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顺和尚——华严宗初祖

杜顺和尚——华严宗初祖

华严宗初祖杜顺和尚简介

杜顺(557-640),生于南朝陈武帝永定元年(557),唐雍州万年县杜陵(今陕西临潼县北)人,法号亦名法顺,俗姓杜,唐代著名高僧、“帝心和尚”,华严宗初祖。其出生第3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位年轻妇女乞求用自己的乳汁哺育这个孩子,刚满3月,这妇人却腾空而去。

杜顺和尚——华严宗初祖

杜顺生有宿慧,禀性柔和。年幼时,常在其宅后的土丘上为众说大乘法,凡是听法的人无不信解悟入,后人称那块土丘为“说法冢”。

18岁时,杜顺辞亲弃俗,于因圣寺亲近僧珍禅师披剃出家,依止僧珍禅师受持定业(专修禅观)。珍禅师是一位圣僧,他的圣德感得狗都来帮他卫土造室。这只狗居然跟出家人一样,过午不食。

杜顺在因圣寺躬勤服侍于僧珍法师左右,学习佛教戒律、禅法,同时被佛教教理深深吸引,从而更加精勤地学习,遍览经藏,遇到不懂之处,随时请教僧珍师父。杜顺生性聪慧,勤问苦学,不久即通达三藏诸经佛学奥义。于是,又四处参访亲近善知识,云游天下广度众生。杜顺法师曾劝人设五百人之供,却来了一千人,斋主只准备了五百人的饮食,可是吃饭的时候锅里的饭菜却一直在增加。结果一千个人,人人尽皆得饱。

杜顺法师不仅精通三藏,尤对《华严经》十分尊崇。《华严经》中文殊菩萨教育青年不要像舍利弗那样,整天坐在大树下面,苦思冥想,而要像释迦牟尼那样,不尽有为,不住无为,深入人间,入污泥而不染,教化众生践行菩萨道,从事普贤行,宣传大乘佛教。他践行文殊菩萨的教示,云游四方,求法弘道。后在庆州、清河、骊山、三原、武功等地说教,宣扬华严教纲。杜顺和尚一生都在弘扬《华严经》,行化四方时,却竭力劝人们念“阿弥陀佛”,并撰著《净土五悔文》赞咏净土法门。

杜顺法师后期隐居在终南山,一生著有《华严五教止观》、《华严法界观门》、《十门实相观》、《会诸宗别见颂》等各一卷。其言教多贬抑浮词,彰显正理,路见神树鬼庙必焚除之。为了验证其所作的《华严法界观门》是否契合佛心,他把书投到火里烧,结果完好无损,没有烧掉一个字,感得海会菩萨现身赞叹。杜顺法师《续高僧传》卷二十五曾把他的传记编在《感通类》。据所载,唐太宗闻其德风,引入皇宫内禁隆礼崇敬之。《佛祖统纪》卷二十九、三十载有唐太宗和他的问答。据《佛祖统纪》二十九载:唐太宗诏问:朕苦劳热,师之神力何以蠲除?师曰:圣德御宇,微恙何忧?但颁大赦,圣躬自安。上从之,病遂愈,因赐号曰帝心……后世遂有帝心尊者之称。因杜顺老和尚一生都在弘扬华严宗,且行踪所至,每多灵异,常用神通疗疾救人。

杜顺法师的著作虽然不多,但言简义赅,义理深刻,思想精萃,揭示了《华严》奥义,组织了华严哲学体系,为华严宗的成立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之后的智俨、法藏、澄观、宗密的华严思想,都是对他思想的继承发挥,所以被尊为“华严宗初祖”。

杜顺不仅一生都在弘扬《华严经》,而且精心培养僧才。据《华严经传记》卷三说法顺于隋炀帝大业九年(613),即智俨十二岁时,向智俨的父母乞智俨为弟子,即交付高足弟子达法师教诲。《华严经传记》卷四又说有居士樊玄智,泾州人,年十六,舍家来从法顺修行,即令以读诵《华严经》为业,并劝他依经修修贤行愿。杜顺法师的门徒有达法师、智俨、智冲、樊玄智、动意等。在众弟子中,智俨名声最著,承其师说,专事《华严》,著有《华严一乘十玄门》一卷、《华严五十要问答》二卷、《华严经内章门等杂孔目章》四卷,后来成为了华严第二祖。

