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斌:《山野黄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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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斌:《山野黄荆》

刘红斌:《山野黄荆》

《山野黄荆》

作者:刘红斌,天津市蓟州区邦均中学教师,天津诗词学会理事,蓟州草帽诗社理事,《蓟州教育》“文化”栏目责任编辑,“蓟州教育网”通讯员。诗歌、散文被“今日头条”“捡拾光阴的碎片”“浅悦时光”“纸上流年”等多家网络平台刊发。


在老家的山野间长着一种极普通的灌木,它和高大,伟岸是着不到一点边际的。在常人眼里它“千年锯不得板,万年架不得桥”。在字典里,它似乎是天生的拦路虎。它便是成语”披荆斩棘”中的“荆”,学名叫“黄荆”,一种不惧贫瘠,不惧干旱,宠辱不惊的灌木。

春来,它不与杏呀,桃呀,梨呀争艳,任你花开如霞,花落如雪,只是一副丑小鸭般的模样,一丛丛,一簇簇,或立于坎畔,或踞于崖边,土灰色的枝干翘楞楞地指着天宇,招不得飞鸟,引不得彩蝶,更别提让人夸奖了。它似乎是天生的配角,一副不引百花嫉妒,不招万木嫌隙的样子,相反,它衬着它们的百媚千娇,葱郁健硕。

刘红斌:《山野黄荆》

然而,一场春雨过后,荆树也开始了焕发生机。在纤细的弱枝上先是冒出灰白色的小点点,米粒般大小,虽发芽晚,但若是顶着晨露,在绿叶丛下,也是满有诗意的。随即,这些小点点慢慢展开,片羽状的叶子便迅速长出,不久,整株的叶子就在风中翩翩起舞了。如若是去年擦根剪齐没留枝杈的,则会蓬蓬勃勃地从根部发出一丛新芽,极富生命力地向上窜着,长着。叶子朝阳的一面是绿绿的,背阳一面则是银灰色的,风儿吹过,叶子时而显绿,时而显灰,也很漂亮。

当所有的春花都凋谢,青果挂满枝的时候,它酝酿着花蕾。当五月的槐花凋零,凄花成雪,山野无花的时候,荆花就在大家寂寞的时候将一蓬蓬紫色的小花顶上枝头。花从蓬底次第开放,紫微微的冷色调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给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单独的一朵花,仅绿豆般大小,娇弱的紫瓣薄如青纱,从纤弱的花梗上秀口轻张。若你放大数倍,它则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未开的则白米粒般不露半点声色,单等着夏风唤,夏雨润。山风飘摇而过,将淡淡的药香从花蓬间掠走,然后,又肆无忌惮地将香气弥散在山弯,沟谷。也别说,这么一来,香气招引着蜂儿嘤嘤来采蜜,招引着蝶儿翩翩来起舞。在寂寂无花的夏山,她将山色装扮的淡紫清雅。寻香而来的人们往往是环保意识尽失,折枝取花,将编好的花环戴在长发飘飘的头顶,搔首弄姿,拍照炫耀于朋友圈。而荆树毫无怨言,依旧我行我素地开着,任你采,任你摘。

刘红斌:《山野黄荆》

年少时,生产队还没散,交粪肥赚工分的年月,乡人们趁着长夏收工后将它们收割后用手推车推回家,倒在猪圈里沤成绿肥,等秋收后挖出来交到队上。荆树以其极强的生命力支撑着乡人,你割我便长,你用我便献身。只要长了,我便开花,我便招蜂酿蜜,我便将甘甜献出来。这像极了那个年代贫穷却快乐着乡亲。

秋天来了,别的树结果灿烂,引人注目,诱人垂涎。荆树又后退一步,结的籽用暗灰色的外衣包裹着,不显山,不露水,一点也不吸引人。不过乡人们也会趁着农闲将它们撸下来,淘洗干净用来装枕头,据说枕着散发阵阵药香的枕头入睡,可以醒脑,安神。也有人用这些籽来沏茶,据说可以消除肝肾结石。那暗灰的荆枝,乡人们也会收割回来编筐编篓,用来装东西很是结实耐用。

刘红斌:《山野黄荆》

荆树就是这样一年一年的生长着,割了长,长了割,不参天也不壮观。但是,它的极耐隐忍成就了它的根,撬开岩石,刺入石缝,这段朽了,我从旁侧生根,那段牛啃了,我从皮连处发芽。故而成就了它千奇百怪的模样,也恰恰如此,它又成了制作造型盆景的佳品。至于案头几上,古朴而葱郁,是极佳的赏品。开卷苦读,展纸书画,又是极佳的伴侣。

如今,又到夏天了,应该回家一次了,到山上去看看这普通的老友,尽管它在古代文人的诗中与“平生不识绣衣裳,闲把荆钗亦自伤”的贫女联系在一起,与“无端忽听邻家语,笑整荆钗独闭门”的老女联系在一起,但在我的眼里,它是我纯朴憨直的乡亲,它亦如父母般朴质无私。宠不惊,辱不恼,只要有阳光,有雨露,它便生长,它便开花,它便结籽,不拒贫瘠,不慕富有,笑于山野,缀于天地,活着自己的一份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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