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則棟是世界乒壇的傳奇人物，也是中國乒乓球開創輝煌的標誌性人物，他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連續三次奪取世乒賽男子單打冠軍，並四度作為主力隊員為中國隊奪取男子團體冠軍立下了汗馬功勞。莊則棟還為中美“乒乓外交”作出了重大貢獻，他與日本女子佐佐木敦子結為連理成為一段佳話。

趙方方，山西省幹部合唱團副團長兼總導演，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董事長，曾任太原市萬柏林區政協常委。

一次偶然的機會，趙方方與莊則棟在山西太原相識。當時莊則棟正處在人生的失意當中，趙方方卻懷著一顆對世界冠軍的崇敬之情，與他主動交朋友，併成為莫逆。為推廣乒乓球運動，弘揚國球精神，他們一起合作成立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作為全民健身服務的一塊陣地，為群眾體育事業添磚加瓦，取得了一定社會成效。

本文回顧了趙方方與莊則棟相識和交往的經歷，特別是他們不計名利的事業追求，感動人心的真誠情誼。

趙方方（左）與莊則棟（右）

晚風徐徐吹過，太原的夏夜是涼爽的，怡人的，愜意的。

那是1996年的一個夏夜，太原火車站的站臺上，四個人不緊不慢地一起朝一列開往北京的火車的臥鋪車廂方向走著，距離發車的時間還早，所以他們並不顯得特別匆忙，邊走邊隨意地交談著。

“81年和82年，我在太原度過了兩個夏天，比較起來，還是太原的夏天清涼啊，唐代的王昌齡曾有這樣兩句詩，‘南風開長廊，夏夜如涼秋。’太原的夏夜就如同是涼秋一般，有時候，我很是羨慕你們生活在太原啊！”中間一位濃眉朗目、腰板挺直的男子對兩邊的人說道。

此時，站臺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並不知道，這位二目有神、體格強健、談笑風生的中年人，就是當年家喻戶曉的乒乓球世界冠軍莊則棟，在20世紀70年代，他還當過近三年國家體委主任。

今晚，他將結束此次三晉之旅乘坐夜車從太原返回北京，臨行之前，莊則棟在太原的老朋友李蘭芳、李保民和新朋友趙方方，將他送到太原火車站的站臺上。

“那你就應該留下來多呆幾天嘛！”李蘭芳接過剛才莊則棟的話，回應道。

“他還惦記著敦子呢，所以他要著急趕回去……”李保民笑著說，幾個人同時爽朗地笑了，但他們也隱約感覺到，剛才莊則棟吟誦的那兩句唐詩有點悲涼的意境。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到臥鋪車廂門口，莊則棟停下腳步，轉身與另外三人一一握手道別：“送人千里，終有一別，你們留步吧。”當他握住趙方方的手時，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趙，謝謝你，謝謝你的一片盛情！”

“莊指導……”剛才一路還侃侃而談的趙方方此時竟有些不捨，離別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趙，你是個實在人，還是那句話，你這個朋友，值得交！我們從今往後就是好朋友了！”莊則棟望著趙方方，用他那純正的京腔說道。

“莊指導，這次實在是……”看得出，此時趙方方有很多話想對莊則棟說，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好了，小趙，那件事我知道了，沒關係的。”莊則棟彷彿知道趙方方要說什麼，他用理解的目光望著趙方方說。

趙方方點點頭。

莊則棟繼續笑著道：“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小趙，以後常保持聯繫！不過呢……和我走得太近，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哈哈！”

談笑著，他將目光轉向旁邊的李蘭芳，在場幾個人都明白他這句話的內涵。

“莊指導……”趙方方一時間心如潮水，不知道是依依不捨，還是被莊則棟的豁達所感動……他不由得熱淚盈眶。

莊則棟一把將趙方方擁抱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然後轉身上了火車……

列車緩緩駛出站臺，三人目送著漸行漸遠的莊則棟，揮手致別。

……

一見如故的相識

1996年夏季的一天傍晚，即將下班的趙方方在辦公室接到好友李蘭芳的一個電話，大致是說過兩天他們要搞一場業餘乒乓球比賽，李蘭芳邀請到前乒乓球世界冠軍莊則棟來太原為獲獎選手頒獎，因自己作為賽事工作小組成員比賽期間事情比較多，所以希望趙方方協助“接待”一下莊則棟。

李蘭芳大姐在電話中表示：莊則棟以朋友名義專程從北京來太原為比賽助興，我們應盡地主之誼，安排好莊先生的吃住行。李大姐覺得趙方方人品正直，誠信厚道，性格開朗，懂文藝，普通話說得好，場面上言談舉止大方得體，所以“接待”莊則棟先生的“任務”非趙方方莫屬。當然，“接待”工作能否成行，還得取決於趙方方的意願和時間精力。

