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郭小年回家的第二天,姐姐郭小麥就回孃家串門了。

“哎呀老弟,你好歹也在北京城打工,瞅瞅這身打扮,你能找到媳婦才怪呢?”

一年不見,見到自家兄弟,郭小麥第一句話就是挖苦。對這個大齡弟弟的婚事,整個柴莊,似乎沒有誰比她更加著急和上心了。郭小麥的婆家在鄰村,離孃家近就這麼一個好處,可以有事沒事就回來看看。當姐的疼弟弟,從小到大,郭小年就是在這樣嘮叨的關愛中長大的,所以對這樣的挖苦,他也只能嘿嘿一笑。

“還笑呢,你說你,掙錢幹嘛,不就是吃好的穿好的,再娶個好媳婦!就你這個邋遢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都揭不開鍋了。哎呀,快快快,我帶你去城裡買兩身像模像樣的衣裳吧。”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姐,我要是想買衣服,北京那麼大,買啥衣服沒有。”郭小年嘟囔了一句。

“對啊,北京是大,不僅衣服多,小閨女也少不了,你咋不領一個回來當媳婦呢!”郭小麥上前扯了扯郭小年的羽絨服,嘴裡一刻也沒閒著,“嘖嘖,你瞅瞅這灰不拉幾的色,咱爹這個歲數穿都顯老……”

郭小年也不敢再接姐姐的話茬了,傻笑著就拉著外甥小冬子就進了屋裡,忙不迭地拖出了行李包,從裡頭翻出來一輛電動汽車。

“冬子,給舅說說,過年你媽給你買新衣服了沒?”

冬子接過小汽車就開心地玩了起來,也顧不上搭理郭小年了,不過看在禮物的份上,他還是敷衍地回答了郭小年的問題:

“買了,我身上穿著的就是新衣服。”

“嘿,行啊,新衣裳都被你穿成小泥猴了,我看你過年的時候穿啥?”郭小年繼續逗著外甥。

“啥呀,我買了好幾身呢。”冬子臉也沒抬,嘟囔著。

對於過年的渴望,現在的小孩子,跟郭小年他們小時候比,自然是不一樣的。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臘八祭灶,年啊來到,小閨女要花小小子要炮,老婆子要衣裳,老頭子跟著瞎嘟囔。”農村的兒諺沒有啥教育意義,但聽來十分有趣。

郭小年記得,小時候過年,母親趕大集置辦年貨,給家裡人每人從上到下整一身新衣裳是必不可少的。買完了試一試就得放起來,非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讓穿。

於是新衣裳買回來後,他們姐弟倆每天都會到櫃子裡瞅幾眼,然後等啊等的,終於到了年三十。三十這天天一黑,他們就把一身新衣裳疊整齊了擺在枕頭邊上,然後盼啊盼的盼天亮。那種等待的感覺,好像長大了以後再沒有任何等待能比得了了。當然那種感覺,冬子他們現在的小孩子,應該是沒有耐心體會的。

冬子這個小名,是做姥爺的郭志強給取的。女兒,出生那陣子趕上麥黃,就叫郭小麥;兒子出生是農曆小年那天,取了個名字郭小年;冬子十一月生人,老郭也延續了自己的起名風格。不過在郭小年看來,他老人家起名,在時間的把握上,最起碼是越來越不具體了。

冬子喜歡舅舅的禮物,拿著遙控器跟著小汽車來回地跑,一不小心絆倒了弄了一身的泥。比起新衣裳來,他彷彿更加稀罕這個新玩具。但無論稀罕還是不稀罕,過年添新衣,這也是過年的一個習俗啊。既然想著好好過個年,那就從買身新衣服開始吧。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郭小年想這些的時候,姐姐郭小麥又發話了。

“我跟你說郭小年,咱倆去城裡逛逛,給你買衣服。買身現在流行的,就小年輕都穿的那種小西服,這麼一穿,人家小閨女一看,嘿,這小夥混得不孬……”

“行了姐,好好,咱明天去,你別叨叨了……”

“幹嘛明天,現在就去!”

就這樣,姐姐的爽利勁一上來,郭小年知道也擋不住了,只好推出來摩托車,載著郭小麥就出發了。

到了黃家鎮,郭小年把摩托車放在王大春的“收費停車場”。看車的那點小錢,一個不給,另一個自然也不會要。郭小年的姐姐王大春也認識,一句一個姐,叫得郭小麥非常受用。但出門的時間本已經有點晚了,兩人也沒敢多耽擱,便辭了大春上了發往縣城的客車。

四十分鐘後,姐弟倆到了縣城的“王府井大街”,縣城裡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這裡了。雖說過了臘八就是年,但在農村要真正有些過年的意思,還得等到臘月二十三小年以後。可縣城不比農村,此時商業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年味彷彿已經升騰起來。兩邊一家挨著一家的商鋪,招攬生意的喇叭此起彼伏,都在招呼著打折跟優惠。街中間,賣糖葫蘆的、烤地瓜的、瓜子、棉花糖,小商販也跟著起勁。吆喝聲、叫賣聲、砍價聲,混在一起甚是熱鬧。一時間都讓人覺得,要是自己不買點什麼東西回去,都辜負了這過年的氣氛。

“郭小年,咱可說好了,今天你只負責試衣服,相中咱就買。”

“行啊姐,要是你出錢,我可就挑件好的了。”

“你可千萬別跟姐客氣”,郭小麥狡黠地笑一笑。

為了給郭小年挑件稱心如意的衣服,郭小麥陪著他沿街一路逛下來,進進出出,出出進進,眼看著一邊的店鋪都快逛完了,郭小麥終於忍無可忍。

“郭小年,下次你八抬大轎請我,我也不跟你買衣服了。看幾眼就出來,看幾眼就出來。試都不試,你到底想不想買吧!”

