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歷史上皇帝們「罪己詔」

“罪己詔”是古代的帝王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自省或檢討自己過失、過錯發生的一種口諭或文書。它通常是在三種情況下出現:一是君臣錯位,二是天災造成災難,三是政權危難之時。用意都是自責,只是情節輕重有別。接下來我們看看歷史上皇帝們的“罪己詔”。

輪臺詔

《輪臺詔》,又稱“輪臺詔令” ,是漢武帝劉徹於徵和四年(公元前89年)所下的詔書。武帝在其中否決了桑弘羊等大臣在西域輪臺地區屯田的提案,並對派遣李廣利出征匈奴之事表示悔恨,同時仍要求各級官員提出補充武備的方法。

細數歷史上皇帝們“罪己詔”

輪臺詔

原文:前有司奏,欲益民賦三十助邊用,是重困老弱孤獨也。而今又請遣卒田輪臺。輪臺西於車師千餘里,前開陵侯擊車師時,危須、尉犁、樓蘭六國子弟在京師者皆先歸,發畜食迎漢軍,又自發兵,凡數萬人,王各自將,共圍車師,降其王。諸國兵便罷,力不能復至道上食漢軍。漢軍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載不足以竟師,強者盡食畜產,羸者道死數千人。朕發酒泉驢、橐駝負食,出玉門迎軍。吏卒起張掖,不甚遠,然尚廝留其眾。

曩者,朕之不明,以軍候弘上書言“匈奴縛馬前後足,置城下,馳言:“秦人,我匄若馬。”又漢使者久留不還,故興遣貳師將軍,欲以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與謀,參以蓍龜,不吉不行。乃者以縛馬書遍視丞相、御史、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者,乃至郡屬國都尉成忠、趙破奴等,皆以“虜自縛其馬,不祥甚哉”,或以為“欲以見強,夫不足者視人有餘”。《易》之卦得《大過》,爻在九五,匈奴困敗。公軍方士、太史治星望氣,及太卜龜蓍,皆以為吉,匈奴必破,時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將,於鬴山必克。”卦諸將,貳師最吉。故朕親發貳師下鬴山,詔之必毋深入。今計謀卦兆皆反繆。重合侯得虜候者,言:“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單于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縛馬者,詛軍事也。”又卜“漢軍一將不吉”。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能飢渴,失一狼,走千羊。”

乃者貳師敗,軍士死略離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請遠田輪臺,欲起亭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憂民也,今朕不忍聞。大鴻臚等又議,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賞以報忿,五伯所弗能為也。且匈奴得漢降者,常提掖搜索,問以所聞。今邊塞未正,闌出不禁,障候長吏使卒獵獸,以皮肉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後降者來,若捕生口虜,乃知之。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郡國二千石各上進畜馬方略補邊狀,與計對。

漢武帝晚年發佈的《輪臺詔》,體現了其治國路線的轉變,正是依賴這一轉變,使得已經動盪的西漢王朝得以保全。

罪己大赦詔

唐德宗即位不久,就先後有幾個節度使反叛。建中四年(公元783年),長安失守,德宗倉皇逃亡,被叛軍一路追殺至奉天城(今陝西乾縣)。次年春,他痛定思痛,頒《罪己大赦詔》。

細數歷史上皇帝們“罪己詔”

原文:立政興化,必在推誠;忘己濟人,不吝改過。朕嗣服丕構,君臨萬邦,失守宗祧,越在草莽。不念率德,誠莫追於既往;永言思咎,期有復於將來。明徵其義,以示天下。小子懼德不嗣,罔敢怠荒。然以長於深宮之中,暗於經國之務,積習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穡之艱難,不恤征戍之勞苦。致澤靡下究,情不上通,事既壅隔,人懷疑阻。猶昧省己,遂用興戎,徵師四方,轉餉千里。賦車籍馬,遠近騷然;行齎居送,眾庶勞止。力役不息,田萊多荒。暴令峻於誅求,疲民空於杼軸,轉死溝壑,離去鄉里,邑里丘墟,人煙斷絕。天譴於上而朕不寤,人怨於下而朕不知。馴致亂階,變起都邑,賊臣乘釁,肆逆滔天,曾莫愧畏,敢行凌逼。萬品失序,九廟震驚,上累於祖宗,下負於蒸庶。痛心靦面,罪實在予,永言愧悼,若墜泉谷。賴天地降祐,人祇協謀,將相竭誠,爪牙宣力,群盜斯屏,皇維載張。將弘遠圖,必布新令。朕晨興夕惕,惟省前非……

唐德宗頒發《罪己大赦詔》後,據史書記載,“四方人心大悅”,“士卒皆感泣”,民心軍心為之大振,不久,動亂即告平息。

血書罪己詔

公元1644年,即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明思宗朱由檢最後一次頒發“罪己詔”。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絕望無助的崇禎帝強打精神舉行了最後一次家宴,當夜酒宴罷後,崇禎帝即安排太子慈烺、三子定王慈燦、四子永王慈煥逃離皇宮。隨後,崇禎帝在宮中親自持劍砍殺妻妾、女兒,幼女昭仁公主致死,長女長平公主斷臂重傷,一生賢德的周皇后於坤寧宮自縊。十九日凌晨,天將曙明,崇禎揩御筆太監王承恩離開紫禁城,登上皇家禁苑煤山,在一株老槐樹下自縊身亡,時年三十四歲。崇禎皇帝死時“以發覆面,白袷藍袍白細褲,一足跣,一足有綾襪”,衣上以血指書,崇禎帝的臨終遺詔這樣寫道:“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幹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聯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甲申劇變,天下震驚,舉國哀悼,漫天揮淚。

細數歷史上皇帝們“罪己詔”

崇禎皇帝臨死前的“罪己詔”,說明朱由檢畢竟還有愛民之心,寧願以一人碎屍來保護百姓。史家還認為,朱由檢“十七年裡勵精圖治,企圖中興振作,但終是無力迴天。”因為,“從他登基第一天起,國家大廈將傾、分崩離析的事兒就接連不斷”的發生,最後“崇禎只能手忙腳亂而又徒勞無功地一遍遍塗寫‘罪己詔’”,說他這是“在為萬曆和天啟兩代皇帝充當亡國之君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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