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图带你读懂大漠敦煌

公元前48年的罗马,凯撒大帝在战胜庞贝人的庆祝宴会上,突然脱去外套。露出轻柔华美的丝绸长袍,所有人惊呆了。这种前所未见、光彩夺目的纺织品,一下子为贵族男女争相穿用,蔚然成风。丝绸是西方人接触到的第一件神奇的东方物品,令人迷醉和发狂的诱惑,于是一条长长路出现了,它从天边来,又到天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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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烫脚的大漠,走进这条存在了2000年之久的“丝绸之路”,数万里,征程漫漫,有种古道牛车的感觉,好比一条悠远的时空隧道,不知觉中被引入历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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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文化、伊斯兰文化,印度文化和中国文化,这四种人类最辉煌和绚烂的文化曾经在一个地方迷人的交汇而过,并被最灿烂的表现出来,这里就是中国文化圣地——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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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失落造成历史的断绝,中断的历史一定把无穷的宝藏遗失在了这里。这种疯狂的想法,让西方考古人的身影,频频出现在中亚沙漠戈壁上。1907年,最早一批来到这里的是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用500两白银换走了上千卷华美精绝的绢本绘画和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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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洞和摆在甬道上的经卷 斯坦因摄-1907年

当英国女王的权杖触碰斯坦因左胸,给他带来无上荣耀的时候,给敦煌带了的却是考古史灾难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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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留意,九千多卷文书和五百幅佛像绢画,装满了二十四个大木箱,在狂风过后悄然远去……

十个月后,二十九岁的伯希和带着法国探险团,慢条斯理的奔敦煌而来,当他离开时,带走了五百两银子换得的七千卷藏经洞文物,也带走了穿越历史时空的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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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在藏经洞-1908年

1909年冬,清政府下令押送剩余的经书进京。然而经书并没有装箱,只用草席草草遮盖。从敦煌到北京,一路都有经卷丢失。押运的官员甚至直接把大车开进了自己的家里,挑选精美的经卷据为己有。因为怕被人发现,他们将万张的经卷一撕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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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粘走壁画26方,取走唐代彩塑一尊。俄国人奥登堡拿走敦煌文文物三百件。日本大谷光瑞考察队购得四百件。时至今日,敦煌藏经洞的文物散落于世界上十多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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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千年的烽燧墩,残破败落,兀自耸立在大漠上,驼铃、胡商、风沙中的僧侣,驼背上的瓷器、琵琶、丝绸……曾经在这里川流不息的影像静静的躺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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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太想知道丝绸的制作,而中国人对西方极乐世界和安魂的净土也充满了好奇和神往。《西王母的传说》是中国人神话的西方形象,也表达着对西方友好交流的愿望,这愿望在张骞出使西域的汉代得以实现。敦煌,成为了中古时代最为耀眼的“国际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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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66年,一位叫乐僔的僧人,来到敦煌的鸣沙山,在沿河的陡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紧接着僧人法良开凿了第二个洞窟。莫高窟就这样诞生了,接着榆林窟、东千佛洞、西千佛洞、五个庙被开凿出来,中西方文化在这里汇合,大西北各族的画家和雕塑家们上演了一幕幕美妙绝伦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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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融合,是文化的最终融合。在敦煌壁画中不难看出,早期的洞窟带着明显的印度印记,慢慢的从纯粹复制到加入中原文化,到最熟悉的中国本土诸神,一种东方内向的,隽永的含蓄美,“以形写神”方式相融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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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变画是佛教中国化的主要方式之一。它由谁创造的已无从考证,由于没有固定模式,创作自由,画工全凭想象,把生活中熟悉的形象和细节,精致的画在经变画上,吸引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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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表现力在不同时期的洞窟里逐渐被加强,这源于宗教的推广。宗教推广来自与政治,而宗教的流行则来自于现实生活需求。从南北朝的多灾多难,人们内心的愁苦不安,到隋唐盛世,敦煌艺术悄悄的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也发生在洞窟中菩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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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原本是释迦,形象为悉达多王子,属男性,一律是英俊轩昂,上身半裸,下着长裙,装饰高贵。到了隋唐,由于经变画的自由创作,菩萨出现了女人相,善良、温柔、慈祥的面孔更能体现济困扶危、悲天悯人。就这样中国化的菩萨从形象到内涵因佛教的世俗化和时代化被创造了出来,这也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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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与人间,羽人霓裳,炫舞飞扬,这是极盛时代用艺术来实现人间梦想的画面。三国时期的高僧朱士行、西晋的法显,到唐朝的玄奘,靠双脚艰难摸索的丝绸之道,在时代演变中,成就了一条贯穿东亚地球上最长的“阳关大道”,大唐的黄金般的盛世大幕也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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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羽衣舞》是凉州节度使杨敬述献给唐玄宗的,后经唐玄宗的润色,成为了盛唐国舞。白云飘渺,人影诗梦,飞雪流烟,灵动手指轻拨琴弦,杨贵妃应弦而动,婉约飘逸。人间之爱与天国之美融合一体,切切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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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复活消失千年的敦煌古乐,让天国里的渺渺梵音重回人间,更是许多艺术家的终生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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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被理想化,理想也被现实化。飞天在印度佛教中属于“天龙八部”中的两部——乾达婆和紧那罗。一位是歌神,一位是乐神,传说是一对夫妻,满身散发着香气,在天国里自由飞翔,载歌载舞,娱乐于佛。这种景像奇异又美妙,所以在敦煌的壁画里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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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壁画上处处可见的飞天,离不开西北人对他们头顶上那个无限高远的天空的想象。把神佛飞翔的天空铺满窟顶,不仅仅是装饰,更是西北民族得心灵图案,直接体现了精神的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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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佛已经变成世间的人,观音菩萨画成了华衣盛装的妇人,天王变成了憨直爽快的壮士,迦叶化成心事重重的老者…… 壁画是通往天国的梯子,壁画外是现实,仔细端详壁画里也有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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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艺术点燃了中国大乘佛教的辉煌,敦煌也给了画家们一方迷人的净土。二千多年历史的西北边陲小城,多少征人旅者到这里来,从这里走,没有人知道她的生命还有多久,也许一千年,也许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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