郭小麥生氣了,非常生氣。她記得自己這個弟弟,原來對穿的東西不太講究的。郭小年上學那陣,自己也會給他買些衣服回家,不管啥款式啥顏色,也沒見他挑三揀四的。不想就這幾年工夫,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難伺候的主兒。

“姐啊,那件西服啊,是人家蹲辦公室的人穿的。我一個打工幹活的,穿不起來啊。”

郭小年說的西服,是他們倆剛剛在一家店看到的。休閒的款式,藏青色,郭小麥覺著非常好,但郭小年就看那麼一眼便給否決了。

“誰讓你幹活的時候穿了!五百多塊的衣服,就是縣長,幹活的時候也捨不得啊。”郭小麥氣不打一處來,也不走了,找個地方索性坐了下來。

“縣長,也不會去車間開印刷機吧?”郭小年隨口辯駁了一句。

“哎,你跟我抬槓是吧!”郭小麥一聽更火了,她衝郭小年吼了起來。郭小年一見不妙,一溜煙地跑到一邊,買了杯奶茶,討好似的遞給了姐姐。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來,姐,消消氣,消消氣。”

郭小麥接過去瞅了一眼,“這啥玩意,跟麩子湯一樣。”

“啥麩子湯,這叫奶茶,一杯子五塊錢呢。”

“五塊錢!你挺有錢啊。”郭小麥喝了幾口,可能是覺著味道還不錯,氣也消了一些。“郭小年,來都來了,咱們好歹買一件,買完了趕緊回家。要不你外甥鬧起來,咱媽可弄不了他。買衣裳又不是找媳婦,兄弟你不用這麼挑吧!”

見姐姐把話題由買衣服扯到了找媳婦的話題上,郭小年連忙說好好好,拉起郭小麥就準備繼續逛。這時郭小麥忽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張銀行卡,在小年的眼前晃了晃:“你不用管多少錢,現金不夠咱們刷卡!”

郭小年這麼一看,頓時就笑了:“我說姐你咋這般大氣呢?原來你拿我的卡在這顯闊呢?”

“郭小年,小看人不是,咱媽把你的卡給我,是怕你賣順手了,姐帶的錢不夠……”

說著話,郭小麥姐倆就一前一後地進了一家裝修很時尚的店,進去一看,這下才算真走對了地方。店裡掛著的、擺著的,都是些年輕人的衣服,而且都是男款。樣式啥的就不用說了,新潮的有,中規中矩的也不少。一圈逛下來,郭小年左看看右瞧瞧,貌似還和剛才一樣停留在看的階段。郭小麥也想明白了,跟郭小年一般見識多沒意思。好,你不是都看不上眼嘛,我看上一件直接就買回去,看你穿不穿,反正花的可是你郭小年的錢。想到這兒,郭小麥也不廢話了,一個人看看這件,摸摸這件,最終她為郭小年挑了一件短款的毛呢風衣。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嗯,這個衣服穿上一定洋氣。來,郭小年,你穿上試試。”

考慮到姐姐已經發了火,郭小年也不敢怠慢,立馬殷勤地過來試衣服,然後裝作有些誇張地在鏡子前左看右看,不過最後還是覺得這衣服不適合自己。

郭小麥卻不這麼認為,“穿上這大衣,兄弟你年輕好幾歲。”

“年輕好幾歲,你兄弟我今年也才二十六不是?”

“二十六?明個兒過生日,後天你就二十七了!”

“那今天也是二十六!”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拌起了嘴,這時候店裡的售貨員走了過來。賣衣服的,一般都有夸人的職業病:

“大姐的眼光就是好,這顏色也是今年最流行的,跟這大哥的膚色也配。”

回家和姐姐一起買衣服,居然在店裡遇見了她……

郭小年抬頭一看,和售貨員四目相接,頓時兩個人都似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一旁的郭小麥卻沒注意到這些,她的心思,此刻全放在弟弟和他身上的衣服上了。

“郭小年!”

賣衣服的姑娘喊出了郭小年的名字。郭小麥這才一楞,扭頭這麼一看,原來這賣衣服的人她也認識。

“這麼巧啊……”郭小麥訕訕笑道,她似乎也有些尷尬。

“是啊姐……”

你賣我買,買件衣服三個人都覺得有些尷尬,這裡面指定是有些故事的。這麼說吧,如果事前知道會碰到這位姑娘,郭小麥姐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進這店的。

眼前這位姑娘叫李倩,郭小年姐倆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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