对其著述的《华严法界观门》,因全文又见于法藏所撰《华严发菩提心章》,因此有人疑心不是杜顺的著作,但澄观对其有注解,题作“终南山释法顺俗姓杜氏”撰,并作有《华严法界玄镜》以阐明;《五教止观》也题作“京终南山文殊化身杜顺说”,卷末还载明是“华严杜顺和上略出记”,但其全文大部分亦见于法藏的《华严游心法界记》中,因此有人认为《游心法界记》或者是根据《五教止观》所作。但是《五教止观》中,出现了好些后来玄奘所用的译语,又提到后来的佛授记寺,于是发生了是不是杜顺所说的问题,为学者所聚讼,悬而未决。还有法藏的《妄尽还源观》,孤山智圆也说它是法顺所撰,到了晋水净源才断定是法藏所著(见《妄尽还源观》卷末净源按语)。又智俨所撰的《华严一乘十玄门》,也题作“承杜顺和尚说”,假如这是事实,也可以证明杜顺和智俨《华严》传承的关系。

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十一月十五日于南郊义善寺,“身无疾苦,忽告门人:'生来行法,令使承用’言讫,于南郊义善寺坐化,世寿84,僧腊66。”——他告嘱弟子:要把生前所行的法,传承实行下去。说完就坐化了,世寿八十四岁。临终时,有双乌飞了进来,悲恸哀叫,久久不肯离去。圆寂后“肉色不变,肉身不坏,枯骸不散,安坐三周,学侣等恐有外侵,乃藏于龛内”,葬在樊川北原。后来杜顺法师肉身塔建在长安的华严寺,灵塔建成于贞观十五年(641),在终南山华严寺,该塔高约13米,是一座方形七层仿木构的楼阁式砖塔。一层檐下砌三排菱角牙子,以上各砌二排,每面三间,用砖雕出倚柱、栏额、斗拱等,檐角挂有风铎。第三层嵌有“无垢净光宝塔”匾额,第七层刻有“严主”二字横匾。该塔至今保存完整。并且自终至今,肉身所在处,恒有异香流气不断。

杜顺和尚是文殊菩萨的化身

《华严经》说:“文殊菩萨,是十方诸佛母,一切菩萨师。”《华严经》通过“华严三圣”的完美结合,反映出宇宙万法的最高真理。其中,文殊菩萨代表的是能观之智,普贤菩萨代表的是所观之理,只有能观之智和所观之理的彼此冥契,才能觉悟宇宙万法之真理。而毗卢遮那佛就是表示这一真理的法身佛。以只有文殊之智才能显示普贤之理,故在金刚界中,文殊就成了毗卢遮那佛的左胁侍,普贤就成了毗卢遮那佛的右胁侍。又因左上右下,文殊就成了“华严三圣”中的首席菩萨。

文殊师利菩萨代表了无上的智慧,是三世果上如来、诸佛之母、一切菩萨之师。《首楞严三昧经》中说:“文殊菩萨过去成佛,名龙种上尊王佛”。《大乘心地观经》载:“文殊师利大圣尊,十方诸佛以为母;一切如来初发心,皆因文殊教化力。”《放钵经》中释迦牟尼佛说:“我今得佛,是文殊师利之恩也。过去无央数佛,皆是文殊师利弟子,当来者亦是,其威力所致。譬如世间小儿有父母,文殊者佛道中父母。”《文殊般泥洹经》中曾说,文殊有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相好同佛。此菩萨住首楞严三昧力故,于十方界,或现初生,或现灭度,饶益众生。故有偈云:“文殊大菩萨,不舍大悲愿。变身为异道,或冠或露体。或处小儿丛,游戏于聚落。或作贫穷人,衰容为老病。及现饥寒苦,四方而求乞。令人发一施,与满一切愿。”因此,文殊菩萨在佛教中占有极其崇高的地位。随着佛教的传入,文殊信仰也传到中国,到东晋时就逐渐兴起了崇信文殊菩萨之风。文殊菩萨为利益娑婆世界众生,常常化现世间弘扬佛法。特别是从唐代开始有不少高僧被称为文殊菩萨的化身,除了杜顺和尚,还有唐代的寒山、宋代的戒阁黎、元代宗喀巴、巴隆钦以及萨迦派历代法王等,都被视为文殊菩萨的再来。

唐代高僧法藏大师开创的贤首宗又称华严宗,依经典《华严经》而立名。华严宗的初祖——唐代的杜顺和尚,则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的神圣事迹,为唐朝时上至皇帝下至庶民所称颂,可谓家喻户晓,万流景仰。