“可以，沒問題！”聽說是接待世界冠軍莊則棟，趙方方顯得很興奮，他在電話中沒有猶豫，爽快地應承了老大姐李蘭芳，隨後和李蘭芳溝通了具體事宜。

出生於20世紀50年代的趙方方和許多人一樣，上小學時就對容國團、徐寅生、莊則棟、李富榮、張燮林這些乒乓球世界冠軍為國爭光的故事耳熟能詳。特別是莊則棟，其連續三次獲得世乒賽男單冠軍堪稱乒壇傳奇。

莊則棟

在趙方方眼裡，莊則棟是了不起的人物。莊則棟頑強拼搏、永不服輸的“小老虎”精神，鼓舞了包括趙方方在內的那個時代的無數國人。在結識莊則棟以前，趙方方眼裡的莊則棟是遙不可及的世界冠軍，又由於其“消失”了很多年而有幾分神秘色彩。

上世紀七十年代，軍營生涯期間的趙方方從新聞裡瞭解到莊則棟為中美關係實現正常化破冰之舉“乒乓外交”，瞭解到莊則棟當了國家體委主任。後來，國家撥亂反正，因為莊則棟犯了錯於1976年10月被隔離審查，媒體裡關於他的消息少了。

▲1972年4月，莊則棟與美國總統尼克松在白宮玫瑰園握手瞬間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趙方方聽說莊則棟在太原協助山西乒乓球隊訓練，但無緣得以一見。後來，趙方方還聽說莊則棟後來又回到了北京在少年宮擔任乒乓球教練，也聽說了莊則棟與日本妻子佐佐木敦子的傳奇婚戀。

除此以外，趙方方沒有再聽到看到關於莊則棟的消息。

時過境遷，趙方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能有機會在太原見到乒乓球世界冠軍莊則棟。

趙方方對莊則棟先生仰慕已久，但只是在報紙上看過其事蹟，在廣播裡聽過其振奮國人的消息，在新聞影片裡目睹過其風采。待見到真人後，趙方方發現，莊則棟是一位從容大氣，率真透明的智者，而且非常平易近人，知識面很廣。

二人一見如故，相言甚歡，越聊越投機，很快成為莫逆之交。

慷慨大方的趙方方還一下購買了200本莊則棟寫的書《鄧小平批准我們結婚》，讓莊先生感激不已。莊則棟對趙方方的第一印象是實在、重情義、多才多藝，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那天趙方方招呼莊則棟吃過午飯後，突然有人來通知莊則棟，下午的頒獎活動取消了，原因是因停電下午的比賽不進行了。趙方方也得到消息，其實下午的比賽照舊進行著，取消的僅僅是莊則棟的頒獎環節。

這原本是主辦方考慮不周導致的，但還得有人出面“安撫”莊則棟，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從北京請來的朋友，相關人員把這個“任務”安排給了趙方方。莊則棟對這個突然變化覺得沒什麼，但趙方方看到莊先生遭受如此待遇，內心有些不安。

隨後，主辦方給莊則棟買好了當天晚上返回北京的火車票，李蘭芳和趙方方等人把他送到了太原火車站。臨別之際，趙方方好想對莊則棟說一聲抱歉，但莊先生彷彿洞明瞭一切。

不知道是依依不捨，還是被莊則棟的豁達所感動，那天和莊則棟握手道別之際，趙方方不由得熱淚盈眶。莊先生也深感趙方方的真誠與厚道，最後，他們在太原火車站的站臺上相擁而別，那一瞬，趙方方切身感受到他心目中英雄的寬廣博大和溫暖親切。

趙方方再次見到莊則棟，是1997年12月莊則棟和佐佐木敦子喜結良緣十週年慶典儀式上。老朋友再次見面，彼此欣喜萬分，談笑間又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那些年，藉助日益普及的通訊工具，二人交流頻繁，除了過年過節彼此電話或短信致電問候，他們也經常一起聊文藝，聊體育，聊中國乒乓的再次崛起，聊山西的風土人情，聊即將舉行奧運會的北京之日新月異……

太原有了莊則棟俱樂部

一眨眼到了2002年的冬天，那一年太原的第一場雪，來得究竟晚不晚，多年以後的趙方方已經記不得了，但莊則棟的那個來電，他忘不了。

那天電話中彼此寒暄過後，莊則棟表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想把次年的“第17屆‘莊則棟杯’全國少兒乒乓球賽”放在山西太原舉行，莊則棟問趙方方有沒有興趣承辦。

