,扣上个勾结匈奴的罪名,屈打成招丢进死牢,再把一本歪曲事实的奏折送到景帝面前。

景帝大怒,判赵广秋后处斩。

这件事一出,满朝震惊,特别是中书令常子恒等清流人士,看见她时眼光都能杀人,就差点没直接给她两刀。

奈何白安然极得景帝爱宠,年纪轻轻就执掌两部,景帝还三不两时私下召见她。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白安然恐怕有一半的日子留宿宫内。

那些用笔就能写死人的士子们说起此事,全都一副鄙夷模样,“白大人全身上下,大概就剩一张脸过得去。不过以色事主,昔日有龙阳君分桃,他朝……哼!”未说完的话里余韵绕然。

白安然觉得自己脸皮再厚,也能被他们鄙视的目光戳死。

而今日景帝召见,是为飞将军赵广一事。

景帝笑眯眯看着她,“白爱卿,朕近日收了不少奏折,一半是为赵广求情的,而另一半,可全是参你的。欺上媚下、弄权惑主、祸害忠良,还有以色事主……罪名还真不少。”

白安然惶恐跪倒,“臣知罪!”

景帝赶紧扶起她,“白爱卿何罪之有?赵广一事若非爱卿机警,朕还被蒙在鼓中。”

景帝笑得和煦,可白安然却觉得他的笑容里有条阴毒的蛇在吐信子,让她浑身发毛。

她舌头僵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帝扶着她手臂的手缓缓移到她肩上,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爱卿,朕要你侍寝。”

白安然“咚”地一声再次跪了下去,背后冷汗一潮潮沁出来,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几句话才好,可一张嘴,却连牙关都在打颤。

最后还是景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朕不过开个玩笑,瞧爱卿吓得。你这模样要让那些爱编排的士子看见了,恐怕再没脸说你以色事主了。”

出了宫门,白安然一颗心还在拼命扑腾。

景帝今日的举动究竟是试探,还是玩笑,她真拿捏不准。

她穿越进这具身体,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记忆,可有些关键的地方,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比如,这具身体的前身因何离魂,让她雀占鸠巢,还有景帝对她特别爱宠的原因,她全都不知。

她只有一件事知道得无比清楚。

那就是她这佞臣,真不能继续当了。

  3、我想重新开始

常子恒冷冷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白安然,你又有什么阴谋?”

白安然尽量笑得诚恳,“常大人,我知道自己过往有许多做错的地方,但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是诚心诚意想补救。”

常子恒抬眼望了望屋外,毫不客气地将她撵出门,“白大人,我瞧太阳仍是东升西落,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还是请回吧。”

白安然扒着门不肯松手,“赵将军一事是我误判,我即日进宫向圣上请罪,他很快就会获释。”

常子恒冷笑道:“白安然,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可以任你戏耍?”

他说着就要关门,白安然急忙叫了声,“宣文,你信我这一次。”

常子恒关门的动作缓了下,白安然赶紧扑上去,抓住他手臂,“宣文,我想重新开始,你帮帮我。”

宣文是常子恒的字。

白安然与常子恒同窗三载,又是同榜进士,未做官前,两人曾是至交好友。

白安然出身贫寒,全靠景帝爱宠才得以平步青云。

常子恒出身豪门,他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姑姑又是当今太后,他从一出生,就注定是要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但常子恒待白安然一直很好,直到后来白安然的行径益发可耻,常子恒多次劝诫无效,才同她割袍断义。

自白安然打算重新做人之后,她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要想由奸变忠,必须得靠常子恒帮忙。

一来是希望常子恒顾念往日情分,拉她一把;二来则是因为她恶名太响,如果没有常子恒这样的清流领袖人物做保护伞,她即便有心改过,也无法让众人对自己改观,搞不好还会被往日的仇家生吞活剥。

不得不说,白安然这次押对了宝,她那一声宣文成功让常子恒心软了下,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稍微松了口,道:“等赵将军出狱后,我们再说后话。”

白安然连连点头。

离开常家,白安然连夜入宫。

景帝今日兴致很好,见她来十分开心,拉着她御花园赏月品酒。

白安然张口提了几次赵广的事,都被景帝打断,他一面灌白安然的酒,一面道:“我们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不多时,一壶酒便见了底。

白安然酒量浅,半壶酒下肚,她抬头瞧天上月亮都有重影。可借着酒劲,她的担子也大了不少,她晕乎乎站起身,对景帝说:“陛下,微、微臣有一事要向请罪。”

