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瓶梅》看佛教为什么这么宽容

自公元65年汉明帝派遣使者到印度引入佛教以来,佛教在中国已经盛行了近2000年。其间,虽历经过“三武一宗灭佛”运动,但春风吹又生,佛教寺庙始终香火旺盛。

但佛教又是宽容的,中国始终没有因宗教信仰不同而发生过宗教战争,佛教的和尚和道教的道士也能和平相处、称兄道弟,这是世界上其他国家很少出现。

在明清小说里,贬低和尚形象的地方随处可见,比如骂和尚为“秃驴”、写和尚好yin好se等,“毁僧谤佛”很普遍,但大家都安之若素,没有引起什么社会波动。如在《初刻拍案惊奇》里,有一篇写和尚男扮女妆,运用“suoyang之术”混迹尼姑庵中骗奸女性香客,后被识破行刑鞭死;还有和尚藏匿女香客,供自己享用,由于过于癫狂,最后变成“药渣”,等等。

从《金瓶梅》看佛教为什么这么宽容

在明代小说《金瓶梅》里,照样秉承了这种思路,西门庆此人就经常“毁僧谤佛”。那是因为,在明代中后期市场经济萌芽的阶段,寺庙也都跟随市场经济大潮,天天想着挣钱的买卖,把佛教当做一门生意来做了。

在小说《金瓶梅》里,因为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喜欢听尼姑讲经宣卷,所以家里经常有尼姑出入,常出现的是薛姑子、王姑子,还有一位胖胖的大师傅。

这些尼姑们平时是把念经、印经当成一门生意来做,佛教就是她们的敲门砖。比如里面有个薛姑子,因为生意做得不怎样,就曾刮剌上四五个和尚,那和尚就常拿些馒头供奉和香火钱给她。她在丈夫死后,因为对佛门熟悉,就做了个专职尼姑,奔走在各个士夫人家,包揽些念念经、做做忏悔之类的事,如果有哪个妇女想偷汉子了,她就从中牵媒拉纤。

从《金瓶梅》看佛教为什么这么宽容

西门庆就非常厌烦这些尼姑,因为他在提刑所办案时,经常遇到她们的丑恶伎俩。这些尼姑们知道西门庆的嫌憎态度,也都尽可能地躲着他。

《金瓶梅》第五十一回中,薛姑子、王姑子正在吴月娘屋中讲佛法,大妗子、杨姑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李桂姐都在(她们并不都是真心喜爱佛经,来听也都是捧月娘的场,讨好她),正讲着,听说到西门庆进来,慌得几位姑子连忙往李娇儿屋中躲个不及。

西门庆问吴月娘:“哪个是薛姑子?贼胖秃yinfu,来我这里干甚么?”又说:“你还不知道她弄的乾坤哩!她把陈参政的小姐,吊在地藏庵里和一个小伙偷奸。她知情,受了三两银子。事发,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教她嫁汉子还俗。她怎的还不还俗?好不好拿来衙门里再拶她几拶子。”吴月娘说道:“你有要没紧,恁的毁僧谤佛的。她一个佛家弟子,想必善根还在,她平白还甚么俗?你还不知,她好不有道行。”

从《金瓶梅》看佛教为什么这么宽容

李瓶儿在孩子官哥生病之后,出于虔诚之心,拿出一对银狮子来要让薛姑子、王姑子两位师傅印造《佛顶心陀罗经》。那薛姑子拿起银狮子就要走,得亏孟玉楼叫住她,称了一下几斤几两,而且叫上贲四一同到经铺里算明每部经需要多少银子。

李瓶儿是个富姐,手中有钱,但这些姑子拿人钱财不明不白就不合适了。最后银狮子总重是四十一两五钱,共印造一千五百部经书,还差十三两五钱,李瓶儿又拿出一个重达十五两的银香球也算兑够。

谁知,印完经卷,这薛姑子和王姑子在印经处就因为分钱不均吵了起来,两人互相揭短。人说过去是“千里做官只为钱”,这两人真是诵佛念经也只为钱啊。

《金瓶梅》第六十二回,在李瓶儿弥留之际,王姑子来看望她。提起印经时,王姑子说:“又说印经哩,你不知道,我和薛姑子老yinfu合了一场好气。与你老人家印了一场经,只替她赶了网儿,背地里和印经的打了五两银子夹账,我通没见一个钱。你老人家作福,这老淫妇到明日堕阿鼻地狱!”两人到这时还在相互诅咒,全然不顾受托人的心情。最后,李瓶儿又给了王姑子五两银子、一匹绸子,嘱咐她在身后诵些《血盆经忏》,才算让王姑子心里稍感平衡。

从《金瓶梅》看佛教为什么这么宽容

李瓶儿故去后,薛姑子听说吴月娘许下初五那天念经,就悄悄瞒着王姑子,买了两盒礼物来见月娘。月娘于是向西门庆讨了五两银子的经钱给了薛姑子。因为这个薛姑子曾替吴月娘配符水药,使月娘怀了孕,所以吴月娘凡事有些偏向薛姑子。这薛姑子就瞒着王姑子、大师傅,请了八位女僧,在花园卷棚内设立道场,念起经来。

第二天大清早,王姑子听说薛姑子把念经的钱独吞了,“这个就是薛家老淫妇的鬼,他对我说,咱家挪了日子,是初六念经。难道经钱她都拿的去了,一些儿不留下?”

这时吴月娘揭露她:“老薛说你接了六娘《血盆经》五两银子,你怎的不替她念?”王姑子非说在家已请了四位师傅已经念了半个月,因而讪讪而去。

这些尼姑本来是为超度他人而工作的,但我们看到她们经常连自己都超度不了,在明清小说中,这些尼姑的形象大多很猥琐,这与她们的不良作为是息息相关的,也就难怪西门庆会“毁僧谤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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