換做一般人，可能會先“考慮考慮”，畢竟，承辦一項賽事，總得合計一下，何況趙方方當時是乒乓球的圈外人。不過，爽快的趙方方卻沒有絲毫猶豫，電話裡聽完莊先生的介紹後當即應承了下來。

“莊則棟杯”全國青少年乒乓球賽是一項全國性乒乓球賽事，是莊則棟於1987年為推動少兒乒乓的蓬勃發展而創辦的。趙方方覺得，承辦這項賽事，有利於促進山西青少年乒乓球運動的交流和發展，這是件有意義的事，是一件值得做的事。

2003年正月過後，趙方方就開始籌劃“第17屆‘莊則棟杯’全國少兒乒乓球賽”，好在他的朋友多，賽事的準備工作一切順利，得到了各方支持。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那一年非典突來，肆虐神州大地。

出於安全考慮，非典時期很多公眾活動被迫取消或推後，原定的賽期一再延後，一眨眼“第17屆‘莊則棟杯’全國少兒乒乓球賽”的黃金舉辦時間暑假即將過去，孩子們開學之後這場賽事就搞不成了……

趙方方是個想做事的人，計劃被打亂使得他有些無奈。既然比賽不能搞了，能否和莊先生一起合作為乒乓球做點別的事情呢？這天，趙方方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何不以莊則棟先生的名義在太原搞個乒乓球俱樂部？

彼時，莊則棟在北京成立了莊則棟邱鍾惠乒乓球俱樂部，其與體育界昔日的隊友也已冰釋前嫌，一笑泯恩仇重歸友好，乒乓球界的一些重大活動，已經出現了莊則棟的身影，趙方方注意到了這些。

莊則棟、徐寅生和張燮林

莊則棟和李富榮

籌備“第17屆‘莊則棟杯’全國少兒乒乓球賽”期間，趙方方對山西的乒乓球市場有了一些認知，他覺得乒乓球是一項非常好的運動，應該大力推廣，太原應該有一個供乒乓球愛好者交流的高規格的平臺。

莊先生是世界冠軍，鼓舞了一代中國人，他是中美關係恢復正常化有功之臣，已過花甲之年仍為乒乓球的發展殫精竭慮四處奔走。趙方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也該響應莊先生，為乒乓球運動做點事，為全民健身事業做點貢獻。

但莊先生會同意嗎？

趙方方想了數日，把思路理清楚之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拿起電話連線莊則棟。沒想到的是，聽完趙方方的闡述後，莊則棟當即慨然應允。

對於在山西工作過的莊則棟而言，山西是他的第二故鄉，那些年山西人的恩情他忘不了，他願意為山西的乒乓球運動發展做任何事，以此來報答山西人民對他的關愛。

趙方方赴京與莊則棟就細節進一步協商和確認後，回到太原就開始著手籌建“太原市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

一個體育的門外漢搞乒乓球俱樂部？親朋好友們都向趙方方投來半信半疑的眼光。趙方方沒有理會那些質疑和反對的聲音，不管怎麼說，先幹起來再說。

經過幾處實地考察，趙方方把俱樂部選址在太原市和平北路一家改制中企業的舊禮堂。換窗戶，改造水電暖，粉刷牆，買地板，鋪地膠，添置乒乓球檯，招聘高水平的教練……在整個籌建過程中，一度面臨資金短缺的困境，趙方方不顧家人反對，把他在太原市裡的房子賣了解決。

幾經周折，四個月後，球館的建設工作完工，人也招齊了。

2003年12月28日，農曆臘月初六，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正式開業。

趙方方在俱樂部開業儀式上致辭

那天，儘管天氣有些寒冷，但擋不住省城乒乓球愛好者們的熱情。世界冠軍莊則棟從北京親臨現場，和省市領導一起為俱樂部正式開業剪綵，隨後，2004顆乒乓球從天而降……

大家歡呼不已，那一刻成為令人難忘的一幕，省市媒體爭相報道，莊則棟俱樂部落戶太原，為山西體育發展開啟了新的一頁。

2004年7月25日，拖延了一年的“第17屆‘莊則棟杯’全國少兒乒乓球賽”終於在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開賽。

情同手足般的友誼

在莊則棟的一生中，除了北京，在山西留下的足跡最多。

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成立後，為了給俱樂部宣傳造勢，莊則棟不辭辛勞，先後20多次專程從北京趕赴太原，在趙方方和莊則棟俱樂部成員的陪同下，深入廠礦、學校和機關單位，以講座和比賽的形式為群眾傳播乒乓球技術，講述比賽實戰經驗，宣傳國球精神，弘揚乒乓文化正能量。

