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做了,付安生……我欠了你一条命的人情。”]出租屋铁质的大门上锈迹斑斑,墙体四周小广告层层叠叠,覆了不知几层。门虚掩着,随阴冷的风发出吱嘎声响,隐约可以嗅到其中的血腥味。我一把推开铁门,屋内没有点一盏灯,晦暗潮湿,有蚊虫在眼前肆无忌惮地飞。付安生一直随在我身后,他的双手扶在我肩上,才令我心中的畏惧消泯了些,给予我些许的勇气。转过通往卧室的拐角,眼前可怖的景象冲击着我的视觉,血红与灰暗交织成网困缚着我的神经。我尖声叫道:“妈!!!”
我的母亲赤条条蜷卧在床上,躯体上有被殴打过的泛红的痕迹,乌黑的发散乱着。一把沾血的刀掉落床边,她的手腕仍向外淌着血。“妈!妈!!”我几番呼号,头部有些发懵,不自觉地感到昏沉。眼见暗红的血液顺她指的纹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淌下,我惊惶到不知所措。“喂?曾医生吗?禄山道口南二百米的巷子,有人割腕……动用最近的救护车!五分钟内赶到……啊什么啊?快啊!!”我从未听见过付安生这样的嘶吼。然而意识逐渐浅淡了,这个躯壳不受控制地倒下,一片寒凉。“戚戚?喂!戚戚!”
待我意识清醒过来,我已然脱离了那阴森的囚笼。敞亮的房间,周遭是纯粹的白,我躺在安适的床上。鼻尖似乎还残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却逐渐被一旁桌上明艳花束的清香覆盖。“醒了?”付安生坐在床边,如释重负地笑。“我妈呢?安生,我妈怎么样了?”我又忆起那令人惶恐的景象,汩汩而流的鲜血,如同持镰而立的死神血红的衣带。付安生,你可知?我只那一个亲人。“正在手术。幸好,没有割断大动脉。”他低沉平稳的声色,如同深夜fm中治愈的男声,如此安心,我却听得几欲哭出,“应该没什么大碍。”悉数放下隔阂与顾及,我一定笑得很难看。因我想展露出我并无大碍的笑容,却难免后怕而无法平复,笑着笑着,眼泪便簌簌滚落下。我要怎么馈赠你这份恩情呢?付安生。
我将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肩头,眼泪淌得愈发凶狠,一念间记起许多,我真实活着的岁月。付安生,付安生。我喃喃道。
“我不知该怎么办了……付安生……我欠了你一条命的人情……”他柔软的掌心携着余温抚过我的头顶,他清澈的嗓音落进我耳中:“我还会要你还吗?戚戚,没事的,都会好的……”就好像二月的暖光透过树隙掉落我心上,就好像寒星穿越千万年时光融化在梦境里。“付安生……我们在一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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