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五年的選題終於做成書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終於把入行以來最想做的選題變成實實在在的書了。真是三生有幸。

做書就像養花草,不僅要有耐心,還要靠環境。

從瞄準作者,到籤選題,再到做出書來,這漫長的時間裡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等待、嘗試、協調、反覆溝通……如果土壤不穩定,再好的種子也結不出果來。我已經領教過一次失之交臂的遺憾,已經簽好的出版合同卻因公司突然停止內地業務而告終。那真是讓人失魂落魄啊。

而說來有趣,正是那位迄今與我無緣合作,卻又對我影響極深乃至成為益友的老師,她在課上引用的一句話,把我的認知帶到了另外一個維度,也為我帶來了另一位作者。

她講到《紅樓夢》裡薛寶釵為什麼面對很多事情都會表現出常人所謂的“無情”時,引用了一位學者對於《易經》的見解:

“有慾望才有得失,有得失才有吉凶。”

想了五年的选题终于做成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寶釵的“無情”

因為沒有慾望,所以沒有得失心,所以對一切都能泰然處之,自然是有些“無情”了。

這對於當時的我而言,猶如醍醐灌頂,徹底破解了我起初學習《易經》時不切實際的幻想。

怎麼說呢?

我開始對《易經》感興趣,是因為覺得命運無常,而自己總是那個倒黴蛋。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挫折,讓偶然間發現《易經》的我如獲至寶——大概學會這個就能萬事大吉了吧。結果,我每次都興致高昂地翻開,每次都一頭霧水地合上。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我依然看不下去,自然就更不用提看懂了。而且,一見到卦辭裡的吉凶,心裡就更是忐忑。知道了未來又怎樣呢?怕失去好的,怕遇到壞的,日子還是一樣的無趣。

所以,當我聽到那句話的時候,腦回路就像過了電一樣:原來這才是《易經》卦辭中吉凶的真意啊!

我忽然也明白了自己從前多次學習《易經》而不得入門的真正原因——對得失的慾望矇蔽了理性。吉凶或利害本沒有差別,只不過是自己得失心的映照。當你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現實的時候,《易經》才可以為理性思考提供幫助,人自然就“趨吉避凶”“趨利避害”了

從此,我也記住了說出這警妙之句的前輩,傅佩榮老師

想了五年的选题终于做成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

因為那句話,我去聽了傅老師幾乎所有的課:從《易經》到先秦的儒家道家,再到西方哲學、宗教哲學。每天我在上下班途中聽課,記不清晰的地方,回到家裡再找到相關的書來落實。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對於傅老師,我毫無保留地推薦。他是當代少有視野開闊、學貫東西的老師。

傅老師是1950年生人,本科在臺灣輔仁大學念宗教哲學,碩士畢業於臺灣大學,師從方東美先生學習中國哲學。之後又赴耶魯大學攻讀博士,受教於余英時先生,繼而執教歐洲,最後回到臺灣大學哲學系任教。這樣的經歷,使得傅老師能夠兼具中西文化的學養,從一個較高的視角來全面看待東西方哲學。有時候,在比較異同之間,我們才能更客觀地認識自己——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此外,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傅老師“傳即所習”的原則:教給學生的,也是自己所奉行的。我不知道當今學界有幾人能夠如此。無疑,老師這樣的躬行示現,給學生帶來了巨大的可信度和感染力。

雖然沒有得到過傅老師親自指導,全靠閱讀學習他的思想,我發現了傅老師的學術思想真的可以實踐,而且實踐之後讓人更快樂,自己的人生軌跡也因此改變。

我確定,哲學的意義正在於此。

記得初中時候,有個長輩建議我讀點哲學書。當時我一頭霧水——啥叫“哲學”?於是她給了我一本薩特一本波伏瓦。我努力讀了讀,看不懂,便丟下了。還是唐詩宋詞更讓人賞心悅目。不過,我腦中卻自此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哲學大概是那種來自西方、非常抽象的思維遊戲吧。離我的生活太遙遠了。同時,我心裡也埋下了一個問號:中國沒有哲學嗎?“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令人心生嚮往,“雲散月明誰點綴,海容天色本澄清”的確能給坎坷帶來過慰藉。隱約之間,我覺得古人的詩詞中,或許包含著一種叫“哲學”的東西。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一直在尋找答案。

直到聽了傅老師的課,我才很篤定一件事:哲學絕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樣,而且,以儒、道兩家為代表的中國哲學,足以與西方文明中最優秀的哲學比肩而立。

“哲學應該被理解成,由人的理性出發,去尋找終極關懷的過程。”

“從今日研究哲學的角度看來,只有儒家與道傢俱備成為普世哲學及永恆哲學的條件。”

