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青铜器金文中记载着哪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乾嘉门下走狗


金文是铸造在商周青铜器上的铭文。商周时期,鼎为礼器,钟为乐器,铸造在钟鼎上的铭文又叫钟鼎文。金文的内容是关于当时祀典、赐命、诏书、征战、围猎、盟约等活动或事件的记录,都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们现在认为惊世骇俗的,在商周时期,也许只是稀松平常。下面举三个例子,相对来说,是比较重要的铭文故事。

何尊:最早记载中国二字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都为自己是中国人而感到骄傲,那么中国这两个字最早出现在哪里?出现在青铜器的铭文中。

陕西出土的青铜器何尊,在铜尊内胆底部发现了一篇12行共122字的铭文,记载了周成王营建洛邑,建筑陪都的重要历史事件,而其中“宅兹中国”(大意为我要住在天下的中央地区)是“中国”最早的文字记载。这是我们做为中国人应该记住的一件大事。

铭文的大意是:周成王在成周营建都城,对武王进行丰福之祭。周王于丙戌日在京宫大室中对宗族小子何进行训诰,内容讲到何的先父公氏追随文王,文王受上天大命统治天下。武王灭商后则告祭于天,以此地作为天下的中心,统治民众。周王赏赐何贝30朋,何因此作尊,以作纪念。

利簋:准确记载牧野大战时间

出土于陕西临潼,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利簋,腹内底部所铸4行33字铭文,虽很简略,却记录了一次重大历史事件,即武王伐商的“牧野大战”,因此,也有人称其为“武王征商簋” 。

铭文明确记载"武王征商"之役发生在某年"甲子"日的早晨,"岁"星正当中天。在"夏商周断代工程"实施过程中,碳14测年专家用西周初年遗存中出土的炭样作了测年,给出武王伐纣之役发生在公元前1050--前1020年的年代范围;天文学家依据铭中所记"甲子"日"岁"(木)星在中天的天象,参照《国语·周语下》记载的天象记录,计算出武王伐纣的时间在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由此,古代史上这一著名的战役有了一个绝对年代;它为商周两代的划分,提供了重要的年代依据。一件不大的铜器,以它不多的文字,为破解上古史中一个重要的疑案作出贡献,足见其弥足珍贵。

大口尊:最早的行贿受贿记载

陕西扶风县出土的大口尊,铭文记述了距今2891年前的西周晚期,一个奴隶主向“国家司法人员”行贿的经过。

铭文的大意是:贵族琱生因大量开发私田及超额收养奴隶被举报,司法机关派召伯虎督办此案,琱生先是给召伯虎的母亲送了一件珍贵礼物——青铜壶,让她为琱生说情,又给召伯虎之父送了一个大玉璋。后来,召伯虎果真放了琱生一马。为表达谢意,琱生给召伯虎也送去了一些朝觐用的礼器——圭。这个受贿者竟是曾说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西周著名大臣召公。

这事也说明,行贿者都留有一手,都记着帐呢!所以贪官往往是要落马的。


侃侃收藏兮


(作者:赵辉)2017年西泠印社春季拍卖会上,备受关注的西周青铜器“兮甲盘”亮相,从1.2亿元起拍,以1.85亿元落槌,最终以2.1275亿元成交。

“兮甲盘”现高11.7厘米,直径47厘米,敞口浅腹,外附双耳,上有铭文133字。铭文不但具有极高的金文书法价值,内容十分丰富,价值弥足珍贵。铭文反映了四点内容:一、兮甲跟随周王北伐匈奴获胜。较兮甲盘稍晚几年的另一件青铜盘"虢季子白盘",同样记录北伐之事,是国家博物馆镇馆之宝。二、兮甲治理南淮夷,维护了王朝东南边疆的稳定。三、兮甲监督贡赋,规范商贸,严明法律,是治理国家的重臣,开启了西周中兴。四、南淮夷向周的进贡主要是丝织品,线路自黄淮到陕西,是早期的"丝绸之路"。

据史料记载,“兮甲盘”于宋代出土,后被南宋宫廷收藏,南宋灭亡后流散民间,后被元代大书法家鲜于枢重新在其下属家里发现。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其圈足已经被人折断,“兮甲盘”被当作了炊饼的“平底锅”。经过历代收藏,到清朝末年以后,“兮甲盘”又不知下落,直到2014年才在国内出现,经多位专家确定为真品。

从兮甲盘中所刻的铭文得知:"在周宣王五年三月,国王亲自率兵讨伐玁狁,有个叫兮甲的重臣,随王出征,杀敌执俘,荣立战功,宣王赏赐给兮甲马四匹,车一辆。又命令兮甲掌管成周及四方交纳粮赋。南淮夷本来就是顺从周王朝的贡纳之臣,不敢不缴纳贡赋,不敢不运送通商货物,否则将兴兵讨伐。凡属南淮夷来的人,必须到指定的地方留住;做买卖的商人,必须到政府管理的市场营业,胆敢不服从周王的命令,则受刑罚处置。周王朝属下的诸侯、百姓做买卖,胆敢不到市场上去,胆敢擅自接纳蛮夷的奸商,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兮甲盘"的器主"兮甲"即尹吉甫,是西周的军事家、政治家和大诗人,文武双全。是《诗经》的主要编纂人,被认作"诗祖"。作为西周宣王时代的辅弼大臣,他的武功文治都建有重大的功业,是对华夏民族发展有突出贡献的历史人物。他又是确凿可信的西周大诗人。《诗·大雅》中的《崧高》《烝民》《韩奕》《江汉》诸篇都是他的作品。他的多篇政冶抒情诗,或誉或刺,在思想上和艺术上已相当成熟。