趙方方（右）和莊則棟（左）

莊則棟常對趙方方說，他是一個犯過錯的人，他此生要贖罪，贖回自己的過失，他願意為祖國的乒乓球事業殫精竭慮，死而後已。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通過朝夕相處，莊則棟和趙方方的友誼也日益穩固，趙方方被莊則棟身上那種樂觀豁達、頑強拼搏、永不放棄、永不言輸的精神所感染，莊則棟也對小兄弟趙方方正直、率真和豪爽的品性頗為欣賞。

和莊則棟不同，趙方方走的是文藝路線，他是山西幹部合唱團的副團長兼總導演，小提琴、唱歌、相聲、快板、寫作……樣樣都是出手不凡，用才華橫溢來形容趙方方毫不過分。

很多人都願意與趙方方交往，因為他是一個積極的人，樂觀的人，爽快的人，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和正能量的人，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自己也能收穫良多。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布衣平民，只要成為朋友，趙方方就掏心掏肺以誠相待。

莊則棟與趙方方（右）

2011年5月，當得知莊則棟要搞“祖國在我心中”書法展缺錢時，趙方方二話沒說毫不猶豫慷慨解囊相助。

莊則棟身患癌症期間，隨著病情日益加重，曾想去日本進行治療，但費用很高，而且無法通過醫保報銷的。莊則棟不懼死亡，但為了愛妻佐佐木敦子，為了他熱愛的乒乓球事業，莊則棟還想多在世上停留些歲月。

雖然莊則棟出過書有稿費但很微薄，偶爾也代言過一些廣告，但其實獲利極少。莊則棟是乒乓球高手，但卻不善商業經營，那些年他沒有很好地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賺得個缽盈盆滿，他的物質生活只能說是比普通的工薪階層略好一些。

和大多數普通老百姓一樣，那時的莊則棟也受困於昂貴的醫療費用。他想到了山西，想到了趙方方，他希望人脈廣點子多的小趙幫他想個籌集一些治療經費的辦法。

那天，聽完老大哥在電話中的訴說後，趙方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在山西，趙方方是認識一些企業家，但讓人家為一個身患癌症的人資助醫療費用，儘管這個人是莊則棟，但天性敦厚實在的他張不了這個口。

治病要緊！趙方方沒有多想，儘管他自己也不是很富裕，當時球館的經營也不甚理想，但他還是從家裡取出10萬元現金，親自趕赴石家莊去見病中的莊則棟。

10萬元，對於趙方方當時的生活狀況而言已是力所能及。趙方方的俠肝義膽之舉令莊則棟非常感動，二人見面後灑淚相擁，一時間千言萬語訴不盡兄弟情深。

趙方方圖什麼呢？

畢竟，莊則棟的輝煌屬於上個世紀，他曾一度達到了榮譽的頂峰官至正部級，毛主席為他點贊，周總理邀請他去家中作客，然後因為特殊時期的錯誤被審查被隔離，一度與世隔絕。恢復自由身後雖然還是活躍在乒壇的名人，但已不是顯貴，身份只是基層一名普通的乒乓球教練。

在很多人看來，趙方方與莊則棟的密切往來，有點不可思議，特別是以精明著稱的山西人，他們覺得趙方方從莊則棟身上難以獲得實惠，很多人甚至勸趙方方與莊則棟交往要謹慎。

有一次，太原一傢俱樂部搞乒乓球比賽，邀請到了乒乓球世界冠軍、前國家隊總教練許紹發抵晉指導。賽後晚宴朋友相聚，當許指導得知趙方方是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的創始人，主動端起一杯老白汾酒敬向趙方方，不無感慨地說：莊則棟先生曾有過輝煌的過去，但如今屬於“弱勢人物”，趙方方能以一位“弱勢人物”的名義積極推動乒乓球事業發展，令人欽佩！

趙方方與前國家乒乓球隊總教練許紹發（右）

2013年2月10日傍晚，剛剛做完心臟手術在醫院將養中的趙方方驚聞73歲的莊則棟在北京佑安醫院去世，一時間悲痛不已，但他只能在病榻前以淚水遙祭他的英雄老大哥。

不忘初心的堅持

自從搞起了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趙方方可謂是備嘗辛苦，夜而忘寢。

在當時，太原的體育產業並不好做。乒乓球雖然是國球，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一度風靡全國，幾乎人人都會拿起拍子打幾下，但隨著改革開放後其他運動項目的普及，年輕人已經不再把乒乓球當作業餘運動健身項目的首選。