《文殊般泥洹经》云:文殊为了度化众生,常常随机化现,或为小儿,或为老叟,或为妇女,或为穷人……以其无量神通,为众生拔苦与乐。据《法界五祖略记·初祖杜顺和尚》载,杜顺和尚有种种神通异事:他剃度时,“感应地动,地神捧盘承发……”;他“替兄统兵剿贼,未举锋刃,贼寇尽退”;又“以禅观治愈瘴疠、淫耶等病”等等。

《佛祖历代通载》卷11云:“有病者,师对之危坐少顷即愈。或生而聋者,顺召之与言,耳即能听;或生而哑者,顺就与之悟,即能言;或狂而颠者,顺使人领住,向之禅定少选,彼即拜谢而去”——对那些有病求治的人,杜顺法师不施任何其他法术,只是对他面对面在那里坐一会儿,这个病人病就好了。有人耳朵聋了,杜顺和尚召见去与他讲话了,他就能够耳朵听得到声音。生来就不能说话者,杜顺和尚和他对话,他就能够讲出话来了;有狂颠病的人,杜顺和尚让人将他领去,向他禅定一会儿,狂颠者得痊愈,拜谢离开。

杜顺法师所到之处,都能给人拔苦得乐,解除人们的痛苦,同时还广泛宣扬佛教思想。类似的事情枚不胜学,乃至于世间的人,对他的神通,对他的成就,都是非常地景仰,非常地佩服。久而久之,名声远播,受到人们赞誉。隋文帝对杜顺法师尤加尊崇,每月拨给供物,以资所用。此外,关于他的一些神异之事,其他文献也记载颇多。

《续高僧传》卷25中说:“清河张弘畅者,家畜牛马,性本弊恶,人皆患之,卖无取者,顺示语慈善,如有闻从,自后更无抵啮,其道发异类为如此也。常引众骊山,夏中栖静。地多虫蚁,无固种菜。顺恐有损害,就地示之,令虫移徙,不久往视,如其分齐,恰无虫焉。……”——清河这个地方有一个叫张弘畅的人,其家畜牛马“性本弊恶”,恶劣难调,人人惧怕,没有人敢买。杜顺和尚慈悲地劝导几句,它们就都变得驯服而温顺了。法师带领众人前往骊山栖静,将要种菜的时候,发现地方有许多虫蚁,于是法师就划定了地域,由此虫蚁全部迁移,在耕种时一点也没有伤害到虫蚁。

“武功县僧毒龙所魅,众以投之。顺端拱对坐,龙遂托病僧言:禅师既来,意无久住。极相劳娆,寻即释然。故使远近瘴疠、淫邪所恼者,无不投造。顺不施余术,但坐而对之,识者谓有阴德所感,故幽灵偏敬致。……”——在武功县有一僧为毒龙所缠,无人能救治,杜顺法师闻之,乃与之对坐。毒龙即托此病僧口而说:“禅师既然,义无久住,极相劳娆”。于是一会儿此僧人就告病愈。因此,远近爱瘴疠、淫邪所恼害的民众,纷纷投奔杜顺法师求助治病。

“因行南野,将度黄渠。其水泛滥,厉涉而度。岸既峻滑,虽登还堕。水忽断流,便随陆度。及顺上岸,水寻还复。门徒目视而不测其然也。所以,感通幽显,声闻朝野。多有鄙夫利其财食,顺言不涉世。”——有一次,杜顺和尚跟这些出家人一起过河,跟随他一起去的侍者,走到河流的中间,水也很深,忽然这个河流,水都不流,停住了。门徒亲眼目睹了他的神奇而不可思议。他的种种感通幽显神通奇异,声闻朝野,但都是本着佛家思想——救苦救难,慈悲为怀。也有一些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想利用杜顺的神异功能为他们谋求钱财,但遭到杜顺的拒绝。并及时为他们宣讲佛法教义,教导大众诚实处世,用勤劳智慧创造美好生活。佛教是积极向上的,只有不断努力,生活才能充满活力。只有那些邪魔外道,才利用神通图财谋利,胡作非为。

  杜顺法师常游历市井山野,随机说法,“其言教所设,多抑浮词,显言正理”。杜顺法师曾将道屦一双放在市门,三日不失,有人问他原因,师说:“我从无量劫来,未曾盗人一钱,自无盗之缘”。

