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徹頭徹尾無情的。
無論是貌合神離的棠家母女三人，還是利慾糾葛的其他配角，在追名逐利之餘，他們或多或少還是透露出一些對愛的渴望——警署隊長對棠寧真的只有慾望？棠寧對殺手兄弟真的純粹是利用？馬伕對於會長千金真的只是畏懼？
或許，這其中或多或少還存在著一些真情實意的愛。就連棠夫人對棠寧，也是有愛的。只是這愛在慾望面前顯得太過卑微，太過渺小，小到可以隨時隨地被碾碎成粉末，成為追逐利益的墊腳石。
正因如此，整個影片充斥著一種刺骨的悲哀。正如貫穿電影始終的象徵性物——彼岸花，鮮紅的花蕊，如觸手一般張揚地綻放著華美的顏色。這美麗，卻是靠慾望之血去染就的，罪惡之紅。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懲罰，而是無愛的未來。”
這是影片結束後，片尾黑幕打的一行字。它在告訴經歷了兩小時黑暗之旅的過客：無愛之心，比死還冷。
對這句話理解最透徹的人物，是親眼目睹棠寧被棠夫人炸死在海上的棠真。當炒地皮事件塵埃落定，棠夫人以勝者之姿驕傲地望著曾經的對手微笑喝茶時，棠真經過生死浩劫的洗禮，也已學會在名利場上淡然處之。可是當棠夫人理直氣壯地說出“愛是能戰勝一切”這種話時，鏡頭還是專門特寫了棠真鄙夷的眼神——她知道，這個口口聲聲鼓吹“愛”的女人，早已是無愛的冷血惡魔，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而全片最令人動容的臺詞，也莫過於那一句：“要活得像個人樣。”
棠夫人對棠寧說過這句話，棠寧也對棠真說過這句話。前者說時，是恨鐵不成鋼的抱怨；後者說時，是帶著絕望之愛的祝福。
可是正如棠寧在對棠夫人失望透頂時，問的那句話一樣：究竟什麼才是人樣？
什麼才是人樣呢？或許對於棠夫人和“徹悟”後的棠真她們而言，所謂人樣就是名利加身，是人前的光鮮亮麗。而對於鏡頭背後，想要用故事裡的人物狠狠打臉現實的講述者而言，真正的“人樣”，是心中有愛而無謂得失的活著。
“早起滿樹翠碧，暮時隨風吹落。”
結尾一句悠悠的唱詞，訴盡了棠夫人跌宕起伏的一生。她是贏了，或是輸了？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樣衰老而死，曾經的榮華富貴，終究化骨成塵。
在這無愛的世界裡，化骨成塵，凋零枯萎。
閱讀更多 金色映像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