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夜店女孩的自述

工體,凌晨兩點。

舞池裡若影若現的赤裸隨著音樂的節奏竄動著,一具具年輕的身體緊貼著彼此,情慾在在空氣裡擴散,每個人都像磕了藥似的,興奮得過於誇張。

一個夜店女孩的自述

一個夜店女孩的自述

有人在接吻,迫不及待想去另一個地方,有人被拒絕,在沮喪。這裡的面孔有新有舊,來來往往,最不缺的就是喝著酒,在搖晃的女孩。

夜幕撕開後,這片旖旎越發的光鮮亮麗,讓人不覺得它很吵,也很亂。我抱著自己也搞不懂的目的,又一次來這裡。

可能是臺上打碟的DJ很帥,我搞了很久都沒要到他的微信,有點不甘心。

“這裡有錢賺,還有帥哥可以撩,蠻好”

經常混跡夜店的女孩,身上會有說不出來的氣息,很好辨認,比如她。

我經過有人吐作一團蜷縮在上面的沙發,經過正在調情打趣的男男女女,經過很多人在上面搖晃不堪重負的舞池,向我們常去的那個卡座走去,她一定在那裡。

她嫻熟的點著煙,晃動著身體,軟綿綿地倚靠在身旁哪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上,撒著嬌。

她很漂亮。比起半年前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還要漂亮。那會的她第一次被帶來這裡玩,是隻小兔子,可愛,懵懂,從校園生活裡出來不久,活奔亂跳。而現在,她是隻名貴的小貓,討著主人的歡心,吃著最貴的貓食,嫵媚迷人。

我徑直走到她身邊,她嘴角揚起,欣喜地向旁邊的男子送上飛吻,和那人告別。她站了起來,像小鳥一樣,愉快地拉著我飛離了那個位置。

“怎麼才來啊,我都沒法脫身了呢。”她趴在我身上,我聞著她嘴裡吐出來的酒味,輕輕安撫她。

“新的?”我指著那男人問她。

“是啊,剛剛就打了兩萬給我,比起上一個,大方了倒是不少。”她向我晃了晃手機上的轉賬記錄,得意的挑了挑眉,“走吧,用老傻逼的錢,泡小帥哥去!”

任由她拉著我穿梭在人群裡,尋找著今晚的獵物。彷彿魚兒遊進了大海,她走進獵場,如魚得水。

圍觀著你情我願的遊戲,在心裡開一盤賭局,等著收盤的結局,很有趣。連我這個旁觀者,難免也要加進去,逢場作戲。

她喝多了,躺在我的懷裡。“這裡有錢賺,還有帥哥可以撩,蠻好。”

凌晨四點半,這裡快要關門了,我扶著暈乎乎的她,和跟她喝了一夜酒的男生告別。她嚷著說對面的麵館裡的面很好吃,還不停嚷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帶她來這裡玩的那個人。

“今晚他一定在我的床上”

我的那些狐朋狗友裡,有個禍害,儀表堂堂,風流倜儻,論起花錢如流水和不學無術,非常資深。人生目標是在夜店收集各式各樣的芭比娃娃,睡過就蓋個章,戰績赫赫。

可終於有天為情所困,連著好多天再夜店爛醉如泥。看起來挺可怕。

讓他栽了的是個女禍害。

北京某傳媒高校女大學生,身材高挑,嗓音甜美,五官秀麗。其實這樣的女孩,在夜店真的是一抓一把。

好奇女禍害的過人之處,跟她攀談。見識了女禍害的撩帥哥日常,甘拜下風。

“你看那個男生,怎麼樣?”順著她所指,我看到了遠處一個穿白色襯衫的帥哥,正在和旁邊的女生接吻,身體緊緊纏在一起。

“人家有女朋友啊!”我很驚訝,難不成她想下手?