儘管做了許多宣傳推廣活動，但收效甚微。俱樂部前期的經營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有人勸趙方方要“止損”。

但趙方方是軍人出身，七年的軍旅生涯把他磨練成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開弓沒有回頭箭，在趙方方的眼裡，既然選擇了，認準了，就要風雨兼程一路走下去！何況，這是他和莊則棟先生一起合作的項目。

其實，趙方方創辦太原市莊則棟俱樂部的初衷，也不是為發財，而是要把俱樂部當成為全民健身服務的一塊陣地，通過開展群眾性體育活動，增強身體素質、提高百姓的生活質量。

那些年，儘管俱樂部發展舉步維艱，步履蹣跚，但義無反顧的趙方方經常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願與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生死與共，無論前面有多少艱難困苦，他都要把俱樂部辦下去，讓更多的人愛上乒乓，享受到乒乓球的樂趣。趙方方相信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乒乓球事業大有可為！

趙方方不止一次和俱樂部的同事們講，當年面對世界乒壇諸強，莊則棟等一代乒乓人通過頑強拼搏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將許多不可能變成可能，俱樂部遇到暫時的這點困難算什麼？！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政府和體育系統各級領導的大力支持下，通過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兢兢業業的紮實工作，越來越多的太原人投身到乒乓球運動當中來，到2008年年底，太原市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成立五週年的時候，會員從幾十名、上百名發展到五百多名會員，初步有了一定規模和群眾基礎。俱樂部“以球會友、健康娛樂、切磋球技、教球育人”的宗旨，日漸深入人心。

在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的帶動下，太原逐步掀起了一股乒乓熱，每天下班後，疲憊了一天的人們開始用打乒乓球的方式來放鬆減壓。通過打乒乓球，人們不僅鍛鍊和調節了身體，還增強了各個單位人員之間的凝聚力，改善了人們的工作狀態提高了工作效率，乒乓球成為一項“一箭三雕”的好運動項目。

2008年最後一天，參加完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五週年慶典返回北京的莊則棟在自己的博客上深有感觸地寫下這麼一段話：

隨著城市日新月異的發展，最初位於太原市和平北路那座老廠房禮堂內的莊則棟俱樂部也隨著舊城改造而移至西礦街與迎澤西大街附近的一所學校裡。變更的是地址，但莊則棟為俱樂部手書的“愛乒才會贏”五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依舊掛在俱樂部最顯眼處。

在莊則棟去世前，全國各地以莊則棟命名的幾個乒乓球俱樂部大都停止了經營，只有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還在堅持。這其中，一方面離不開莊則棟生前對趙方方的不遺餘力的支持和關照，另一方面也得益於趙方方對乒乓球事業的不懈追求。

時至今日，趙方方不止一次對身邊的親朋好友講，他要把目前全世界唯一一家以莊則棟命名的乒乓球俱樂部經營好，堅持下去。

2018年，太原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邁入第15個年頭，俱樂部已日漸成為太原乒乓球界的翹楚，擁有會員1500多人，教練近20人，為各專業隊和大專院校輸送了20多名專業運動員。

在莊則棟俱樂部的積極推動下，乒乓球運動已成為太原市萬柏林區10幾所小學開展少兒健身運動的一項重要內容。俱樂部還廣泛開展乒乓球進社區公益活動，普及乒乓球技術，宣傳乒乓球文化，發揮乒乓球強身健體、振奮精神、凝聚力量的作用。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莊則棟已經離去五年，不思量，自難忘。這五年間，每當和親朋好友提起莊則棟，趙方方的眼中總是飽含著淚水。

待夜深人靜時，趙方方依舊懷念著昔日與老大哥莊則棟的點點滴滴。趙方方的手機裡，還保存著莊則棟的電話號碼136……175，無數次，他想撥打過去，但他知道老大哥永遠不會接起了。

2018年4月2日，儘管腿疾復發行走不便，但趙方方依舊按照正月裡制定的計劃，率領太原市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一行十七人，與專程從日本趕回的莊則棟遺孀佐佐木敦子和家人，以及部分在京的莊則棟生前好友，一道前往北京市昌平區鳳凰山陵園，敬祭莊則棟先生。

▲趙方方宣讀緬懷莊則棟先生祭文

“莊老精神，吾輩傳承！”那天，在莊則棟的墓碑前，趙方方代表太原市莊則棟乒乓球俱樂部再次莊嚴承諾：“作為深受您精神滋養的新一代乒乓球從業者、我們將牢記您教誨，繼承您的遺志，光大您的精神，續寫您的傳奇，把青春乃至生命無怨無悔地交給乒乓球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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