《华严经传记》卷四载:“樊玄智,泾州人,童小异俗,愿言修道,年十六舍家于京师城南投神僧杜顺禅师,习诸胜行,顺即令读诵华严为业,劝以此经修普贤行。”

  《华严五教止观》附录《终南山杜顺禅师缘起》《清凉山志》中所载:禅师有一弟子叫“智冲”,他奉事杜顺已经30余年,也不知其本来面目。只因《华严经·菩萨住处品》说,五台山是文殊道场。所以,他常常思“向五台,礼拜文殊菩萨”。一日,他忽然请求杜顺法师,愿法师慈悲,准许他到五台山礼拜文殊。师父说:“不必去了,在这里修行和去五台山拜文殊菩萨是一样的。”弟子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一再求道:“师父,我已发愿朝山,请您慈悲,了我心愿。”法师见他去意已决,再三苦留不得,遂以简缄付之,并告曰:“汝去早回,吾等汝。若见文殊,当开视之。”智冲便拜辞杜顺和沿前往五台。经过旬月爬山涉水,志诚顶礼,终于到了五台山。五台山的深林幽谷,他都罔不悉至。一日,忽遇一位老人,对智冲说:“汝从何处来?”智冲答:“从终南山来。”老人曰:“汝来有何意?”冲答:“礼拜文殊菩萨,未知何在?”老人曰:“文殊久化长安未归。此何求耶?”智冲问老人:“为谁是也?”老人曰:“杜顺和尚是也。”智冲惊悟,于是对老人曰:“弟子奉事和上已经三十余年。”老人曰:“汝虽奉事,由来不识。汝火速即回,夜头到即见,若隔宿即不见。汝便行即得。”智冲刚一转脚,老人马上不见了。智冲打开杜顺留给他的信缄看,只见其偈云:“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只这是,何更问弥陀。”智冲急归长安,杜顺法师已于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冬迁化。他悲伤哽咽,悔恨不已。由此,人们深信杜顺法师就是文殊菩萨化身。

杜顺法师思想

以下全文引用山西省社科院竹音著述:

  杜顺法师的著作有《五悔文》和《华严法界观门》、《华严五教止观》、《华严一乘十玄门》、《十门实相观》、《会诸宗别见颂》各1卷。其中,《五悔文》是赞咏净土,劝人念阿弥陀佛名号的忏悔文。其余都是关于华严的理论著作。其中的《十门实相论》和《会诸宗别见颂》,我国著名的佛教史学家黄忏华先生说:“相传”是杜顺的著作,故姑且不论。而《华严法界观门》,具名《修大方广佛华严法界观门》,简称《法界观门》,凡1卷,见于华严五祖圭峰宗密禅师的《注华严法界观门》。其宗密说:“京终南山释杜顺集……此是创制,理应云作。今云集者,以祖师约自智,见华严中一切诸佛、一切众生,若身心,若国土,一一是此法界体用。如是义境,无量无边,遂于此无量境界,集其义类,束为三重,直书于纸。生人观智,不同制述文字,故且云集。此则集义,非集文也。”显然,杜顺法师是在海印三昧中见到华严境界后,集其义类,束为三重,书于纸上的。只因其是创制,故云是杜顺法师的重要思想。《华严五教止观),又名《华严教分记》,简称《五教分记》,凡'卷,署名“京终南山文殊化身杜顺说”。《华严一乘十玄门》1卷,署名“大唐终南太乙山至相寺释智俨撰,承杜顺和尚说”。显然,此二书也是杜顺法师的创制。至于《华严一乘十玄门》,充其数也不过是华严二祖智俨承其师说的撰述,如孔子的《论语》和佛经一样,虽经过弟子们的整理撰述,也还是其祖师的思想。所以说,上述三书,都具有杜顺法师思想。现就其最典型的《法界观门》和《五教止观》简述一下杜顺法师的思想。

在唐绵州刺史裴休述的《注华严法界观门序》中说:有杜顺和尚叹曰:“大哉!法界之经也。自非登地,何能披其文,见其法哉?吾设其门以示之。于是著《法界现门》。”那么,何谓法界现呢?