景帝笑问:“何事?”一面将站也站不稳的她轻轻扶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白安然抬头,正对上景帝含笑的眼。

那双眼沉如墨深如潭,看得白安然一愣,她所有的神思都给吸了进去。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迷惑了一样,伸出手臂勾住景帝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两人嘴唇碰触,景帝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揉进怀中,炙热的吻如烙印,沿着她线条优美的颈项滑向胸前,在那白皙稚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白安然身子发软,听他哑着声音道:“白安然,你的确有罪……惑主之罪。”

4、朕不介意给你长长记性

第二天清晨,白安然是在景帝的怀中醒来的。

她全身上下未着片缕,乌发散乱,白皙肌肤上遍布着青紫淤痕,整间屋子都是情欲气息。

景帝的手还揽着她的腰,见她醒来,他微微一笑,笑容绚烂得晃花人的眼,“醒了?你昨晚喝了不少酒,现在可好?”

她耳根处烫得似火烧,恨不得将脸埋进地洞里。

景帝却故意咬住她耳垂,朝她耳蜗里吹着气,“现在才害臊,是不是晚了些?昨晚你可胆大得厉害。”

他的语气温柔得快要溺死人,白安然按着胸口,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起来,心里有种无缘由的慌乱,慌乱中又隐隐有甜蜜。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白安然,你完蛋了……

景帝似乎很喜欢她的窘迫,又故意逗了她一阵,眼见她快钻进被子把自己埋起来才作罢。

他道,“我得上早朝了,你昨晚累得厉害,我准你休假三日。”

她发射性地抓住他衣袖,他看了忍不住笑:“安然,你再不放手,朕可真赶不上早朝了。你莫非真想坐实那些书呆子们参你的话,芙蓉帐里春宵暖,从此君王不早朝?”

……

景帝走后,白安然很久才把这一切消化下来。

她捂着脸,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上。

她明明是来求景帝放了飞将军赵广,怎么会把自己送上了景帝的床?

而且,景帝对于她是女子一事丝毫不惊讶,他难道早就知晓?

白安然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出了宫,然后像蜗牛一样在家里躲了三天。

直到景帝派人来宣她。

再见她,景帝半是恼半是笑,“白安然,你还是真是听话,许你三天假,便三天都不来见朕一面。”

她低着头,耳根处一片红潮。

景帝见状不禁失笑,说:“原来这么不经逗。罢了,朕不逗你了。今天叫你来是正事,那晚你进宫,是有话想同朕讲吧?”

没料到景帝会主动提起,她赶紧点头,“微臣发现,飞将军勾结匈奴一案的证物有疑,飞将军并未勾结匈奴,是微臣大意错判,还请陛下恕罪。”

景帝闻言一愣,面上笑容转冷,他问:“这么说来,你是要朕收回旨意,放了赵广?”

白安然低着头,没看见景帝脸上的不悦,也未听出他话中的寒意,老实点头。

景帝嘴角勾起个冷笑,缓缓道:“白安然,你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大意错判,还是故意错判,以为朕当真不知?”

他声音中全是隐忍怒气,白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住了,急忙辩解,“微臣惶恐,但微臣真是大意错判,绝非故意。”

可她的解释却惹得景帝更怒,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向自己,“白安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我当你那晚为什么转了性,原来是为了他!既然肯为他爬上我的床,那当初又何必找赵广下手?你难道不知道赵广属他那一脉?”

她听得满头雾水,“我……”

景帝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他的吻没有之前的温柔眷顾,只有怒气和侵略。

他只是在宣誓与占有。

“朕知道你去找过常子恒。白安然,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你忘了,朕不介意给你长长记性。”

白安然的手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

什么约定?

她从来不曾知晓。

景帝将她打横抱起,一路走进内室,“不要再考量朕的忍耐力,给朕离常子恒远一些。”

 5、长恨此身非我有

景帝所谓的给她长长记性,就是把赵广的处斩之日提前。

她发疯似地在府中翻箱倒柜。

她想,自己一定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

景帝和她的前身之间有一个约定,这个约定关系着常子恒,也关系着景帝对她前身的百般包容。

她必须得找到关于这个约定的线索,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可她翻来找去,别线索没找到,却找到了厚厚一叠她的前身和常子恒间往来的书信。

常子恒和她的前身,居然曾是一对鸳鸯。

那些字里行间的真真情意,似要从纸间溢出。

她捏着信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两个人,最后怎么会形同陌路?