《傅佩榮的哲學課:先秦儒家哲學》

▽▽▽

那時候我就想,傅老師的書必須我來做。

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願望,想要把傅老師的學術思想介紹給更多的人知道。雖然我只是出版行業中的晚輩後生,但是受教於傅老師,自然知道“當仁,不讓於師”的道理。

做書的人不就是應該把自己認為最好的內容用最適合的方式呈獻給讀者嗎?自己從中受益頗深,便也希望讓這樣好的東西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這也正是出版的意義。

很幸運,我那封小心翼翼的約稿郵件,很快得到了傅老師助理的回覆。信中回覆說,如果能把自己的學習心得,變成一本書跟天下同好分享,是令人嚮往的美好。這種支持給了我莫大的鼓勵。

我最先想要做的,便是《先秦儒家哲學》(後面你將看到)和《宗教哲學》(此書只待通過重大審讀)。這是傅老師在臺灣大學的兩門公開課,也是我聽得最酣暢的兩門課。因為面向臺大的學生,所以傅老師在講課時會流露出一種師長特有的威嚴與關切(這在其他面向大眾的課程中比較少見),反而讓我這種習慣校園生活的人感到非常受用。他會非常直接地指出必須記憶的重點,以及課後閱讀相關原典的必要性。再加上大學課時相對充分的時長,傅老師的學養風采可謂發揮得淋漓盡致。

《先秦儒家哲學》這本書依序介紹了五大儒家經典《論語》《孟子》《易經》《大學》《中庸》要旨,系統串講了孔子的一貫之道、孟子的發揮完善,以及先秦歷代孔門弟子的總結積累。目前傅老師在兩岸已經出版的諸多作品中,唯有這本首次亮相的,可以兼顧廣度與深度地展示先秦儒家哲學的全貌。

所以,這次我們決定以書為依託,做一個閱讀與聽課無縫結合的嘗試。

也就是說,你拿到的這本書,不僅是一本書,還是一個永遠相伴的大學課堂。想看書的時候,書中有清晰的目錄和詳盡的重點;不方便看時,掃描最後一頁的二維碼,聽課就好,有些傅老師講課時的神來之筆確實是文字沒有辦法展現的。

▽▽▽

為了更好地配合內容,裝幀也讓設計師頗費了一番心思。

想了五年的选题终于做成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這是一本厚實的方脊精裝,稜角分明。如君子處世,原則不可模糊。

橘紅色的雅絡紙內封搭配大地灰的草漿紙腰封,無論在顏色還是質地上,都形成了恰到好處的反差。橘紅色鮮亮明快,有種積極暗示的力量,契合儒家化被動為主動的人生主張;大地灰低調沉穩,是中庸之色,好像儒家溫柔敦厚的詩教。

雅絡紙有一種細細的紋理,有點像皮革,帶著那麼一絲生氣,但卻沒有皮革的華麗感,手感質樸。草漿紙摸起來就更有一種來自遠古的粗糲感。

想了五年的选题终于做成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封面上燙印的深藍圖案,是孔子向老子問道的拓片,呼應了儒家與道家的淵源。萬物皆有來源和歸宿,哲學亦然。傅老師在講授先秦儒家哲學時也涉及了一些道家的內容,這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儒、道兩家的關聯與分別。唯有充分了解,才可為我所用,這樣的學習也才是有意義的。

從聽到那句醍醐灌頂的話到現在五年了,才有了這本書,《傅佩榮的哲學課:先秦儒家哲學》。

傅老師常說,自己是橋樑,希望大家藉由他去了解先哲們真正的思想。

確實,在傅老師的聲音和文字裡,那些遙遠的經典紛紛活了起來,聖哲先賢可以回答我的各種問題。都說快樂轉瞬即逝,但是,這真是一種清澈而悠遠的快樂啊。難怪喬布斯會說,願傾其所有換取與蘇格拉底共處一個下午。

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謝傅老師。雖然我和老師本人只見過一面,但通過網絡,他的思想卻讓我脫胎換骨,進而接近最真實的自己。說到這裡,我真的無比慶幸自己生活在互聯網時代。

屬於互聯網時代的學習,是眼和耳乃至六根皆可獲得新知與智慧,而不只是皓首窮經,頂著越來越厚的眼鏡片無可奈何。

屬於互聯網時代的出版,是以內容為核心,做出能具象呈現作者思想氣質的紙書,同時,紙書還可以是整合多種資源的平臺。讀者拿到一本書,就等於拿到多樣的選擇,也彷彿感受到了作者的氣息。

感謝這個時代為我們提供這種學習與出版的可能性。追慕高古,活在當下。

孟子曾評價孔子為“聖之時者也”。“時”,即“最合時宜”,是聖的最高境界,可謂“集大成”。吾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希望此書於你,也是一個親近經典的合宜選擇。

想了五年的选题终于做成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傅老師新書《先秦儒家哲學》已上架先生書房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