一、 法界观

  法界观,相当于我们通常说的宇宙观或世界观。杜顺法师的法界观,则是佛教上相当著名的法界观。因为他的《华严法界观门》虽然简略,但它是“创制”,其思想是《华严经》和华严宗的核心和特色,也是华严哲学的理论基础。华严宗二祖智俨的“十玄门”、三祖法藏的“六相圆融”、四祖澄观的“三圣圆融”、五祖宗密的“四法界”等华严要义,都是对此思想的继承和发挥。所以,他被后世尊为“华严初祖”和“文殊化身”。那么,他的华严法界观是什么呢?一言以蔽之:“一心法界”,或谓“一真法界”。这里的“心”指的是“真心”,即清净心。那么,何谓法界呢?法界就是法的世界。所谓“法”,就是“规持”。规者,规生物解;持者,任持自性。规生物解,就是对人有所启示,使人能产生智慧;任持自性,就是说任何事物都具有本质特性,而这一本质所持有的特性会变成使我们开悟的机缘。按佛教经典说,世间有七十五法、百法、八万四千法和无量之法。这诸法之间有联系、有组织,形成一个“全一”的世界。所谓“全一世界”就是主客一体的世界,即“一心法界”。一心法界,就是一心即法界,法界即一心。因此说,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主观唯心主义世界观,或客观唯心主义世界观,而是一种物质和精神不一不二的世界观。

  那么,杜顺的华严法界观是如何构成呢?宗密说:它是对其“无量境界,集其义类,束为三重”。哪三重呢?一是真空观,二是理事无碍观,三是事事无碍观。现将杜顺法师的三重法界观作一简述。

  (一)真空观

  真空观就是般若(智慧=空慧)的世界观,即“空”的世界观,而这个“空”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空”,并不是“虚无”之“空”,所以叫“真空”。这就是杜顺对于“心”的过程所作的第一重法界观。这一真空观法是简情妄以显理。其有四句十门。其四句是:一、会色归空观,这是把色归于空的意思。二、明空即色观,这是色既然是空,空当然是色,即“空即是色”的意思。三、色空无碍观,这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色无碍的意思。四、泯绝无寄观,这是离开有无二边,中道亦不存在,心境双亡,亡绝无寄,般若则现的意思。

  会色归空观有四门:1、色不即空,以即空故。这是说,色不是断空,而是当体即空。2、色不即空,以即空故。这是说实色与真空不能一致,真空才是空的本义。3、色不即空,以即空故,这是说只有不即不离才是真空。4、色即是空,这是说凡是色法,必不异空,一切法都是真空。

  明空即色观亦有四门:1、空不即色,以空即色故。这是说,断空不是色,所以非色;但真空必不异色,所以是即色;要使真空即色,才能使断空不即色。2、空不即色,以空即色故。这是说,空理非青黄,所以空不是色,但非青黄之真空,必不异青黄,所以空即是色,故实空非实青黄。3、空不即色,以空即色故。这是说,空是所依而非能依,所以不是色。必与能依作所依,才是色。色之所依,非余所依,故不离色,以不即不离故,空即是色。4、空即是色,这是说凡是真空,必不异色,此法无我,又非断灭,所以空即是色。

  “色空无碍观”和“泯绝无寄观”各有一门,合起来总共十门。前二句八门是拣“情”显“解”,第三句一门是“解”终趣“行”,第四句一门是正行之体。若不明“解”,无以成“行”;“行”若不解,无以成“正解”。故曰“行”由“解”成,但“行”起则“解”绝。这个真空观相当于四法界中的“理法界”(本体界),也是华严五教中的“始教”。

  (二)理事无碍观

  理事无碍观,是杜顺法界观的第二重观法,是融事理以显用。其亦分十门:1、理遍于事门,2、事遍于理门,3、依理成事门,4、事能显理门,5、以理夺事门,6、事能隐理门,7、真理即事门,8、事法即理门,9、真理非事门,10、事法非理门。这里的“理”是“理体”,即事物的本体;“事”是“事法”,即事物的现象。这里的“理事”关系,就是事物的本体和现象的关系,即“不二”关系。这个“不二”关系,口U做“即”。“体”的“不二”关系,叫做“相即”;“用”的“不二”关系,叫做“相人”。“相即”“相人”是华严哲学的究竟义理。“无碍”是“不二而二,二而不二”的意思,“一”能显“多”、“多”能归“一”,一即是多,多即是一,一多相即相人而无碍。