而她的前身既然心系常子恒,又怎么会变成一个祸国殃民的弄权佞臣?还有景帝的反复无常,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纠葛?

一想到景帝,白安然就觉得心头闷得慌,从那晚过后,她终于把以色事主的罪名彻底坐实,景帝夜夜宣她入宫,红烛轻罗帐,尽是旖旎春色。

那些无尽的缠绵中,她总是不自觉溺在景帝的目光里,不知今宵何年。

真相扑朔迷离,她的心却已缴械投降。

“常大人,我家大人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屋外有争执声传来,白安然回过神,房门被一脚踹开,常子恒面有愠色大步跨进屋,伸手揪住她衣领,“白安然,我真是发了疯才会相信你。”

赵广十日后处斩,常子恒不知内里,只当她骗他。

白安然给勒得喘不过气来,她捏着信,觉身体好像在这一瞬脱离了掌控,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她恍惚觉得自己衣领被拉开,常子恒看着她脖子上的斑斑印痕愣了下,接着,卡住她脖子的手越发用力。

他恨得眼睛充血,“白安然,你就那么贪慕权势?除了国母之位,他能给你的,我哪样不能给你?哦,错了,国母之位他也不能给你,我妹妹即将进宫,你注定只能当一世佞臣。”

她心里发苦,嘴上却道:“宣文,我是迫不得已。长恨此身非我有……”

那分明不是她所想。

可常子恒却放开了手。

他望着她,也望着地上散落一地的书信,眼中满是苦痛,“白安然,你我既已走到今日这步,又何苦留着它们?”

 6、我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

大殿之上,白安然两股战战。

“飞将军赵广勾结匈奴一事,经朕着人查证,原是有心人故意陷害……”

景帝云淡风轻几句话,便将他人生死更改,而他话中的有心人,恰恰是白安然。

白安然生怕景帝下一句话就是定她的罪,将她入狱。

但景帝的目光只在她身上警告性地一扫,又简单说了几句,让赵广官复原职,顺带罚了刑部一干人等半月俸禄,就此作罢。

下了朝,常子恒同她并肩走出,眼神已柔和不少。

白安然往日是极想和他套近乎,但如今,她面对他的亲近却不自觉想躲。

只因常子恒往日结了玄冰的眼底,有一簇火焰在隐隐跳跃。

死灰欲复燃。

“安然……”

常子恒刚唤出她名字,景帝身边的小太监便上前来。

“白大人,圣上御花园宣召。”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躲开了常子恒,面对景帝也不轻松。

景帝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白爱卿,今日朝堂之上,常子恒看你的眼神,实在让朕很不爽。你准备怎么安抚朕?”

他说着话,边挑起白安然的下巴,作势欲吻。

白安然扭开脸。

景帝扣住她下巴的手力道加重,“白爱卿,常子恒不过对你多几分和颜悦色,你就这么对朕,过河拆桥也太快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一句话冲口而出,“陛下口口声声提及常大人,怎么不提提他的妹妹珍妃娘娘。”

说完后又恨不得掐死自己。

常子恒的妹妹,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才入宫就蒙圣宠,短短数日已是四妃之一,朝中议论纷纷,都道这空悬的后位即将有主。

可她一个佞臣,有什么资格过问后宫之事?

景帝闻言一怔,半晌后松开手,失笑问道,“白爱卿什么时候关心起朕后宫的女人了?”

她咬牙,态度倔强而疏离,“微臣只是关心未来的国母大人是谁,多几分小心,才能多活两天。”

景帝脸上的笑容散去,他捉住她的手,手指熟练挑开她官袍衣结,“好,好得很。只是白爱卿考虑得太多了,未来的皇后是谁与你无关,你只要能讨朕欢心就好了。”

  7、通敌叛国,这罪还能再大点吗?

明月照地堂。

白安然望着眼前十数箱金银珠宝,以及那珠宝之上的一封书信,狠狠掐了自己两爪子。

秦桧算什么!

来俊臣算什么!

她白安然才是世间奸佞第一人。

她居然有脸往飞将军赵广头上扣勾结匈奴的屎盆子,可结果呢?

她自己才是这通敌叛国的头等罪人。

陈王梁冀盘踞西北,对京都虎视眈眈。景帝登基六年,他一直未曾来朝。景帝视陈王梁冀如眼中刺肉中钉,白安然的前身身为景帝宠臣,同时执管兵部和刑部,却暗中将宫中异动、军情机密透漏给陈王。更可怕的事,她还同匈奴有勾结。

白安然突然对自己的前身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到底是有多恨景帝,才能把这奸佞小人做得如此极致?