“那又如何?我們打個賭,今晚他一定在我的床上。”她開始脫掉外套,露出性感的黑色抹胸裙,開始補起了妝。上一秒還算清純,這一秒,就撩人的不行。

女禍害在伺機而動,等到帥哥身邊的女孩向廁所的方向走去,她便上場了。

端起酒杯走上前,跟帥哥搭訕。帥哥剛開始很冷靜,不太想搭理她。可她才不管,直接拿起帥哥的手機,輸自己的手機號碼。帥哥有些生氣,她便開始裝無辜,三言兩語,氣氛就曖昧了起來。

我站的遠,聽不見那邊的對話,等女禍害回來,看著她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一會夜場關門,她是不會跟我們去吃海底撈了。

“他是真心喜歡我的”

先是一杯酒從那個姑娘的頭上潑了下來,緊接著酒瓶砸在桌子上,不堪入耳的謾罵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保安從夜場四周趕了過來,音樂驟停,一瞬間這個角落,擁堵得不行。

夜場每晚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動作,沒想到今晚,輪到我們這桌成了焦點。

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過來鬧了,看架勢是這個姑娘旁邊的男人的正室。

姑娘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一個勁往我們身後躲,有些委屈,也有些心虛。看她的樣子,不是不知道人家有老婆。

說起來,她對這個男人蠻認真的。是她嘴裡冒出來的第n個真愛了。

這姑娘傻得可以,她是我在這裡見過最傻的姑娘。在這裡,沒人是認真來談戀愛的,可是她回回都當真。

她長得不太像個好姑娘,頂著濃豔的妝容,裸色襯衫下若影若現的內衣很誘人。她很容易就被撩,順理成章地曖昧,再一夜情,最後無疾而終。

她經常在都在前半夜因為上一個人哭的很傷心,後半夜就會遇到新的男生,然後被帶走,很迅速。

“這個人,是真心喜歡我的,跟前面那些人不一樣。只是他遇到我的時候時候不對,結婚了而已。”她喝著酒,眼淚汪汪的。

我們懶得罵她,知道不出幾天她就會有新的故事,那會她應該也就忘了這茬。

“我開始期待下次能跟什麼樣的人上床”

他們說我剛開始來的時候,很像看戲的。

我否認不了。那會挺貪心的,既想置身事外,還想湊這份熱鬧。

偶爾也有讓我動心的男生的,可他們身邊的女伴一定會讓我產生挫敗感,我一般不太敢自討苦吃,就單單看著每天在這裡上演的愛恨情仇,消磨消磨時光。

我很自信,覺得這來很容易,抽身也簡單。

可後來很多人見到我,都說我身上有夜店的味道,很重。我發現他們說的很對,這種味道我即使我很用力地洗,卻怎麼都洗不掉。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離不開夜店了。

我開始學著享受曖昧,享受和一個感覺還不錯的男生攀談,再很有默契得出去開房。我們一般都不會留下彼此的聯繫方式,好聚好散。

我開始期待下次能跟什麼樣的人上床,長什麼樣,聲音好不好聽,活好不好。

有時候我也會心情糟一下,將情緒淹沒在這裡。這裡的冷漠恰到好處,無人關心你的樣子,像不像一隻狗。

我從酒店的床上醒過來,看了眼身旁熟睡的陌生人,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不等他醒來,便關上門,獨自離開房間。

凌晨北京氣溫還是有些低的,吃遍了工體周圍的早飯,還是那家麵館夠味道。

總是有那麼一輛保時捷停在岔路口堵塞交通引來一整條道路司機的罵聲。

路邊的代駕和黑車司機逮著人就問走不走。

賣氣球和花的小姑娘和婆婆還是那麼熱情。

我趕緊叫車離開,逃也似的。

北京的夜店就像張蜘蛛網,網住了最鮮活的、最不甘寂寞的身體的同時,把他們的養分吸乾,讓他們變老,枯萎。來來往往,匆匆忙忙,不知多少人在這裡交付了青春,換取了夜夜的歡愉。

可對於陌生人來說,他們還是迫不及待想獻上身體,夜店永遠多麼的新鮮。

這裡是北京,最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北京。

金碧輝煌的夜幕下,背面卻撰寫的是昏沉;這裡年輕和蒼老並存,表面的光鮮和背後的骯髒分庭抗衡;慾望寫在每個人的臉上,失意也刻在每個人的身上;夢境在情慾裡發酵,現實卻在等著給你清醒;人們在其中肆意揮灑著鈔票和悸動,可它卻毫不慌亂,維持著自己的井然有序。

清晨了,太陽緩緩升起。陽光照到不再閃爍的霓虹燈的時候,深夜裡的痕跡,似乎被抹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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