  上述十门可分为五对:1、2是相遍对(融),3、4是相成对(即),5、6是相害对(逆),7、8是相即对(各自泯亡),9、10是相非对(二相并存)。上述十门同是一心法界缘起。若约?理”望“事”,则有“成”、“坏”、“即”、“离”,由“事”望“理”,则有“显”、“隐”、“一”、“异”;“逆”“顺”自在,无障无碍,同时顿起,令“观”明现,这就叫做理事圆融无碍观。有“成”,是依理成事门;有“坏”,是真理夺事门;有“即”,是真理即事门;有“离”,是真理非事门;有“显”,是事能显理门;有“隐”,是事能隐理门;有“一”,是事法即理门;有“异”,是事法非理门。“逆”“顺”是理事相望,各有二顺二逆之义;“自在”是欲成即成,欲坏即坏,欲显即显,欲隐即隐之义;“无碍”是“成”不碍“坏”,“坏”不碍“成”之义;“成”时即“坏”时,坏时即成时,故叫同时。五对十门,无有前后,故云“顿起”。“不即”“不离”是缘起相,“相遍相即”是理事无碍义。“相遍相违”、“不即”与“即”,是相反相成。可见,杜顺法师的“理事无碍观”相当于四法界中的“理事无碍法界”,也就是华严五教中的“终教”。

  (三)周遍含容观

  周遍含容观是杜顺法师三重法界观的精华。其第一重真空观是说,观一切万法为空,但不能执空为空,才能成真空;第二重理事无碍观是说,观事法界时,同时要观理法界;观理法界时,同时要观事法界,而且这两重观法互不抵触。第三重周遍含容观是摄事以显玄,使其融万象之虚相,全一真之明性。这就是说,既然事是理的表现,那么事与事间也能呈现出无碍相融的关系。为什么呢?从一心去观物,一切物都在一心之内,便能周遍,一物无遗。既然一切事物都在一心之内,那么,一·切事物都为一心所含容。而且每种事物的体性又都是空的,所以彼此也能相通。又每种事物都在一心之内,一心又为事物的本体,于每种事物都含容另一种事物,且又含容一切事物,因此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周遍含容观亦分十门:

  1.理如事门:这是说,理现为事,事外无理;理即是事,事即如理,全理是事,见事即见理。

  2.事如理门:这门与上门互相对待,既然理如事相,那么,事也如理相。所以,理事非异,事随理而圆遍。为什么呢?理事都以一心为根本。因此,从根本上讲,事如理。此1门、2门合起来,就有事事无碍之义。

  3.事含事理门:这门是说,每一事中都含有理和事,每一事中都含有全法界,所以,事与事之间也有含容周遍关系,即一人于一,一切人于一(含容);一入于一切,一切人于一切(周遍)。

  4.通局无碍门:这门是说,“通”是“遍”,“局”是“别”。与理非异,故是“通”;与理非一,故是“局”。遍是“通”,“局”是“住”。但《华严经》认为理与事的关系是“非一即非异”,所以,通与局的关系是即遍即住而相融无碍。这就叫做通局无碍门。

  5.广狭无碍门:广者,大也,多也;狭者,小也,一也。《华严经》说:“一微尘能容十方刹海。”这就是说,小不坏小,能容大者,即一能容多;反过来说,小虽小,但它能遍满大者,即多含有一。因此说,小即大,大即小,一即多,多即一,故名广狭无碍门。

  6.遍容无碍门:八十卷《华严经》云:“以一国土满十方,十方人一亦无余。世界本相亦不坏,无比功德故能尔。,’这就是说,“自”遍“他”时“他”也遍“自”,“他”遍“自”时即“自”遍“他”,自他能容能人,遍摄无碍,故名遍容无碍门。相当于十玄门的“一多相容门”。

  7.摄人无碍门:“人他”即是“摄他”,“一切”人于“一”中时,“一”还在“自”的一切之内而无碍。“摄他”即是“人他”,“一法”全在“一切”中时,还令“一切”恒在“一”内而无碍。这就是说,“能摄”、“所摄”互相交参,故云摄人无碍门。

  8.交涉无碍门:这就是说,一切万法融会贯通。这种观法用以下四句话表达:一摄一,一人一;一摄一切,一人一切;一切摄一,一切人一;一切摄二切,一切人一切。这四句是说,“一”与“多”都为能摄、所摄,故云“交涉”。能摄、所摄,互能相人。能即所,所即能,能所互能成立。在这里,时间、空间和对立,都失去了效力,一切都融通无碍。