不过感慨完,她又不得不考虑毁灭证据的事。

她自认不想当继续当这祸国殃民罪人,可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罪证不毁掉,景帝就算是个白痴,也不可能容得下她。

白安然思来想去,最后揣着信出了门。

顶着夜风推门进屋,白安然一阵跺脚,“冷死了。”

“这么晚,白爱卿去什么地方了?”

黑漆漆的屋子突然点亮了灯,景帝坐在桌前,一双眼冷冷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来了?

珍妃娘娘近日害喜严重,听闻景帝一连数夜守在她殿中,事事亲力亲为,生怕怠慢了珍妃娘娘。

而她,已经数月不曾获召进宫。景帝在朝上接连几次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骂得她狗血临头,今日还有看她不顺眼的清流人士出言讥讽,“白大人近日怎么不进宫了,莫非是珍妃娘娘将陛下看得太紧?”

她的前身爬得太快,得势的时候又太招摇,这一有点风吹草动,满朝官员都盼着她失势,等着到时候狠狠踩上一脚。

景帝见她不吭声,于是又问,“朕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冰冷的言语,含怒的眼神,几乎寻不到昔日恩宠时的半点温柔。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想吵闹,也想质问景帝近日的冷落,可她有什么资格?

她想想密室里锁着的那些金银珠宝,再想想在常府拿定的主意,终于忍住所有的不甘心,走到景帝身边,微微笑了道:“许久没见到陛下,太过高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笑得太甜,言语又太温柔顺从,竟让景帝愣了。

她凑过去,主动吻上景帝的脸,“微臣知罪,愿受陛下责罚。”

刚刚燃起的灯很快又熄灭。

屋外下了一夜的雨,秋海棠落了满地,残红遍野。

 8、此心安处是吾乡

隔日,金銮殿之上,天子端坐明堂,满朝文武偷偷瞅景帝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和周围相熟的同僚递眼色。

景帝今日心情大好,嘴角一直是微微翘着的,平日阴沉不定的眼中也有暖意。

白安然听身后的人低声嚼舌头,道大概是珍妃娘娘近日身子好了,景帝的脸这才放了晴。

她心头涩得厉害,偏偏还得装个没事人样,听着一群人争来斗去打嘴仗。

终于,景帝说起了下朝前的预备语,“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微臣白安然有事启奏。”她越众而出,在众人目光中跪了下去,“微臣近日旧疾发作,时常感觉力不能支,自知不能再担重任,恳请陛下准微臣辞官还乡。”

满朝哗然。

景帝似没有听清楚,他一字一顿道:“白爱卿,你再说一遍。”

白安然跪在冰冷的地上将话再说了一遍。

那日与常子恒长谈过后,她发现,要想将自己拔出泥沼,最彻底的办法就是辞官离京。

她原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担心景帝不答应。好在如今他一颗心全在珍妃娘娘身上,倒省了她的麻烦。

“你居然要辞官还乡,朕且问问,白爱卿故乡是何处?”

她不知景帝为何如此问,略略想了想,抬起头道:“回陛下,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贪念地看着高堂上天子的容颜。

她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她不能再放任自己留在京城,她已经失了心,如果再放任自己在这真假难明的泥沼里深陷,她很快就会失了命。

她现在只求景帝放她离开。

可景帝却冷声笑了一起,“哈哈哈,好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白爱卿,朕往日真低看了你。不过,你想走,朕却得让你看看这些东西。”

一叠书信被丢到她面前。

她只看了一眼,便全身颤抖,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向常子恒。

常子恒在她责问的目光中别过了头。

9、那笑容恰如初见时

梁朝大大小小的酒馆又里多了一项谈资。

梁朝第一佞臣白安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被景帝下入狱中,即日处决。

人人拍手称快,就连看守白安然的狱卒路过死牢时,也得朝里面啐一口。

“安然。”

常子恒端着毒酒进来的时候,白安然正缩在角落发呆。

“抱歉。”

听见有人叫她名字,白安然回过神来,在看清楚来人,她不由笑了笑,说:“不用说抱歉,你做得很对。”