在安徽省怀远县图书馆,馆藏绝本清嘉庆版《怀远县志》。在县志序载:“邑之有志,蓋古史之。流所以周,知其邑之,封界广轮,延袤山川,险隘生理,所益植产”等(蓋:虚词《詩·小雅》謂天蓋高,謂地蓋厚。),翻译为现代文为:“本邑有县志,从古就有延续历史记载。从周朝以来延续设所,知道怀远县境城邑的地域面积、险要关隘、所适合生长的植被”。因此,《怀远县志》的记载,是有历史延续性的,其中的史料,具有极为重要的历史价值。

“诗皇甫作都于向,即此”,这一具有颠覆性的史料,短时期内,对于诗经学者来说可能是无法接受的。历代以来,只是把尹吉甫归结为《诗经》的采集者与编撰者,而“诗皇”的冠名,就将尹吉甫从《诗经》的编撰者,确定为《诗经》的主要创作者。其创作的诗量与高度,是古往今来任何诗人所无法企及的,才能称为“诗皇”,而“诗祖”更偏重于诗经的开创者。而“甫作都于向”更是明确、肯定性地陈述了尹吉甫的所有作品都创作于一地——向国向城,更是让所有诗经学者与诗经爱好者所无法接受,何种地方能够承载由一首首诗经作品构筑起来的心中仙境?

“诗皇甫作都于向,即此”为中华诗经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方向和研究视角。可以说《怀远县志》的这段注释,解开了一段中华文明史,其在揭示中华文明发展史中将具有其重要的地位与价值。

“诗皇甫作都于向,即此”孤立地看,会让中国的历史学家和诗经学家认为是笔者的杜撰、不可置信,但把兮甲盘中的文字记载进行对比解读,就知此九言注释字字详实。兮甲盘中记述尹吉甫主要做的两件事,一是北方伐戎,二是在成周东治理淮夷、征收赋税。而“诗皇甫作都于向”正印证了尹吉甫在北方击退犬戎后,春风得意,在向城负责征收淮夷赋税,加强淮河流域市场管理的经历。作为西周的军事家、政治家和大诗人,在建立丰功伟绩、告别金戈铁马后,长期在向城负责淮夷地区的日常治理工作,闲暇之余,享受南国温暖水乡,诗经创作就成为大诗人的主要爱好与志趣。日积月累,大量的尹吉甫诗经作品问世,就是理所当然事情。因此,“诗皇甫作都于向,即此”绝不是空穴来风、凭空杜撰,而是一段淹没历史的真实记载。

《怀远县志》与记录尹吉甫功绩的兮甲盘,就如一枚金币的正反面,两者互为一体,相互印证、相互注释,发出耀眼迷人的光芒,展现、揭示了中华文明记的一段辉煌历史。在《怀远县志》中“诗皇甫作都于向,即此”呈现于世之前,兮甲盘只是记载尹吉甫经历的历史文物。而现在两者交相辉映,发出的耀眼光芒,将冠绝中华文明史。

完整记录展现尹吉甫经历功德的兮甲盘,能拍卖出2.1亿元的天价,可为个人或单位所有。而揭示尹吉甫诗经地位与创作历程、地点的《怀远县志》,又价值几何呢?一亿、十亿、百亿?它为中华文化的解密和对当地文化发掘、发展所体现的价值,又岂是这些有形的价值所能相提并论、衡量的!(作者:赵辉)


诗经研究


西周青铜器《禹鼎》,记录了一段西周王朝平息地方叛乱的历史,这段历史在流传的史书文献中完全没有提到。通过解读铭文并且结合其他青铜器,我们可以大致明白事件的脉络。在西周某王(很可能是周厉王)的某一年,一个名为鄂侯驭方的诸侯在西周统治区的南方发动大规模叛乱,随同鄂侯一起叛乱的还有南淮夷、东夷,影响非常大。鄂侯驭方是姞姓诸侯,他曾经与周王室联姻,但他还是举起了反旗。他的反叛,周王室极为震恐,调集了周朝几乎所有的正规军,包括西六师和殷八师投入战场,但战局依然僵持不下。在这种危机关头,周王室号召诸侯可以率领直属武装参战,于是邢侯命令宗支禹率领戎车百乘,厮驭二百,步兵千人加入王师。终于俘虏了鄂侯驭方。周王室对军方下达了“勿遗寿幼”的命令,也就是对反叛人员无论老幼,格杀勿论。这段历史说明西周时期的战争是极为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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