  9.相在无碍门:这门是说,一切法都存在于一心真如里,以一心真如为其性相,所以一切法相人相摄,都无障碍。这门也以四句话来表述:摄一人一,摄一切人一,摄一人一切,摄一切人一切。

  上述第8门的“一摄一,一人一”,是说“自一”随对“他一”,“自一”摄“他一”时,亦人“他一”。而第9门则与此不同。其第一句的“摄一人一”,是说“一切”随摄“一法”,将人“一法”的意思。若约十镜来说:九镜为能摄,而第一句就是九镜摄第一个“一镜”而人第二个“一镜”之中。第二句的“摄一人一切”是说,九镜都摄九镜而人一镜之中。第三句的“摄一切人一”是说,九镜各摄一镜,避人九镜之中。第四句的“摄一切人一切”是说,九镜都摄九镜而各入九镜之中。这种摄一人于彼一,复摄彼一在此多中的现象,就叫相在。由此互摄互在,故为帝网重重的意思,所以叫做相在无碍门。

  10.普融无碍门:这门是说,“一切”及“一”,普皆同时,更互相望,一一具第8第9两门四句,普融无碍。其四重句为:一法摄一人一,一切摄一人一;一法摄一切人一切,一切摄一切人一切;一法摄一人一切,一切摄一人一切;一法摄一切人一,一切摄一切人一。

  总之,第10门是总融前9。第8门是一望一切,第9门是一切望一,第10门具第8第9,第7门是一切摄一中收。前9门不出“一”“多”。“理如事”是以“一”为“多”、“事如理”是以“多”为“一”,2、4门是如“理”之“遍”,3、5门是如理之“包”,4乃不二而二,6乃双含一多遍容无碍,7乃摄人自在,8乃含“一”“多”交涉,9乃含摄人自在,10乃融成一致,因此,第10门相当于“同时具足相应门”。

  由上看来,杜顺的三重法界观是根据《华严经》的“万法为一心真如的现象”;“万法为空”;“万法以一心真如的存在为存在”;“万法以一心真如的性相为性相”这四句话来的。以此而成为另一种逻辑规律,这另一种逻辑规律,就是华严观法。这就是杜顺法师对华严宗的最大贡献,因为他奠定了华严哲学的理论基础,为华严宗思想的精髓,故尊其为“华严初祖”、“文殊化身”。

二、华严五教

  《华严经》是佛成道后第二七日所讲的第一部经典,但因听众不懂,佛乃改从小乘讲起。那么,《华严经》在佛教中的地位如何呢?是浅显的教义呢?还是最高的教义呢?这就是佛教中的教判问题。教判,亦谓教相判释。华严初祖、帝心尊者、文殊化身杜顺按照佛教教义的深浅,在《华严五教止观》中,把佛的一代时教分成五教,首先是将佛教分成大小二乘,然后又把大乘佛教分为始教、终教、顿教和圆教。下就依次作一简略说明。

  (一)小乘教

  小乘教是以《四阿含》等类经典,给凡夫讲一切法有,名字假设,破除执我。破除执我,就是破除我我所、我见,即我空。所以,杜顺法师把小乘教又叫做法有我空门。

  (二)大乘始教

  大乘始教是对小乘始人大乘者讲的,是大乘初门,以相对于大乘终教而叫大乘始教。大乘始教包含两个内容,一是简名相,二是人无生。所谓名相,是说一切事物皆有名有相。耳可闻者,谓之名;眼可见者,谓之相。名是假名,故空。相者无相,故空。所以说,简名相就是破除意识的虚妄分别。妄把名相执为实有。杜顺法师说:“法无自性,相由故生。生非实有,是则为空。空无毫末。故曰无生。”佛教认为,诸法缘生,相由妄生,生非实有,是则为空;诸法缘生,法无自性,无性故空,空无毫末,故曰无生。空即无生,无生就是涅架之理。所以,杜顺又称此教为生即无生门。无生门就是始入佛道之初门。

  (三)大乘终教

  大乘终教就是大乘的终极教门。杜顺法师说:此门“复有二门:一者心真如门,二者心生灭门。”心真如门是理,理即是空;Jb生灭门是事,事即是有。它们关系如何?杜顺法师说:“空有无二,自在圆融,隐显不同,竟无障碍。”为什么呢?缘起之法似有即空,空即不空,复还成有。有空无二,一际圆融,二见斯亡,空有无碍。何以故?真妄交映全该彻故。什么是真妄交彻全该彻呢?空是不碍有之空,即空而常有;有是不碍空之有,即有而常空。有即不有,离有边有;空即不空,离无边空。空有圆融,一二无二。所以,空有不相碍,互形相夺,双离两边。因此,杜顺法师又称此教为理事圆融门。