是她自己太过天真,以为常子恒会顾念旧日情分帮她,可他却亲手将她送进天牢。

那日景帝扔在她脚边的,正是她通敌叛国的证据。她在殿上辞官之时,常子恒却派人抄了她的家,将那些足以致她于死地的证据呈到众人面前。

他为梁朝除了一害,他在清流党人中的声望更甚。景帝再不会与她纠缠不清,他的妹妹珍妃娘娘的地位更加稳如磐石。

牺牲她这么一个奸佞小人,换来如此多的好处,不管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

常子恒在她的笑容里深深皱眉。

那晚,她来找他,将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他手上。

他其实是感动的,他问她,“安然,辞官后你打算怎么办?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摇头,她给他的回答和在金銮殿上的一模一样。

此心安处是吾乡。

即便不愿意承认,可他看得明白,白安然看向景帝时,那种表情才像是觅到了归处。

他不是圣人,他也会恨,也会嫉妒。

“你终究爱的还是他。”

她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只浅浅一笑,看向他手中毒酒,“你手里的是毒酒吗?给我吧,好歹留个全尸,身首异处太可怕了。”那笑容恰如当年书院初见时的纯真,一身男儿装扮,不着脂粉,偏偏艳压群芳。

他看着她将一杯毒酒入喉,他守着她一点一点没了声响,他想,他与她之间,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端着空空的毒酒出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的宫,又是怎样向景帝复的命,他只记得,出门的时候,景帝唤住了他。

“常子恒,你知道吗,我一直讨厌你。”

他愕然看去,天子少了掩饰的目光里果然全是憎恶。

“当年琼华宴上,我一眼就瞧出白安然是女儿身。我梁朝的探花郎,居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家,何其有趣?于是我故意接近她,故意将她宠上天……”

常子恒袖中拳头握得死紧,景帝笑着看他,言语中是深深地妒恨,“可你一定不知道,即便我费尽心思,她却始终不曾对我展颜分毫。直到我发现了她女扮男装混入朝堂的目的……”

  10、到底是你乱了朝纲,还是我乱了你的心

一团朦胧的雾气飘散在牢房角落里。

朦朦胧胧间,白安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吵闹。

她睁眼,刺目白光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那女子与她形貌相同,大概是她的前身。

而那个男子身量挺拔,眉目俊俏,正正是景帝。

“九年前,泉州太守白岩因贪污舞弊案被斩首,白家举家流放西北,途中遭遇风沙,全数遇难。但听说白岩还有个女儿,自小过继给他人,名字恰好叫做安然。”

“白安然,你女扮男装混入朝堂,为的是替父报仇。我们不妨打个赌,朕给你五年的时间,无论你做什么,朕都可以容忍。而朕的条件只有一条,离开常子恒,做我的人。”

“陛下如此大方,就不怕我乱了梁朝朝纲。”

景帝的声音里全是不以为然,“那朕就好好看看,到底是你乱了朕的朝纲,还是朕乱了你的心。但你要记住,你只有五年的时间,时间一过,即便你不愿意,也得呆在我身边。”

女子声音决然,“好!”

两道身影散去,白安然猛地坐起身想要追,“等等。”

却被人抓住了手,一块温热的帕子覆上她额头,不该出现在面前的人冷着脸喝道:“白安然,你身上的药性才过去,别太折腾。”

他脸色不佳,说话的语气也极冷,但动作却很温柔,白安然鼻子一酸,既窝心又不解。

他不是应该无法再容忍她,赐了她毒酒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他咬牙切齿道:“你想死也得问问朕同不同意。五年约定时间已经到了,愿赌服输,你得遵守约定,从今后必须留在朕身边,别想再做那祸国殃民的白大人。”

她愣了下,回想起梦里点滴,略一思量,反应了过来。

“你想借假死让我销声匿迹!”

景帝道:“以你的作为,除了这招,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活下去?”

白安然觉得事情太过转折,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她道:“那常子恒知道这事……”

景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朕就是要他绝了念头。怎么,经过这件事你对他还不死心?”

白安然没吭声,对常子恒不死心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前身,她一直放不下的,另有其人。

景帝把她的沉默当做抗拒,不悦地警告道:“白安然,你从今后注定是朕的人……”

她打断他的话,“那珍妃娘娘呢?”

“她是朕故意气你的,别打岔……”

她仍然没让他说完话,她上前拥住了他,在他的惊讶中轻声说,“陛下,那个约定你赢了,你乱了我的心。”

屋里安静下来,她听见他心跳声如雷,“白安然,欺君是罪!”

她笑,“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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