  (四)大乘顿教

  —亡述始终二教是以诸经论言说、渐修渐悟成佛的,所以又都称为渐教。与此相反,言语道断心行处灭,顿修顿悟,或者说是,离诸经论言说和心行之境,顿解顿成,一念不生,即名为佛,故名顿教。为什么呢?圆融相夺,离诸相故;随所动念,皆是真如。这是因为,夺去了染垢,独存真如和真如智了。又《经》云:“诸法寂灭相,不可言宜。”又《经》云:“法离一切观行。”那么,离开观行,又如何证人呢?《维摩诘经》云,三十二菩萨各说二而不二不二而二,名人不二法门。次至维摩,默答寂无言说,名真人不二法门。文殊叹曰:“善哉!善哉!默然无言,是真人不二法门。”为什么呢?默然无言,也是说法。只因空有不二,才使维摩诘默然无言。又因言说观行,也即是说,性相熔融,致使观行无措。那么,以何方便才能证契真如?杜顺法师说:“即于空有法上,消息取之。何者?以空摄于有,有而非有,有见斯尽;以有摄于空,空而非空,空执皆亡。空有即人,全体交彻;一相无二,两见不生。交彻无碍,碍而不碍,两相俱存。互夺圆融而不废,两非双泯。故契圆珠而自在,诸见勿拘。证性海而无挂,萧然物外,超情离念。迥出拟议,顿塞百非。语观双绝,故使妄心冰释,诸见云披。唯证相应,岂关言说。是以维摩默答,欲表理出言端。天女盛谈,欲彰性非言外。性非言外,言即无言。理出言端,不说即说。不说即说故,绝情虑之思议。言即无言,殄解心之图度。以斯融夺,岂笔说能申。唯证相应,当自知耳。”所以,杜顺法师又把顿教称为语观双绝门。修此门者,必须懂得“意在言外”,千万不要“执言思理”。这是因为,“理不出言”,故“莫捐而求理”。“但须勤加用力,专志勿移,行住坐卧中无令暂废。久作不已,白皂白分,深可信矣”。

  (五)大乘圆教

  大乘圆教是圆融无碍的教门,主要是讲法界缘法。法界是指最高真理,即绝对实体。实体也就是法,故名法界;法界又指一切法的范围,即宇宙。就是说,一切法都在宇宙之内,宇宙便是万法。法界缘起,就是讲宇宙万法的缘起。这种缘起是以绝对实体的真如为本体。真如为法性,法性隐在一切法内,以它负有无明的染污,就现起宇宙万法。但是法性本净,人若能以法界观法除去无明,就会显出真如法性。这就是说,万法由自身的法界而缘起,又能除去染污而显出自身净相。法界是一法,又是万法。所以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相即相人;圆融无碍,如帝网天珠重重无际,微细相融,主伴无尽,是一个和谐圆满的世界。因此,称这种教法为圆教。以其是《华严经》的特色,所以,以《华严经》立宗的华严宗就认为《华严经》是佛教的最高真理,也是最深奥的教义。因此,华严宗就认为自宗是一乘圆教,且包括其它三乘。三乘就是小乘、大乘渐教(始教、终教)、大乘顿教。又因其是,以一真法界无尽缘起为理趣,以一心修万行,“致令断惑、尽迷、除法、绝言、见性、生解、得意”,而达此圆明性海。所以,杜顺法师又称其圆教为华严三昧门。

  总之,杜顺法师认为,法有我空是小乘教;生即无生,即缘起无性是大乘始教;理事圆融是大乘终教;语观双绝,即言尽理显是大乘顿教;以华严三昧人法界圆融无碍之理,是大乘圆教。

参考文献:

  [1]明·镇澄·清凉山志(卷一)[M].

  [2]正藏经(第57册)·续高僧传(卷25)[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影印。

  [3]大藏经(第51册)·华严经传记(卷四)[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影印,中华民国七十二年.

  [4]续藏经(第134册)·法界宗五祖略记[M].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中华民国六十五年.

  [5]中国佛教协会.中国佛教(二)[M].北京:知识出版社,1982.8.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